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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古代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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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又迟了一刻,手伸出来~”魏承年方四十,黑衣锦袍略显富态,母亲是齐国长山王何墉的女儿,小郡主何饶,父亲是元朝藩台巡抚魏家福。
少年风流,美人多情。正逢魏家福南下办差到两国边境夏河西,便遇见了少不更事被骗了钱财何饶。
江湖中,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感情也匆匆。俩人相识相恋不足一年,何饶便带着一车金银珠宝和两个大丫鬟陪嫁,从齐地背井离乡的嫁到了元朝。
当然,不是所有感情都有什么好结局。何饶这郡主脾气不知道经历了什么。一有魏承,短短几个月内,便身体亏空的厉害,药石无补仙去了。
至于怎么个亏空法?没有一个人知道,也无人问津。
魏家福娶了续弦倒也没亏待魏承,也许是祭奠心头最爱的发妻,求而不可得的朱砂痣。只是管教魏承上颇为严厉,似是生怕儿子肖他心底那丝可爱又可憎的火爆脾气。
魏承不负所望,为人刻板公正。为官不得变通,性子闷得三棍子打不出个屁,幸而学问确是极好的,是以元帝下旨令其教皇三子读书,做个翰林。
少年皮嫩的紧,谢恒刚挨了五下竹篾,手背已经肿了老高,连带着手腕处的关节也咔咔作响。魏承打人专打左手,右手留着写字习文,毫不耽误。
谢恒挨了罚还要替主子认错,一竹篾一条过错。他对着孔子像足足跪了一炷香的功夫,魏承才算了却这桩“小事”。
谢恒倒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倒是一旁观刑的贺子恪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让他浑身不自在。
“也不痛的,就热热的胀麻,过几日便好了。殿下答应臣,明日可不许再偷懒耍滑了”
贺子恪不敢看谢恒的左手,他是个皇子不假,但是他皇帝爹金口玉言,魏承是不听他混话的,他管得了赵从贵,管得了锦汐,却独独没办法怎么样魏承。
“我说了不叫他罚你的!我要告诉父皇母后罚他俸禄!”贺子恪恶狠狠的说。
听闻此言,谢恒脸上讨好的表情却突然正经了起来,他用没受伤的右手擦了擦贺子恪脸上的鼻涕泪水
“听着殿下,我们做错了就要挨罚,魏师父没有做错事,没有理由让他因为我们的喜好挨罚。”
“可他让你吃了苦头!”
“我是吃了些苦头,那是因为我身为伴读却没有督促好殿下按时晨习!这对于伴读,就是过错了。”
谢恒急迫的辩解,他可不要魏夫子对殿下产生什么寒心的想法,要知道殿下是个好孩子,只不过偶尔娇纵了些,他吃些小苦头没什么的。
谢恒话音刚落就见贺子恪哭的更凶,鼻涕眼见都要滑过楚汉界限。无奈,谢恒只好放缓了语气。
“殿下你身为皇嗣,或御极天下,或封王侯,都要为很多人负责,怎么能因为个人喜恶随意赏罚下人对不对?殿下不要哭了,是臣话说重了,臣给你赔不是”
贺子恪一把抱住谢恒“你总是这样好,我现在不晓事,你替我担待替我挨罚。等我长大,我就要偏爱你,就要袒护你,你等着谢恒!我这不是个人喜好,是知恩图报。”
贺子恪一把抱着谢恒大腿恶狠狠的说,只是几岁孩子一本正经起来总带着几分莫名的可爱。
“好,那臣啊,就等着殿下长大偏爱袒护报答于我”谢恒笑着把贺子恪打横抱起放入銮驾。
到了宫里贺子恪无疑又把一堆值钱的小玩意一股脑的赏给谢恒,谢恒看着锦汐无奈的神情心里更是柔软,他揉了揉贺子恪头顶,这才告退。
贺子恪看着谢恒的背影恋恋不舍。谢恒,如今孤还小阻止不了魏承打你。但总有一天,等孤长大了,孤不会让任何人再打你!
因着贺子恪体弱,五岁才会下地行走,皇帝皇后并没有给他设立武学。只是留下一个年纪较轻的翰林为他答疑解惑,说些民俗民生,史书传记。
所以谢恒送走了贺子恪回到自己屋里,任由着凌香换了衣服入了些汤饼,便拜见黎顺私下练习武艺。
黎顺是世间一等一的高手,早些年受恩与天乾帝,便打了主意要对谢恒倾囊相授。连着替他寻珍稀药材内力心法,样样尽心尽力。
严师出高徒,谢恒五岁便开始习武,其中的心酸可以窥探一般。
现在的谢恒武功已经很是不俗,连门外几国打探的暗卫都能知道的清清楚楚。
只是面上还要装作不知罢了。
“今日又挨了罚?那皇三子又迟了?”
“嘿嘿,就知道瞒不过师父您老人家。不妨事,魏夫子没习过武,打人又不痛。”
“不痛你手肿这么高?这药你拿去涂,今日老样子,内力锻体不可荒废,我给你带了些兵书策论你看看,有不懂的来问我就是”黎顺嘱咐道。
谢恒可谓天纵奇才,又肯下苦功夫,这般年岁从不叫苦嫌累。
为师为父,黎顺家遭横祸,对着谢恒自然如待亲子,掏心挖肺,他只怕谢恒他乡遭难遇祸再无明日可言。
只是人在屋檐下暗箭易躲,明刀没法生挡。谢恒冰雪聪明却有一颗赤子之心,竟有士大夫君子慷慨之风,不知是福是祸。
“知道了师父!”谢恒明白黎顺的顾虑,只是他生性如此。
保命用计可以,但是却不想去主动算计别人。生死之外无大事,质子老老实实待着,替母国安稳元朝就是了。别的那些他才懒得操心。
谢恒整整打了三个小时的拳法,又张弓六百次要知道一个成年男子面对二百石的大弓,也很难做到如此地步!而谢恒咬牙一刻也没有停歇。
晚上黎顺在昏暗的烛光下,木着脸给谢恒揉捏打颤的臂膀,他什么也不能劝,怎么劝?劝主子不必这么用功?
黎顺苦笑,他看着谢恒肿着的左手和仍在打颤习文的右手。还有满身的青紫瘀痕。几十岁的汉子居然眼底有些发涩,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相比之下,谢恒的内心就简单的多,他或许有些身不由己,也许以后会经历更多无可奈何。
但是他始终记得书上一位禅师的话语“不为己身求安乐,但求众生得离苦。”他以此身但报天下,并无有可惜之处。
他觉得男子汉大丈夫正应该如此,为些小苦头?有什么好抱怨,好心疼的呢?无论他是身为皇子还是身为伴读,他从没有怨天尤人过。
在谢恒看来,今日的一切行径,虽然透露着些许心酸的气馁,但又透露着他满腹经纶的抱负。
他就是有以天下为己任,环佩将相待禁庐的豪情。他要为建立一个盛世华章而读书。
少年习文一直到庚夜,慢慢在案牍前睡去,昏暗的灯光照应在脸上一片柔软。
大丫头凌香拿着小褥给谢恒默默披上,黎顺将谢恒打横放在床上。看着谢恒稚嫩而又刚强的面孔上丝丝薄汗。
主子啊,您歇歇吧……
二人相顾一阵无言。这元地的天气,可真是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