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糜》从e而终

74、第五章

　　火焰山里有宝贝，这是妖魔界里不是秘密的秘密。可是没人敢打火焰山中那不明不白的宝贝的主意，因为这里是火焰妖们的大本营。再加上眼前这位彪悍的铁扇公主，估计更加没人敢来这里占便宜了。这位彪悍的公主传说中的成名技正是可怕的“飓风撕裂”，传闻中这招秘技用一柄通灵的芭蕉扇使出来可以使火焰山附近所有的火焰妖在一刹那集体狂化，尔后化作火焰飓风撕碎它们眼前的一切……

　　我想得出神，完全没有注意到姜有月与铁扇公主之间的扯淡谈话已经结束了。

　　“不行！你取走了那个东西，火焰山内的神火就熄灭了，你让我这百万族人去哪里？”铁扇公主提高音量，胸脯一鼓一鼓，显然有些气愤，“月君若是索取其他东西还好，火焰山虽号称熔岩流淌九万万里，可是这地底却是一丝热气都没有的，所有的火种都是靠着那东西的热力……”铁扇公主那样的强势人物，此刻的语气竟然带上了一丝哀求。

　　姜有月依旧是那副平静得出奇的模样，目光里也不见闪烁，只是淡然而坚定地底说道，“愚山火池送你，火种碎片给我。”

　　愚山火池！那地方竟然是姜有月的地盘？！愚山火池也是大凶之地。很久很久以前，愚山位于人界正中央。有个很笨的家伙嫌这座大山看着碍眼，于是将它整体搬到了妖魔界。这座山脉一半浸在海水里，一半超出水面上。山中有处火池，据说那是三界之中最热的地方，甚至有小道消息说，愚山火池的热度，就连太阳神宫都比不上……

　　随即我就联想到————姜有月能随手把火池送出，难道说那火池是他的？再进一步地说，难道整个愚山都是他的？不会吧，难道姜有月就是那个搬山的笨蛋？

　　仿佛知道我在想什么，夏无涯偷偷附在我耳边说，“月宫势大，搬山填海只消月君一道口谕就会有无数神仙妖魔争着来干这种事……”

　　这么……青春的小道消息？？？我猥琐地眯着眼睛把姜有月从头顶到脚底板观察了一遍，目光在他PP上重点关照了一下。嗯嗯，月宝宝模样是很正点，从眉眼到脚趾头全都是一副冰清玉洁地样子，而且肌肤里还会透光，月色下看起来更是漂亮得不像真人，更难得的是月宝宝美到这种地步竟然一点都不显得妖孽，反而显得很有亲和力……追求的人多一点，也是可以想象的……

　　我脑子里开始不自觉地幻想月宝宝年轻时候的风情……

　　夏无涯干咳一声，试图吸引我的注意力。

　　我盯着他。夏无涯趁姜有月与铁扇公主均没有注意这边，飞快地说道，“他和你说过吧，我是怎么出生的！”

　　他？我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夏无涯口中的“他”，说的就是姜有月。

　　没等我回答，夏无涯接着说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我确实是他分裂出来的执念，并且还继承了一些来自昊天仙帝的能力————可是从我生出来那一刻起，我就是独立的，不是仙帝业不是月君。沈兮，我喜欢你并不是因为他的意志，是我自己的意愿……”

　　“……”

　　“你了解我的意思吗？”夏无涯对我的理解能力一点也不信任。

　　“好……蹩脚的表白啊……”我憋了半晌，总算找到了一句合适的评价。

　　夏无涯脸色发青，一副随时都有可能暴走的样子。

　　我偷眼瞄了瞄姜有月，他和铁扇公主脑袋凑得很近，两个人正在说一些不便别人知道的悄悄话，自然，他也没精力注意我跟夏无涯这边的小动作。

　　我拧起眉毛，努力摆出一副认真的模样对夏无涯道，“我知道你说的意思，不就是不要让我把你误以为是姜有月的影子吗，安啦安啦，我从来木有那样认为过。你们两个太不一样了。”姜有月说什么做什么都是淡淡的，就连做#爱的时候脸上都会有一种淡淡的隐忍。夏无涯却很直接，就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可怜的干柴碰到他，就等着被烧得灰都不剩吧……

　　“为什么你对他这么……”

　　“因为我稀罕。”这问题我脱口而出，根本没经大脑。说出口我就后悔了，该死的，对着夏无涯说我喜欢姜有月，我这不是找死吗我。天啊，夏无涯这黑心医生，又该变着法子给我吃苦到极点的药渣了……

　　我苦着脸，爪子无力地搭在夏无涯肩膀上，脑子急速作业，搜索着合适的话来转移话题，“那个，医生，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呢？”

　　“一开始是不喜欢的……”夏无涯脸色有些古怪，紧锁着眉头看着远方某处，“你很好玩。有点小聪明，可是不够用；有时候还很蠢……和我所想的妖精不大一样。”

　　“那你觉得妖精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夏无涯眼神闪烁了一下，回答道，“聪明妖艳……呃，至少不是你这样的，就对了。我说……沈兮啊…………”夏无涯拖长了语调，“就算是蹩脚的表白，你有给过我答案吗？”

　　惨了。

　　话题没引开，意图被发现了。

　　好囧啊。

　　夏无涯的意思似乎是想问我在他和姜有月之间的选择。这个问题，我不是没想过，而是根本不知道答案。这么纠结的问题……

　　喔，卖糕的，“不选……不行吗？”

　　夏无涯一双眼睛直视着我的眼睛，让我有点心虚。

　　某一个刹那，我心里的念头是，要是这黑心医生被铁扇公主掳走了，我就能和月宝宝继续蜜月了……意识到这个想法的无耻性，我更加心虚得不得了。

　　夏无涯叹了口气，低垂着眼眸看向姜有月所站的方向，“他不想让你知道，不过，我想提前告诉你。那个声音，你听不到吧。来自天道的声音。最多还有三天，封神榜就会出现。所有位列仙班的人，包括已经失去月印的越君，都会……

　　那个声音？哪个？？？

　　“都会消失。”夏无涯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不甘，“我以为准备工作已经足够充分了，可是那种力量——你感觉不到的力量——高悬在所有仙人头顶的力量——太强了。”最后这一句，夏无涯声音里透着几分无奈与绝望。这情绪刚一出现，就惹得附近的火焰妖们产生了不安。火焰跳动着，偶尔窜出一人高，再狂躁地落下。就连姜有月都有所感应地朝这边瞥了一眼。

　　对于夏无涯这种说法，说实话我是不信的……

　　仙人何其多，这么多仙人们联合起来的能量，大得离谱。哪能因为那个破封神榜，一下子就集体消失掉呢？

　　恰在此时，通红的滚动的岩浆一下子变得有些粘稠欲凝，仿佛失去了活力的水源。

　　夏无涯猛地抬头朝姜有月与铁扇公主谈话的地方看去。

　　铁扇公主已经退离月宝宝好几步远，单手虚挡在身前，仿佛在防着什么东西。月宝宝脚底下岩浆则是反常地、有别于其他地方的渐趋平静，翻滚着，沸腾着……一点刺目的白光从中跳出，紧接着是第二点、第三点……最后是一团怪异的灰黑色火焰，粘稠地燃烧着，与之前那些光点一起跳入姜有月手心里。

　　看着那团灰黑色的火焰，一股难以言喻的饥饿感从我腹中升起。腹中传出一声难听的空鸣，饥饿感越发强烈。这种深入骨髓的本能，不断驱使着我上前吃掉那团灰黑色火苗。

　　夏无涯诧异地望了过来。

　　我尴尬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那个是……”夏无涯眯着眼睛辨认着姜有月手心里的东西，“灭世火种。是，你们，云雾族的东西。”夏无涯的脸色变得越发怪异起来，“这是上一代太阳神君从云雾族圣棺上剥离下来的火种，仙界秘本上，称之为灭世火种……旁边那些小颗粒的炽白火焰，是……仙帝的太阳本源。”

　　还没等我看清楚那来头极大的火种，姜有月就囫囵吞枣地把那东西吞了下去！简直比我这云雾妖还能吃！

　　铁扇公主脸色怪异地看着姜有月，欲言又止。

　　我和夏无涯均是一楞，眼睁睁地看着一团团灰黑色的火苗从姜有月身体里跳出来，在他周围燃烧成了一个低压带。岩浆不要钱地往他身上贴，滚烫的岩浆眨眼之间就以一种被吸附的姿态附着到了姜有月身上。“不要！！！”因为惊慌失措，我喊出来的声音破败得像那些不幸的乌鸦。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包围了我，令我窒息样难过。我隐隐约约地感觉到，那团看似不起眼的灰黑色火苗是很了不起的东西，凡是碰到它的，无论人神妖魔都不会有好下场。

　　我飞扑过去，用骨翼包裹着自己冲进了已经陷入岩浆“包围”的姜有月身侧那奇异的低压带中。可能是我冲过来的力道太大了，我和姜有月都被我的冲劲带翻。姜有月脸上带着错愕被我直接扑倒进下方的岩浆里。直到骨翼外侧传来被岩浆烧灼的疼痛感，我才发现，事情被我弄得更糟了。我八爪墨斗鱼一样扒着姜有月，背后的骨翼张开拢成一个椭圆形的骨头笼子将外面的岩浆阻隔开来，可是里面的两个人……也被困住了。

　　从骨翼外侧传来的热量来看，我们，似乎掉进岩浆里了；而且还在往下沉……

　　好在我没忘记我扑过来的意图，趁着姜有月发愣的当儿，我把嘴巴贴在他唇上，轻轻一吸——一颗带着凉意的棉花糖一样的东西落入我喉咙眼儿里，逆流而上直奔脑门而去！紧随其后的几颗灼热的白点烫到了我的舌尖。我像头被杀的猪一样惨叫，脸上则是迅速生出一层幽蓝色的骨化“盔甲”将那几颗尾随而至的白色太阳本源挡在外面。烧灼的滋滋声不绝于耳，骨化“盔甲”似乎太薄，根本就挡不住那些可怕的东西。我无比迫切地希望我的脸皮能够再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