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糜》从e而终

70、第一章

　　我跟在姜有月后面，看他挥手之间就将妖魔界与仙界之间的无形屏障劈开了一道黑洞洞的豁口，心下大惊。我的娘唉，为毛我觉得姜有月被剥落了月印之后反而变得更加厉害了；难道是之前他想明白的那件事闹的？额靠，难不成刚刚月宝忽哭忽笑的举动，竟然是某种玄妙的境界？

　　不管咧，月宝变厉害是好事。

　　姜有月招招手，我屁颠屁颠跑过去，紧跟在姜有月后面踏进了那个黑洞洞的豁口。类似于云雾妖族的大挪移术，只是这一次旋转得更加厉害，我头昏脑胀地从黑洞另一头掉出来，姜有月伸手一抄就将我牢牢接在臂弯里。

　　“你怎么不虚化？”姜有月皱眉问。

　　“啥虚化？”我傻乎乎地回问。

　　姜有月盯了我好半晌，闷闷地说，“你真的是云雾妖？不会是假冒的吧。”

　　“假一赔十。我质量好地很。”我拍了拍胸脯，双手支开摆了个貌似强壮的POSE，在姜有月面前蹦跶了一圈。

　　月宝脸色一沉，捏了个手印，用妖法把我拎在半空中抖了几抖，直抖得我晕晕乎乎找不着北才把我放下来搁置在地面上。我脚步晃啊晃，于是我只好正色，努力站稳。只听姜有月说，“沈兮，你尾巴翘到天上去了。”

　　我狐疑地扭头，屁股上一根毛都没有显现出来，更别说我的尾巴了。

　　见我反应如此，姜有月长叹一声，痛心疾首地说，“沈兮你到底是从哪儿蹦出来的，我的意思是说，做人要夹着尾巴，哪能像你这样有点好就抖擞出来显摆……你当你是动物吗？”

　　“差不多吧。”我大大咧咧地抱住姜有月的腰，伸爪掰起他的下巴，用调&戏的口吻说，“我不显摆一下，你能看见我的好吗？我总不能一直趴着等你自己跑过来给我上。”

　　妖魔界熟悉的血红色天幕下，我心情放松，本性尽露，得意过头，调戏了姜有月……

　　月宝一个妖气横扫，浓烈的紫红色妖气眨眼间就覆盖了方圆百里，身处其中的大妖精小妖怪无不受到这股威压的震慑，这一刹那，百里之内所有妖精都奔走出穴，朝着与姜有月所在相反的方向奔命似地猛逃。如果从上空看，就能亲眼目睹这百妖奔逃的胜景，这些夺命奔逃妖精里，甚至还有一名妖君级别的虎头妖夹杂其中。妖魔界所有妖精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和这个相比，所谓面子根本就是一张一捅就破的薄纸，因此姜有月释放出他的妖气之后，所有处在这个范围里的妖精都跑了。

　　大妖精都是很有地域观念的，此地出现了姜有月这么一个超级大妖精，其他那些妖精在掂量的自己的斤两之后，所能做的只有逃跑。因为，姜有月的妖气……实在是太太太太强了……

　　我抖着指尖把自己放肆的爪子从姜有月下巴处缩回。

　　姜有月一脸怒火地看着我，语调危险地说，“沈兮，越来越口无遮拦了哈。”

　　我唯唯诺诺像个小媳妇，讪笑着趴过去给姜有月捏捏肩，捶捶背，“开玩笑嘛，开玩笑。我又不是说真的，你怎么可能会自己跑过来给我上涅，我糊涂鸟……”

　　姜有月脸色更黑了。

　　我连忙闭嘴。现在的情况是，论近战，我差不多能压倒别扭的月宝；可是论修为，我实在还差姜有月一大截。他若是想认真对付我，我还真没一点办法。哎哎哎，老子一定要变强，以推倒姜有月为目标。这样想着，我把鼻子凑在姜有月长发里吸了口气，“好闻哟。”

　　姜有月斜着眼睛看着我，脸上表情是怒的，可是眼睛却在笑。

　　我趁机扑过去用爪子握好姜有月的手，“为了弥补我的错误，我的爪子给你免费牵牵。”

　　“得了便宜还卖乖。”姜有月瞥我一眼哼笑道。

　　“唉，谁让偶们4夫妻。”我夫你妻。我在心里补充了一句。老夫就不跟小媳妇计较你的小脾气了，唉唉，第一回被压肯定很别扭，习惯就好了。我眼睛闪闪发亮，心里盘算着怎么才能压到月宝第二次。

　　“我已经向无涯发出信号了，他会带着那些围捕他的云雾妖兜个圈子到这里来。大概，一刻钟之后吧。”姜有月看着我的眼睛，激将道，“有本事，你等他来了，也这么说。”

　　“偶们4……夫妻……嘛……”我结巴起来。

　　我心想，这下坏菜了。夏无涯来了，怎么办？我和姜有月现在这模样——爪牵着爪，身子蹭着身子，脸颊贴得很近，眼神……肯定也是很有问题地甜腻——这模样被夏无涯看见了，不就活脱脱一场捉&奸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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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中忽有所感，我朝远处那空荡荡的地平线看去。

　　只见一条淡蓝色的线自地平线上拉开，延伸开来，不见首尾。这是……云雾妖！！！大批云雾妖。额的神啊，生烟到底派了多少人来围堵夏无涯啊，所有云雾妖身侧弥漫的云雾连成一片，竟然形成了这样壮观的景象。

　　见此情形，就连姜有月都紧紧地皱起眉头。

　　“退。”姜有月拉着我，脚下生风，顺着云雾妖们冲刺而来的方向急速后退。

　　尽管如此，我们依旧比云雾妖们慢了很多。

　　大片云雾妖结成的冲阵之前，一个燃烧着的黑点越来越近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夏无涯所化的黑火鸟，正奋力鼓翼前来。当然，他后面那些云雾妖也越来越近。整个地面都在不正常地震颤着，仿佛被前方那些做着高速冲锋的云雾妖所散发出来的强悍气势吓得乱抖。

　　“太快了，我挡不住。”夏无涯从姜有月身侧斜掠而过，姜有月眉头皱得更紧，退得更急。这才与夏无涯的速度持平。

　　后面那些云雾妖的速度却是越来越快，气势也越来越高涨。

　　“沈兮，虚化。”姜有月没有丝毫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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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完全没有遇到过这种与大军正面相对的局面，因此一点也没有应对经验。姜有月说什么，我就做什么。我虚化成雾状，背后的骨翼似实而虚，拍打之间竟能给我提供倍速于姜有月与夏无涯的速度。只拍打了一下骨翼，我就化作一道白雾冲了出去，和姜有月他们拉开了一段距离。

　　就在这短暂的一眨眼间，云雾妖的冲阵后方，无数蓝色雾骨闪现出来，化作一道雾骨长虹扑向我身后的骨翼。骨翼再次发生变化，所有骨枝连成一片，看起来就像是两只漂亮的深蓝色蝶翼。只有我能感觉到，骨翼之中生出来了更加坚硬结实的骨刺，它们缩在骨翼外壳之下蠢蠢欲动。一股弥天的杀气被骨翼的外壳包裹在里面，我毫不怀疑，只要我愿意，将那些包裹住骨刺的深蓝色软骨壳剥开，任里面的骨刺生长出来，他们会变成天底下最可怕的杀戮利器——就像，獠牙。不同的是，獠牙只有一只，是我费劲力气炼化出来的最强也是唯一的武器，而骨翼之中的骨刺，则有千千万万条。它们是那些已经死去的云雾妖所化，怨念深重，比我的獠牙，更具杀伤力与破坏性。

　　那些骨刺努力地想要破皮而出，我则努力地收拢翅膀，让他们安静。

　　身侧突然多出一只爪子，钳子一样抓住了我的左臂。

　　姜有月与夏无涯离我还有一段距离，这个时候能抓住我的——我扭头朝左侧去看，只见一个半边脸都被骨化成深蓝色的人狞笑着捏碎了手中的枯木法杖——是生烟！

　　大量虚魂状的蓝色烟气从已经碎裂的枯木法杖中飘出，汇聚到骨翼之上。庞大的怨念缠绕其间，激发了骨翼之内骨刺的能量。一支又一支的尖锐骨刺从美丽的软骨翼中钻出，一个呼吸间，骨翼之中所有的骨刺都突破了那层软骨，露出了自己狰狞的尖刺。

　　生烟笑了，附在我耳边轻声道，“我遇到了天狗前辈，他要我送你一样东西。”一枚尖齿状，手臂长短，蓝得发黑的雾骨被生烟毫无预兆地扎进我心口。虚化状态下，任何攻击都无法伤害到我的本体。可是这一刹那，我却听到了胸腔里某样东西的破碎声，紧接着就是从心脏扩散到全身的猛烈灼烧感。

　　“你妖心里竟然有其他东西！！！那是什么？！！！”生烟脸上一片震惊之色。

　　我胸腔里突然冲出一条白龙虚影，大口一张，将生烟连同他手中的牙状雾骨一起吞吃入腹，尔后又急退回去。心脏砰砰直跳，里面传来一阵阵可怕的刺痛，仿佛里面正有两只巨兽在做殊死搏斗。

　　“沈兮！！！”姜有月将手伸过来想要拉走我。

　　他的手指凉凉地，轻快地从我身体里掠过。

　　我们同时想起，我已经虚化了。寻常手段根本就抓不住已经虚化了的云雾妖。

　　短暂的惊愣，两人已经擦肩而过。

　　夏无涯离我有些远，而且他浑身是血，大颗大颗地血珠往下掉，情况看起来不怎么好；两人的目光短暂地一触，夏无涯暴起一声高亢的鸣叫，羽翼一扇，一股古怪的猩红色飓风将我吹远。

　　来不及思考夏无涯的用意，我就已经明白了他的意图。

　　因为只是这么一眨眼的时间，我就与后面云雾妖们的的冲阵对上了。一个又一个云雾妖从我虚化的身体里穿过去，这种体验前所未有地……恶心。待到所有的云雾妖都冲了过去，我才发现，夏无涯那一道怪风刚好将我吹到了云雾妖们冲阵之中最薄的一段。这一段的云雾妖最少，最容易熬出来。

　　两侧依旧有云雾妖带着震耳欲聋的风声奔袭而过。

　　我保持着虚化，固立在原地，等着雾妖潮与我完全擦过……

　　小兮童鞋变强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