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细雨锁清秋》东篱娴仙

13、外婆，我很想你

　　对于沈萌显而易见的排斥，沈碧没有任何办法，从沈萌家里出来，沈碧没有急于发动车子，而是看着后座的父亲说道：“爸，我们是不是不该打扰沈萌的生活”
　　“碧儿啊，我老了，人老了，想要的就不多了。你能明白爸爸的心思吗？”沈清风抚着额头，此刻看起来愈加地疲惫苍老。
　　沈碧心中滑过丝丝愧疚，自己平时工作太忙了，根本顾不上身边的亲人，不知不觉中，原来父亲竟这般苍老了。曾经那个扛着自己在肩头的英俊男子，如今已是一个普通的老汉而已。
　　“爸爸，我知道了，我会跟沈萌好好沟通的。”沈碧说完，又看了眼后座的父亲，才缓缓发动车子，往家里驶去。
　　沈萌在厨房里仔细地擦着杯子，想着今早上的画面，她心中惶然，有一丝愤怒，有一丝无奈，最后她竟然笑出来，扶着水槽的边缘，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她无力地靠着消毒柜蹲下来，脑袋搁在两膝盖之间，眼泪一滴一滴渗进牛仔裤里。
　　“妈妈。”沈灿拉了一下沈萌的衣袖，双眼无辜地看着她。
　　沈萌听到这声“妈妈”，身体一僵，眼睛用力在裤子上蹭了蹭，缓缓抬起头来，“灿灿，怎么了？”
　　沈灿用他小小的胳膊用力抱住沈萌，小小声说道：“妈妈，别怕。”
　　沈萌再也没能控制住泪水，用尽力气搂紧眼前的小人儿。她此刻的内心是复杂的，她是一位母亲，不应该在孩子面前那么脆弱，这样沈灿更加没有安全感了。沈萌深呼吸再深呼吸，眼泪一点点忍回去，慢慢拉开沈灿，“灿灿，妈妈没事，我们以后都会好好的。”
　　沈灿看着妈妈红红的眼睛，他也想哭，可他不能再惹妈妈伤心了，他用力点点头，就随着沈萌一道出了厨房。
　　沈萌温柔摸着沈灿的头，：“灿灿，妈妈回房间躺一下，你自己看会故事书，好吗？”
　　“妈妈，你好好休息一会，我们就要回去看太姥姥了。”沈灿乖巧地回了自己的小卧室。
　　沈萌躺在床上，脑子里纷纷扰扰，各种画面交织在一起，只觉得心力交瘁，她此时特别想听听君逸的声音，由心所致，她拨通了温君逸的电话。
　　“喂，沈萌 ，我刚准备给你打电话。我爸妈的意思是明天我们坐下来好好聊聊，我知道，在这方面是我对不起你，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生在普通人家。沈萌，我们慢慢地，一步一步来好吗？”
　　沈萌没想到温君逸能在这么短时间说服自己的父母就他们俩的问题，第一次愿意谈谈。温君逸夹在中间，必定是难堪的，沈萌舍不得温君逸难堪的，温君逸待自己百般好，她怎么会不明白他的良苦用心。
　　沈萌轻轻应着：“好。”好似刚刚泡在苦水里的一颗心，也渐渐有了丝丝甜意。
　　温君逸激动地握住手机，：“沈萌，谢谢你，谢谢你的体谅，我很多做的不好的地方，往后余生，容我慢慢补偿你，好吗？”
　　听着这么深情的告白，沈萌心底一片安然，也许，君逸将是自己最后的归宿。沈萌扯了扯嘴角，缓缓说道：“君逸，谢谢你，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明天我一定去。”
　　“好，那明天晚上八点，明贞私房，到时候我把定位发你手机上。沈萌，我爱你。”
　　沈萌笑笑，“不见不散。”等挂断电话，沈萌才发现她想说的话，竟然一句也没说出来，她想跟温君逸聊聊沈碧，想问问他，自己该怎么办？算了，这么杂乱无章的生活，自己慢慢理吧。
　　沈萌似睡似醒地躺了一会，脑袋昏昏沉沉的，口干舌燥。沈萌撑起身子，向着客厅走去。
　　拿起餐桌上的杯子，沈萌想倒杯水喝，不知怎么的，手一滑，玻璃杯应声碎裂，一股窒息的疼痛瞬间袭击了沈萌，她捂紧胸口坐下来，而卧室里的手机铃声此时突兀地想起来，激的沈萌一阵心惊肉跳。
　　沈萌甚至没看脚下的一地碎玻璃，脚趾头渗出血丝来。她抓起手机，心脏仿佛要跳出胸口来。
　　“萌萌，快回来，回来看外婆。”外公的声音沉沉地通过听筒传过来。
　　沈萌只觉得脑袋轰燃炸开，有什么东西正在离她远去。她一把扔掉手机，去隔壁房间对着沈灿喊道：“灿灿，快点收拾你的东西，我们现在必须立刻回老家。”
　　沈萌只简单收拾了几件换洗衣服，拖着沈灿，直奔机场而去。只顾得上给小雅打个电话交代下工作上的事情，沈萌就一路忐忑的回了老家。
　　等她和沈灿回到村里的时候，远远就看见外婆家好些人在，一些叔伯，堂哥堂嫂都挤在大厅里。沈萌的恐惧越来越多地朝她铺天盖地的袭来，她努力蹦跑着，扔掉行李，拨开人群，径直跑进外婆的房间。
　　就见外婆靠着床头，双眼痴痴地望着某个方向。沈萌扑通一声在床边跪了下来，哽咽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还是沈灿跑进来，搂着太姥姥的脖子，大声喊道：“太姥姥，你怎么了，灿灿回来了。”
　　外婆的眼神仿佛就在这一刻清明了起来，她看着沈萌，看着沈灿，喃喃说道：“回来了，都回来了。”
　　沈萌的泪腺早已决堤，死命抓着外婆的手，声声呼喊：“外婆，外婆。。。”
　　“别哭，孩子，别哭，我终于等到你们回来了，我也放心了。”外婆说完，望着门外的老头子。
　　外公寻着这道眼神走进来，俯低身子，浑浊的眼睛里蒙上一层水雾，轻声说道：“老婆子，我在这呢。”
　　“老头子，我要先你一步走了，我真舍不得你一个人在这个世上啊。我走以后，丧礼简化，我一向不想麻烦别人的。”
　　“我知道，我知道，老婆子，你去那边等着我，我们很快会团聚的。”
　　“老头子，你好好的，我走以后，你跟萌萌回城里去，你在这，我不放心，你回去城里，也能帮我照顾着萌萌和灿灿，这你一定要答应我。”
　　外公早已泪眼朦胧，一滴眼泪自眼角滑下，他不想答应她啊，他多想留她一会，再留她一会。这辈子，她舍弃一切跟了自己，清苦一生，他如何舍得，如何舍得？
　　外婆定定地看着外公，等他一个回答，一如当年，那时候他着一件发黄起毛的衬衣，等她回答是否愿意嫁给他一样。外婆就这样微微笑着，看着她这个当年的小伙子。
　　外公重重的点了点头。沈灿此时终于明白怎么回事了，他放声大哭起来：“太姥姥，你不可以不要灿灿，灿灿回来了，灿灿以后哪里也不去，就陪着太姥姥。”
　　外婆努力地抬了抬那只枯瘦如柴的手，最终也没抬起来，只是温柔地笑着，隐约能看见年轻时候的风华。“灿灿，你是小小男子汉了，要坚强，太姥姥这是要去另外一个好地方了，所以，不要记挂太姥姥，你好好健康地成长，保护妈妈。”
　　“太姥姥，灿灿知道了，可是灿灿舍不得你啊。”沈灿趴在床上大哭起来，哭的一抽一抽地。
　　“萌萌，其实外婆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孩子，你的路太难走了，外婆却要抛下你，什么都帮不上了。”
　　“外婆，我现在什么都好了，有一个爱我的男朋友，他家也是很好的人家，很喜欢我，外婆，你跟我去城里，那里有最好的医生，一定能治好的。外婆，你不要丢下我们。”
　　“萌萌，外婆很开心，很开心你现在终于有了自己的幸福。外婆这次是真的不行了，孩子，别哭，外婆现在已经了无牵挂了，在那边，我会好好看着你和灿灿，幸福地生活下去的。”说完这段，外婆的眼神渐渐迷离起来。
　　沈萌除了用尽力气抓着外婆的手，她什么也做不了，她转向外公，泣不成声，“外公，为什么没有早告诉我？”
　　“太姥姥，太姥姥”“青莲。。。。”“外婆。。。。”声嘶力竭，随着这几声凄凉的呼喊，外婆手臂垂下，面带微笑，永远地闭上了眼睛。这个勤劳，隐忍，善良的老人，就这样离他们而去了。
　　沈萌和沈灿久久抱着外婆的身体，不愿撒手。沈萌怎么都想不到外婆就这样突然地离开了她。为什么不告诉她？为什么她什么也不知道，只来得及见最后一面？都是她的错啊，外婆年初就查处了肺癌晚期，可她硬是一点也没发现。她怎么可以这么自私，只想着自己的事情，完完全全忽略了外婆！她总是忙，却没有留更多的时间关心关心外婆，如果她细心一点，她一定能发现的，都怪她，怪她啊，如果早点发现，外婆怎么会这样撒手人寰？
　　沈萌越想越痛心，胸口堵着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
　　再有意识的时候，外婆已经整理好遗容，端端正正地躺在棺木中了。沈萌悲从中来，难以接受外婆已经离去的事实，看着外婆房间摆放整齐的物件，沈萌仿佛看见摇椅上戴着老花镜给自己做布鞋的外婆，一针一线，都是对自己慢慢的付出。外婆的一生，就这样走完了。
　　丧礼极尽简化，也用时了两天，沈萌就这样不吃不喝了两天。一众亲戚邻里看了，无不动容。
　　沈灿虽然还是小孩子，可他已经完全明白死亡意味着什么了，他不停地喊着太姥姥，声音都哑了。他小小的身体，仿佛蕴藏了巨大的能力，一直陪着沈萌，陪着守灵。
　　按照老家习俗，女娃是不能扶灵的，但是外公力排众议，还是让沈萌母子送了外婆最后一程。这送孝的路，不管多么缓慢，总有走完的那一刻，直到墓碑立起，沈萌才真实地感受到外婆将长眠于此了。
　　扶着墓碑，沈萌声音嘶哑，可热泪依然不断的流下，一点一滴渗进这黄土里，“外婆，外婆。。。。”这呼喊，沈萌用尽了力气，可外婆再也听不到了。人群陆续离去，只剩下沈萌静静立在那里。
　　沈灿牵着太姥爷的手，远远看见沈萌立在风中，小小一只，孤独而凄凉。
　　外婆的骤然离世，让沈萌的生活节奏彻底慢了下来，她交代小雅处理工作上的事情，并向杜宇琛请了半个月的假期。
　　杜宇琛接到沈萌的电话，是在沈萌的外婆去世的第三天，那时候沈萌的状态是最糟糕的时候，杜宇琛几乎一下子就确认了沈萌的身边必定发生了巨大变故。沈萌只是简单地说明了下请假的时间就挂断了，杜宇琛怔怔望着挂断的手机，心底不可否认滑过担心，还混着一丝心疼。C
　　杜宇琛看着眼前买醉的温君逸，欲言又止。最后他让阿坤送来一瓶酒，默默地陪着温君逸喝酒。
　　“宇琛，你说，你说沈萌为什么不告而别？我们明明约好的，我们在明贞私房从中午十二点等到下午两点，等的老头老太太脸都绿了，君逸，我从没见我家老头发过那么大的火？直接拍桌子，还碎了晴姨一个晚清时候的茶杯。我往后可怎么办啊？”
　　“你现在别想这么多，沈萌肯定有她不得已的理由的。”杜宇琛心里也在猜想沈萌这半个月的假期，是因为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
　　“你说，她不会是故意躲着我吧？不对不对，沈萌不是这样的人，她不会这么爽约的，宇琛，她是你的员工啊，她没跟你请假说干嘛去了吗？”
　　“没有，有的话我还能瞒着你？”杜宇琛一口气喝完杯子里的酒，跨过座位，一把扶起温君逸，“别喝了，我送你回家，你在这里喝死也没用，明天，我还得C市出一趟差呢。”杜宇琛扶着嘀嘀咕咕的温君逸，出了盲夜，直接送回了温宅。
　　叶敏看着醉醺醺的温君逸，更是气不打一出来，温立伟重重地哼了一声，骂了句：“没出息。”杜宇琛在一旁陪着笑脸，“舅舅舅妈，君逸交给你们了，我明早还要出差，今天就不打扰了，改天陪舅舅下棋。”
　　温立伟摆摆手，转身进了家门，杜宇琛开车离去。在杜宇琛的眼里，温君逸想和沈萌喜结连理，可能性几乎为零。温君逸不比自己，打小性子温润，乖乖虎一只，他做不到为了沈萌众叛亲离。
　　杜宇琛在c市的行程结束已经是两天之后，在酒店的床上，突然脑海中闪过沈萌的资料，L县好像离C市并不远。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一股劲，杜宇琛让助理传来沈萌的具体地址，就开着一哥们的保时捷，朝着L县直奔而去。
　　历时四个小时，等到了沈萌的家乡，立在她家小院不远处，杜宇琛什么都明白了。他把车停在路边的小溪旁，看着眼前这幢没有刷外墙的两层小楼，杜宇琛却步了，他没有勇气推开车门，走下去跟沈萌打声招呼。那泛着清冷凄凉的挽联，让杜宇琛意识到此行，他真的唐突了。
　　杜宇琛熄了火，点了一根烟，静静地看着眼前这幢小楼，他并没有看到沈萌的身影，此时此刻的她，必是悲伤的，他又怎么忍心再去打扰。杜宇琛抽到第五支烟的时候，车窗被人敲响了，他四周看了看，竟然没看到人。
　　沈灿踮起脚尖，再次敲了敲车窗，这次杜宇琛总算看到了这颗毛茸茸的小脑袋了，一个漂亮的男孩子，只是眼睛红红的，那双眼睛，杜宇琛莫名觉得熟悉，甚至这小脸蛋，杜宇琛都觉得似曾相识。
　　杜宇琛打开车门，走下驾驶室，蹲下来问沈灿，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小朋友，你找我？”
　　沈灿眼睛里闪过一丝警觉，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车子停在我家旁边，而且你停了很久了。”
　　杜宇琛愣了愣，难道这小孩是沈萌的孩子？怪不得熟悉了，这双眼睛，跟他的妈妈一模一样。杜宇琛笑了笑：“叔叔迷路了，故而在这里停了一下。”
　　“灿灿，灿灿。。。。”沈萌乍看见杜宇琛的那一刻，真的吓了一大跳，一副见鬼的表情，藏都藏不住，“杜总，你怎么会在这里？”
　　杜宇琛站起来，双手抄近裤兜里，看着沈萌，才几日不见，面容苍白憔悴，眼睛肿胀不堪，“沈萌，我来看你。”真诚直接。
　　沈萌真的搞不懂杜宇琛这是为着哪门子心思，难道是关于君逸的饭局，自己爽约了，他来替自己的舅舅舅妈要一个说法吗？她现在什么心思都没有，根本不想应付这些事情。
　　杜宇琛就像是看穿了沈萌，他再次开口道：“沈萌，不因为别人，就是单纯来看你，我心里这么想的时候，我就来了。”
　　沈萌不知如何应对眼前的杜宇琛，沈灿在一旁拉了拉沈萌的手指，对着杜宇琛说道：“既然你来看妈妈的，那就进来吧。”
　　杜宇琛挂上一点点微笑，跟着沈萌母子进了家门，客厅的中央挂着一幅老人的遗像，桌上摆着香火。杜宇琛把手从口袋里拿出来，虔诚了拿起三根香，点燃，鞠躬，再插进香炉里。老人慈眉善目，但那眉间流露出的坚韧，竟在沈萌的身上也能看到。
　　楼梯下来一位头发全白的老者，杜宇琛看过去的时候，不知怎么的竟然有点心虚。沈萌过去扶着外公，说道：“外公，我们公司的杜总，他有份紧急的文件，过来找我确认的。”
　　杜宇琛看着沈萌睁眼说瞎话，一点也不生气，还煞有介事地配合着点点头，恭敬地喊道：“外公，不好意思，叨扰您老人家了。”
　　只是一旁的沈灿，看着三个大人，撇撇嘴，走开了。大人的世界真是搞不懂，还常常教育小孩不要说谎，自己说谎的时候，倒是张口就来。
　　外公点点头，应道：“天也不早了，今天就在这里休息吧，萌萌，把楼上客房收拾出来给你们杜总住，我去你堂哥那里拿灿灿的户口。”老人若有所思地看了杜宇琛一眼，就出了家门。
　　沈萌倒了一杯茶给杜宇琛，就上楼收拾房间去了。沈萌不知道说什么，也不想说什么。在衣柜里取出干净的被褥铺上，又走到外公房间，拿了一套干净的睡衣，放在客房的床头柜上，嫌不嫌弃，就这样了吧。这里的条件，人家杜大公子不一定看得上，索性也就不讲究了。
　　沈萌下来的时候，杜宇琛在客厅安安静静地喝茶，那茶并不好喝，涩涩的，也没什么味道。但杜宇琛却好似在品什么名茶一般，脸上淡淡的笑意。 沈萌在竹椅上坐下来，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慢慢喝着，可眉头却不经意皱了皱，声音依旧嘶哑，“杜总，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到这里来，但是我现在很好，我只是需要半个月的时间，好好陪陪我的外婆。”说罢，眼神静静地看着外婆的遗像。
　　杜宇琛轻轻说道：“沈萌，你就把我当作一个普通朋友，可以吗？”沈萌亦看着他，许久才点了点头：“好。”
　　杜宇琛站起来，说道：“我来的路上，见到你们这里风景不错，要不，你带我出去走走怎么样？”沈萌没多说什么，随着杜宇琛一道站起来，两人出了家门，沿着旁边那条公路慢慢走着。
　　这边的公路一般都是依河流而建，虽然是冬天，河水并不深，但也清澈见底，还能偶尔看到小鱼小蟹。这里没有高楼大厦，没有车水马龙，有的只是静谧的自然之美。杜宇琛慢慢走着，有丝丝凉意袭来。
　　沈萌看着穿着单薄的杜宇琛，“杜总，你穿的少，我们这里是山里，肯定冷的。”
　　杜宇琛看着沈萌解下自己的脖间的围巾，给自己围上，那带着体温的围巾，瞬间乱了他的心跳。他用手摸了摸软软的围脖，还是取下来给沈萌重新围上，“我是男人，血气方刚的，怎么会冷，倒是你，越是这个时候，越要注意身体。”
　　沈萌看着这样的杜宇琛，一瞬间失了神。
　　他们俩走到一处瀑布前，找了快石头，坐了下来。沈萌整个人都沉浸在一股浓浓的忧伤之中，她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河水，泪意再次涌了上来。
　　杜宇琛看着那一行清泪，无声地把沈萌拥入怀中。她如此脆弱，此时此刻，她真的太需要一个怀抱来安慰她破碎凄苦的心了，哪怕这个怀抱是杜宇琛给的。就允许此刻放纵一次吧。沈萌缩在杜宇琛的怀里，呜呜地哭着，声音压抑而悲伤，“外婆，我很想你，很想很想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