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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最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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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小女孩的墓志铭,只不过是一句咒语==
1981年10月4日是米勒娃的47岁生日,1981年10月3日多卡斯·梅多斯逝世,那时候她离27岁生日还有不到一个月。
造化弄人哦。
多卡斯看着周围医院似的摆设,直觉告诉她这里不是圣芒戈,不然她一个病人,额,死人,站在这里一定很奇怪。
好在这医院里有一座大钟,显示时间是10月4日的早晨4点,冷清极了。整个大厅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只能听到时针一点点移动发出的咔哒声,除此以外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哪怕是她自己的心跳声。
“梅多斯小姐,我们很遗憾地通知你,你已经死了。”多卡斯抬起头,看着医院接待处的座位上飘着一个陌生的幽灵用机械般的语调讲话,宣布了她的死讯。
“你死于1981年10月3日傍晚6点19分,死因是中了索命咒,你的遗言......”他动手翻了翻一本厚重的皮革书,伸手抬了抬眼镜,“你的遗言是米勒娃·麦格。”
多卡斯愣了一下,感到有些好笑。
“梅多斯小姐,你在世时预订的墓志铭是Miss Dorcas Meadowes,有问题吗?”
“没有。”多卡斯老老实实地说。miss是一个很有趣的词语。你可以认为它的意思是“小姐”,也可以是“错过”,或者“想念”。
她死都死了,又没有家室,认识她的人也都和她错过了,估计也只有想念她的份儿了。
==最后,小女孩的墓志铭,有一个人慢慢地读==
“教授?”阿米莉亚匆匆赶到位于伦敦郊区的公墓,在墓园的角落意外看到了揪着一条手绢擤鼻子的米勒娃。
她顺着米勒娃的视线看向正对着她们俩的那块墓碑。
雨水纤细如丝,挂在米勒娃的眼镜上,看到的一切都变得模模糊糊。
但是墓碑上刻着的大字清楚极了。
“多卡斯......”阿米莉亚叹了口气,用袖子狠狠擦过已经有些红肿的眼睛,“她躺在里面一定很闷。”
米勒娃看了她一眼,随即移开了目光,继续执着地盯着墓碑边角朴素的藤蔓花纹中间点缀的几朵新鲜的芬得拉玫瑰。她刻意忽略了中间的名字,但是这几个熟悉的字母还是不顾她的意愿拼命挤进她的视线。
大概是多卡斯的签名,字体修长,每一个弯钩都带着微微的锋利,细细的如同花的蔓,就像这边上的玫瑰花一样。
米勒娃和阿米莉亚坐在霍格莫德的帕迪芙茶馆里,米勒娃要了一杯峡谷水,阿米莉亚点了覆盆子汁。
她们一边慢慢喝着自己手里的饮料,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教授为什么去看多卡斯?”
阿米莉亚期待的回答可不是米勒娃说出的那句“因为她是我最好的学生”,尽管这个回答的分量真的很重。
“教授觉得多卡斯除了是你的学生,没有对她有什么特殊的印象了吗?”阿米莉亚没有那么快放弃,她总觉得米勒娃的回答很重要,对她的朋友很重要。
“我很喜欢这个学生。”米勒娃皱了皱眉,大概是想起了什么,用手绢很响地擤了擤鼻子。
阿米莉亚没有再问。
==最后,小女孩的墓志铭,还有她的遗嘱==
“教授!”阿米莉亚挥着手里的羊皮纸----她刚刚请了假回霍格沃茨找米勒娃。这会儿她的身影快速在走廊穿梭,拐进了教工休息室。
阿米莉亚推开门,扶着米勒娃的桌子,喘着气把羊皮纸递过去。
“教授......是多卡斯的遗嘱......我给你带来了她留给你的东西......”她看着沉默的米勒娃拿过羊皮纸,推着眼镜开始默读。
米勒娃收到过很多次来自多卡斯的生日礼物。那天早上,她正想着多卡斯今年会送什么,怀着她不愿意承认的期待等着猫头鹰。
但是她等来的只有邓布利多写的纸条,上面的句子简单却让人撕心裂肺。
“梅多斯小姐被伏地魔亲手杀死。节哀。”
多卡斯的遗嘱和她本人的论文一样,随心所欲的笔调里不露一点失误。从捐给凤凰社的一大半财产和给父母留下的一些日常生活用品之外,就是给阿米莉亚送的一份不知道会不会准时的圣诞节礼物,是好几年以前多卡斯答应给阿米莉亚却一直没来得及买的黄铜天文望远镜。
米勒娃的目光落在最后几行字。
她看到自己的名字,后面跟着的是“我学生时代的笔记本,一张裱在相框里的照片,文人居羽毛笔店里买的送给教授的生日礼物”。
生日礼物。
今年是羽毛笔啊。
米勒娃的心情一下子放松好多,她随便几眼扫完了倒数几句和她无关的话,然后看着阿米莉亚,等她把东西拿出来。
阿米莉亚怔了怔,接着勉强一笑,麻利地掏出一个不算很大的包裹。
文人居羽毛笔店的羽毛笔一向贵得可怕,尤其是那些做工精良的私人订制款更甚。米勒娃站在店门口,两眼锁定橱窗里那一大堆羽毛笔盒的顶端摆着的那一支。
她拆开包裹看见的第一样东西是这家店的一张收据,背后潦草地写着让她亲自来取。也许是为了保持神秘感吧,但是多卡斯不知道收据的角落里写着羽毛笔的价格。
30加隆,是最贵的那一种。
米勒娃手里握着银笔杆----那上面刻着精细的花纹;雷鸟羽毛闪着淡紫色的电光,金色上有着这样的点缀,平白添了几分奢华。
肯定是多卡斯自己提供的羽毛。
寻常的店里怎么会有这样的羽毛呢?回想起之前专程往牛顿·斯卡曼德先生住所跑了一趟的多卡斯,羽毛的来历也不需要更明白了。
米勒娃打开了包裹里第二个用牛皮纸裹起来的长方形的东西。
那相框是古铜色,裱在里面的照片是麻瓜相机拍的,没有动。
多卡斯的双眼透过薄薄一层玻璃注视着她,温柔地闪光着。米勒娃翻箱倒柜一整个下午,找到显影药水把上面静止的多卡斯变成会动的样子。
她看到多卡斯羞涩的笑容在嘴角旋开,背景里的霍格沃茨塔楼在多卡斯背后支撑着她。照片里的天空中飘过几朵小巧的云絮。她注意到多卡斯的嘴型像是在说什么,只可惜米勒娃一向不是个擅长唇语的人。
最后拆开的学生时代的笔记本,还真是货真价实的笔记本。
本以为可能是其他的东西,谁能想到真的,完全只是一本普普通通的本子而已呢。
变形术笔记。米勒娃随手翻着,发现本子第一页夹着一张速写,画的黑板前的一只猫和后排座位的小女孩遥遥相望。
笔记一直记到倒数的十几页,接着有两三页的空白,大概已经到最后的两页,米勒娃看到好多好多自己的名字。
“米勒娃·麦格”“米勒娃·麦格”“米勒娃·麦格”......米勒娃一个一个看过去,通篇看下来几乎不认识自己的名字了。
她翻到最后一页。
最后一页因为上一页写了太多遍她的名字变得坑坑洼洼,但是并不妨碍她看清那行放在正中间的“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