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落尽子规啼》景方十三

107、柳奚见番外2

　　第二日，柳奚见疯魔地练舞，腰袖一甩，身姿婉转轻盈到不可思议的角度。

　　裴姑姑惊艳的鼓掌道：“好”，被她一惊，柳奚见恍惚恢复理智。

　　“裴姑姑，我真的跳得很好吗？”

　　“当然，你的舞可是姑姑从小教到大的，如今就算是我，怕也不如你跳得好。”裴姑姑道，看着她的眼神仿佛看到了自己最满意的作品。

　　柳奚见笑了，“姑姑说笑了，您可是宫廷司坊出身，我如何比得。”

　　“跳舞讲究是有神采，你的舞有魂有魄，非常人能比。”

　　柳奚见有点不好意思，打断她道：“裴姑姑，以后妹妹要和我一块学舞，她初学，要是有不懂的地方，还劳姑姑多包涵。”

　　裴姑姑眉头一皱，想起柳奚芸顽皮的性子，不大情愿，但是自己的爱徒这么说了，“放心，我会教好她的。”

　　“嗯，多谢姑姑”。

　　……………

　　自从那日柳奚见与母亲不欢而散，柳奚见在上老嬷嬷的课时更用心了，中外行走也更注重自己的仪态言辞，这样的举动总算让蒋氏放心不少。

　　在京都，关于柳府大小姐端庄姿懿的美名传播开来的同时，柳相也越加关注柳奚见，时常提点妻子不要过分偏疼小女，忽视了长女，只是，人的情感哪里是那么容易控制的。

　　兴许是出于怜爱，亦或是对于长女的看重，柳相对大女儿比旁人多一份耐心，闲暇时也会给柳奚见讲讲时局，告诉她朝廷上诡谲风云，以及太子和皇上的事。

　　“太子好厉害!能从一个知县头上查到当朝二品大员。”柳奚见佩服地道。

　　柳相摇摇头，笑着抚须，“是啊，太子年纪轻，难能心细如尘。”

　　在柳相的有心下，虽然柳奚见从未见过太子萧顾，但这个人的身影却一点一点留在了她心里。

　　三月三，敬国公府设宴，蒋氏携两个女儿去赴宴。

　　宴席间柳奚见面对众人的打量不住的点头微笑，感到脸都要笑僵了。

　　“母亲，我去找嫣儿玩了”柳奚芸对蒋氏道。
　　蒋氏早知道这祖宗坐不住，笑了笑，道：“去吧。”

　　柳奚芸大喜，看到那边的柳奚见，拉着她一块，嬉笑着对母亲道：“我一个人容易迷路，让姐姐陪我一起吧。”

　　柳奚见微愣，看向母亲，蒋氏点点头，道： “去吧，照顾好你妹妹。”

　　柳奚见被她拉出来，不解地问：“你跟嫣儿相熟，来这府里不是一次两次了，怎么会迷路？”

　　“哎呦喂，我的傻姐姐，你呆在那里不累吗？我要不寻个借口，怎么让你出来呢!”柳奚芸顽皮的笑道。

　　柳奚见点点头，“的确蛮累的，今日也不知怎么了，她们总是看我。”

　　“可能是看姐姐长得美吧”

　　“你又胡说，瞧我不打你”，柳奚见羞恼，做状要打她，柳奚芸自然不会呆在原地，朝她扮了个鬼脸就赶紧笑着跑开。

　　“妹妹，你别乱走”，柳奚见在后面小跑着道，“我看今日来府中赴宴的人不少，你要是撞到贵人怎么”

　　“嘭——”话音刚落，反倒是柳奚见自个儿撞到了人。
　　“对不起”，柳奚见急忙道，抬头看向撞到的人，却对上一双幽黑狭长的凤眸。

　　看到她的样貌，萧顾微微失神，扶了她一下，道： “是我突然从转角走出来，惊扰了姑娘，抱歉。”

　　第一次跟男子离得这样近说话，柳奚见有些紧张无措，“没事，我也，走得太急了” 。

　　萧顾轻笑，“今日府中人多，姑娘走路小心些。”

　　“……”，柳奚见懊恼的笑了下，略带羞愧的道：“是”。

　　这时，跑在前面的柳奚芸突然转回来，恰好看到这一幕，惊讶的道：“姐姐？!”

　　柳奚见猛然抬头，然后急切地对萧顾道：“我妹妹在叫我，先告辞。”朝他福了一礼便匆匆忙忙地拉着看热闹的柳奚芸离去。

　　萧顾站在远处，静默地注视柳奚见离开的身影，突然玩味一笑，柳奚见，他未来的妻子，道：“人比画像美”。

　　“姐姐，刚刚那人是谁呀？”柳奚芸好奇的问，柳奚见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柳奚芸仔细打量一番她的神色，调笑地问：“姐，你是不是春心萌动了。”

　　柳奚见没好气地瞪她一眼，“你这人，再说这些混话，我就去禀母亲，让她把你那些话本册子全收了。”

　　“别别别，我错了还不成。”

　　“哼”柳奚见假意轻拧了她一下，玩笑打闹着，不经意又想起了刚才那人，他，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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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敬国公府回来后，柳奚见又恢复了日常的生活，当然，也有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嬷嬷教给她的更多，对她的要求也更严格。

　　这一日，嬷嬷有事来不了府中，柳奚见偷得闲暇，便做了糕点给爹爹送去。

　　刚走到书房门口，就在门外听到一阵爽朗的笑声，是柳相的声音，“爹爹，说好的你不准笑”柳奚芸气恼的道。
　　柳相抚着胡须道：“爹爹也想忍，可实在是忍不住，芸儿，这个字怎么能这么写呢，还有你拿笔的姿势，拿笔可不能跟拿泥巴似的。”

　　柳奚芸听他的，又换了个姿势，挥了挥手中的笔，一滴笔墨就落到了脸上，又写出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

　　柳相看了眼字，违心地道：“嗯，有进步 ”

　　柳奚芸看了眼自己的字，又对比翻出来的姐姐写得字，沮丧又倔强的道：“为什么姐姐就能写得那么好，我也要和姐姐一样。”

　　柳相摇摇头，道：“芸儿，你不用跟你姐姐比，你们不一样。”

　　柳奚芸努努嘴，“哪里不一样？”

　　柳相摸着小女儿头上的双丫髻，“你姐姐已经是内定的太子妃了，以后是要做娘娘的人，所以什么都要比别人拔尖才行，至于你，往后有爹爹，有你母亲，万事不用愁，安心当个小懒虫就成。”

　　柳奚芸皱眉，“为什么姐姐就要做娘娘？”

　　柳相语重心长的道：“因为她是柳府的大姑娘，这是她的责任。而且，只有你姐姐成了娘娘，爹爹的地位才能稳固，若是你姐姐再有了孩子……”忽然意识到自己对一个孩子说得太深了，柳突然停住。

　　柳奚芸也不知听懂没听懂，转着笔问道：“爹爹，那我要干什么呢？”

　　柳相笑了，对她道： “你呀？文不成武不就的，当爹爹的乖囡囡吧。”

　　“呵呵呵——”银铃般的笑声从书房里传出。

　　柳奚见端着糕点的手有些发白，书房的门像一道关卡，隔绝了她和父亲，妹妹。
　　柳奚见满怀期待的过来找父亲，最终，不言一发地转身，埋下的那道隔阂
　　也将随着时间发酵，不断生疏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