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春日宴（三）【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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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霞山庄西面有一座马场，顾远琛和赵蓁换了衣服赶过去时，现场已经是锣鼓喧天，高台上众人时不时爆出一道欢呼，赛道上数匹骏马飞驰。
清平长公主年轻时喜欢骑射，但大型的骑射比赛多是为男子而设。但春日宴本就是玩乐之会，更可说是为了撮合姻缘而办的宴会，长公主便改了骑射比赛的规则，把单人比赛变为多人比赛。因此便有了男女混搭的骑射接力。骑射接力赛每局有四组，每组四人，两男两女混搭，前三人只需比骑术，后一人则需既会骑马还要有高超的箭术。
林婉君乃是林老太师的孙女，赵蓁母亲兄长的幼女，她与赵蓁年岁相当，向来要好，两人日前便约好了要一同参加骑射比赛，只是林婉君寻了半天，却迟迟不见那小表妹人影。骤然看到赵蓁，林婉君立马上前挥手示意道：“蓁儿，这儿！”
赵蓁带着顾远琛过去，林婉君一身蓝色骑装，看起来英气十足：“蓁儿，你这是跑哪儿去了，等你好久了，下一局我们上。”说到这儿，林婉君放轻了声音，“人我已经找齐了，按照惯例你选下。”
听闻此言赵蓁斜眼瞥了顾远琛一眼，又看了眼迎面走来的三人，霎时有些心虚。因要骑马，赵蓁便换下了早上那一身紫色云纱裙，换上了一身红色窄领骑装。红衣雪肤，宽带束出窈窕纤腰，三千青丝挽成一个简单的发髻。虽无头饰，却依旧美的不可方物。
崔远、谢云还有李正诘看着赵蓁，眼中的倾慕十分明显。
兵部尚书之子崔远率先道：“郡主，去年的皇家骑射比赛，我骑术虽忝居第二，输给了三皇子。但今日的骑射比赛，我有信心能拔得头筹。”
听了这话，一侧的李正诘脸白了白。三皇子骑术高超，京城人人皆知，他的骑术师傅乃是大历第一骑术师“穿云”，除非是穿云师傅出来，整个京城谁能在骑术上比得过三皇子殿下。况且今日的骑射大赛三皇子不参加，这样说来他便是整个赛场的第一。
英武候次子谢云道：“郡主，骑射比赛骑术虽重要，但最后那一箭才是至关重要，我五岁练习射箭，如今在大历虽不敢说第一，但今日赛马场内我自问没人能比得过我，若能有幸同郡主同组，定能同您一举夺魁。”
这话说的傲气和自信，可谢云也确实也自信的资本。谢云的祖父乃是英武候大将军，父亲乃是京北大营的指挥使，他大哥则是执掌宫廷禁卫的正三品京卫指挥使。这样的家世加之他自己也十分争气，小小年纪便多次得陛下称赞，地位在京城贵公子中算的上是头位，同时也是众人眼中郡马爷的最佳人选。
李正诘站在一侧，唇角微张最终还是将心中组织了半天的话咽了下去。若是诗书他可以底气十足的让郡主选他，可是骑射一术，实在不是他之所长。
赵蓁杏眼微弯，颊边酒窝微漾：“不用了，谢谢诸位，我已经有了更好的人选。”
林婉君同其夫婿沈毅本是在一旁看戏，听到赵蓁这样说，都有些惊讶。崔远和谢云可以说是此次骑射接力赛最让人看好的人，哪里还有比他们更好的人？
林婉君问：“蓁儿，你选的谁？”
崔远和谢云也是一脸不服，他们二人于骑射一道向来是京中郎君的翘首，还有那个人能与他们比肩？
赵蓁转身，朝着不远处站立的顾远琛，扬声道：“我选的人便是顾将军。”
迎着众人的视线，顾远琛神色不变，他向前走到赵蓁的身侧，高大的身影笼罩着旁边娇小的小姑娘，刚硬衬着纤弱、单调的白衣对着明亮的红衣，却和谐的让人忍不住想要赞一声---一对璧人。
听了赵蓁的话，谢云的脸霎时沉了下来。他心中不服气，可看人一身简单劲装，随意往哪一站，气势便完全压过他，不服气的话终是咽了下去。崔远拱手行礼道“顾将军。”
谢云喉间微动，终是拱手行礼道“顾将军。”
知道他不服气，顾远琛施施然道：“我久在北地，但也听闻京中儿郎骁勇，不若两位另组一队，我们比比？”
沈毅双眼微眯，他上下打量着这位传闻中的顾将军，之前宫宴中虽也曾见过，却不曾打过交道。只是听闻这位顾将军为人十分低调，得胜归京却拒了一众人的宴请，日日龟在兵营练兵。只是如今那人一身白衣站在哪儿，那通身的气势和刚刚那话看着可一点儿都不低调。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谢云脱口道：“好，久闻将军风采，今日便让我们见识见识。”
赛场上的比赛已经渐至尾声，下一局即将开始。赵蓁看了眼顾远琛，一副着急而又委屈模样：“我马术不好啊。”
看着小姑娘着急的模样，顾远琛一张冷淡的脸终是有些许笑意：“没关系，我猜到了！”
赵蓁瞪了人一眼，这个时候还开玩笑：“你要是输了怎么办？谢云和崔远骑射技术很好的。”临了又轻声补充道，“我只是不善骑射，我琴棋书画，还有跳舞都很厉害的。”
看着对面两人低头浅语，林婉君和沈毅迅速交换了个眼神，眼中都有诧异。这顾家二郎和小郡主从小定亲，三年前顾远琛退婚引起京城内轩然大波，几月前顾远琛于盗匪手中救出小郡主，曲折波澜之后，看来两人还是极有可能再续前缘。
另一边高台上，清平长公主看着马场的年轻男女的策马奔驰，心中甚时愉悦。身侧的婢女俯身低语几句，清平长公主抬头，思忖片刻道：“你去将我那支碧玉瓒凤钗拿过来。”
“是。”
众人商讨了布局，决定首箭为沈毅，其次是林婉君、赵蓁，最后则是顾远琛。
一局结束，赵蓁这一组正要上场，清平长公主一身蓝色骑装，飒爽英姿，大步走了过来。她看着长身而立的顾远琛，温言道：“将军常年征战，骑射之术想必十分精通。若是按照往年赛制，恐难有人能与将军一搏。不若将将军箭靶后移二十米，这样就算将军赢了也能让人心悦诚服？”
“姑姑。”赵蓁着急，二十米可不是一个短距离，这样做未免太为难人了。
清平长公主抬了抬手，笑道：“这次奖品便是我身侧的碧玉瓒凤钗，这支凤钗乃是当年我陪嫁之物，我膝下无女，便看谁与我有缘吧！”
此话一处，众人皆明白了清平长公主之意，长公主膝下没有女儿，向来将小郡主视为已出。如今这支碧玉瓒凤钗，说是赠与有缘人，其实说白了还是为了小郡主而留。
如今谁能为小郡主赢得这支碧玉瓒凤钗，便是得了清平长公主的承认。
顾远琛拱手：“任凭公主吩咐。”
众人上马，沈毅率先骑马就位。赵蓁行至顾远琛身侧，脸上尽是忧色：“会不会太远了？姑姑太难为人了。”
顾远琛眼眸低垂，看不清情绪，轻声道：“尽力而为，骑射本就是玩乐。”
“不行。”字字铿锵的不行，顾远琛低头与赵蓁对视，小姑娘扬着一双满是羞怯的眼，软着调子道，“我想你赢。”
小姑娘的话软糯却也有力，顾远琛只觉得一颗心都被砸动了。
见人久久不说话，赵蓁眸色渐暗，有些恼意的低下了头。螓首低垂，白玉般的脖颈衬着那艳丽的红，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诱惑。
“那么想要那只碧玉瓒凤钗？”
听了这话，赵蓁的眼睛蓦然亮了，点头。
“跑完了去前头等我。”
“开始！”令官一声令下，沈毅等第一箭的人便如同离弦的箭一般飞冲出去。沈毅骑术向来不错，但崔远的骑术更甚一筹，两人基本一前一后位居一二位。林婉君紧接其二，带着箭飞驰而去。赵蓁暗自深呼口气，往年骑射大赛她向来是以玩乐的心态进行比赛，可是今日，她却担忧自己会不会表现不好，影响了顾远琛。
赵蓁踩蹬上马，林婉君的身影日渐清晰，赵蓁接过长箭的一瞬，双脚一蹬马肚，手中马鞭在空中击出一声爆响，霎时身下的骏马疾驰向前。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带着初春草木的气息和些许寒气，刮在脸上有着微弱的刺痛感，但她却无心感受。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认真的策马前行，她的视线紧紧盯着前方，她知道会有人在前面等他，不知过了多久，那人的身影逐渐清晰了起来，他一身白衣，立于高头大马，身量高大而又挺拔，面目俊朗，眼璨星辰。
顾远琛笑着接箭离去，赵蓁却呆呆的愣在马上。赵蓁捂了捂胸口，那里心脏急剧跳动着，刚刚交接那一刻，他笑得可正好看呀！
林婉君跑过去道：“怎么了？高兴傻了？”
赵蓁这次骑的不错，四个姑娘里面跑了第二，赵蓁高兴了一阵便快速将目光放在顾远琛身上。赵蓁出乎意外的跑的好，顾远琛的骑术也没有让大家意外，不过片刻，便超了第一的谢云。
马做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他一身白色衣裳，健硕的马匹在他身下健步如飞，快到终点时，人如飞燕般掠起。电光火石之间，他踏于马上，弓箭如同惊雷一般朝靶心而去。
令官高声道：“顾将军组，胜。”
赵蓁喜道：“婉君，赢了，他射中了靶心！”
林婉君也赞叹：“这顾将军不愧为战神！”
赵蓁拉着林婉君跑过去，空气中都夹杂着喜悦。顾远琛翻身下马，接过令官手中的碧玉瓒凤钗，递给了那个小姑娘。
风吹落姑娘耳边的发丝，它轻轻落在她洁净的脸上，小姑娘的眼睛晶亮晶亮的，笑得羞怯而又满足。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春日宴（三）【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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