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门》潭想

9、第 9 章

　　李圻沿害怕，他下意识地叫着贾铎让他带自己走。
　　可是贾铎没出现，只有他一个人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一张双人床，李圻沿只睡在靠墙那一侧，整个人缩成一团，用被子紧紧盖住自己。

　　凌晨两点多开始下雨，起初只有零零点点的雨滴落在窗面上。没过多久雨势开始变大，狂风差点儿卷断树枝，雨几乎是砸在窗户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雨声越大，李圻沿的梦就越杂乱。不单单是梦到齐振，他还梦到很多年前因为暴雨导致家里停电的那个晚上，他陪唐琼出去买蜡烛，买完从超市出来才发现李成德也冒雨出来了。

　　李成德是李圻沿父亲，那个所有人口中杀过人的精神病。李成德当时的精神状态并不好，离老远就见他手舞足蹈的，不知道在比划什么。

　　后来出现辆货车，车光晃得人睁不开眼睛，接着什么都不见了，齐振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他掐着李圻沿的脖子把人按到墙角，狠着一张脸说：“我都看见了。”

　　李圻沿吓得发出一声惊叫，猛地从梦中惊醒。睁开眼睛那一刻窗外电闪雷鸣，有那么一瞬间他好像真的看到齐振恨不得弄死他的那张脸。
　　他手都在发抖，一点点地摸向床头的开关要把灯打开。在开关上按了一下，发现房间依旧漆黑一片，这才反应过来家里停电了。

　　害怕，李圻沿真的很害怕。
　　哪怕裹着被子蜷缩在床角还是消除不了恐惧，他打开手机电筒想去找贾铎。

　　家里没伞，李圻沿披件外套就出去了。短短几步道让他浑身湿得透透的，他伸手在门上敲了几下，敲得还挺重，但是没人开门。

　　李圻沿觉得自己有病，这么晚了，贾铎肯定睡了。可是他不想回家，便弯腰蹲在工作室门口。

　　其实贾铎压根儿就没睡。
　　今天季明扬离开工作室之前和他说李圻沿手腕上有疤，还说肯定是李圻沿自残弄出来的。

　　季明扬说话总带着夸张的成分，按理说贾铎早就习惯了，可他还是忍不住一直想，一直想。
　　想得他心烦意乱，没有睡意，只好半倚在床上雕东西。直到因为暴雨屋里停了电，他才放下手里的刻刀往窗口看一眼。

　　隔着窗帘看不到对面的情况，但贾铎知道李圻沿应该是害怕的。
　　李圻沿怕这样的暴雨天语气，他一直都知道。

　　屋里除了雨声和风声什么都听不到，贾铎在床边低头坐了会儿，又突然起身往楼下走。
　　到门口把门打开，靠门蹲着的李圻沿没了倚靠直接跌坐在地上。没想到门口会蹲着人，贾铎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却实打实地吓一大跳。

　　坐在地上的李圻沿看着特可怜，看到贾铎开门那一刻眼圈都红了。
　　贾铎视线对着李圻沿似乎走了下神，几秒之后才弯腰把人捞起来。

　　“不会敲门？”贾铎把李圻沿带进屋里，甩给他一条毛巾，语气冷淡，“我要是没发现你就一直在门口蹲着？”

　　李圻沿边擦头发边回他：“我敲好半天呢，是你没听见。”
　　说完打俩喷嚏，继续擦着头发却手里一空，毛巾直接被贾铎拽走了。

　　贾铎说：“别擦了，去冲个热水澡。”
　　李圻沿什么毛病他再清楚不过，怕黑怕冷，怕暴雨怕打雷，感冒发烧更是常态，活脱脱一事儿精。这会儿再不冲个热水澡，准得发烧。

　　以前就是宠惯了，导致关心的话说得特别顺畅。贾铎又给李圻沿找套睡衣，找完又觉得自己对他太好了。

　　李圻沿抱着睡衣进浴室，要脱衣服的时候动作停了，脑袋探出去问贾铎：“你能在门口守着我吗？我害怕。”

　　“你怎么净事儿？”贾铎不耐烦地回了嘴，他拿手机去刷朋友圈，回一句，“快点洗，停电了热水器里没多少热水。”

　　李圻沿“啊”一声，手从门里伸出来去拍贾铎肩膀。
　　贾铎刚想问又怎么了，就听见李圻沿问有没有牙刷。

　　这磨人劲儿真的太烦了。
　　贾铎说了声“等着”，摸黑给他找来了牙刷。

　　这澡洗了不到十分钟，李圻沿出来的时候贾铎在浴室门口抽烟。屋里再黑也隐约看得到对方的轮廓，他抬手想摸摸贾铎下巴上的疤，被贾铎挡了回去。

　　“下巴怎么弄的？”李圻沿收回手问。
　　贾铎说：“和你没关系。”

　　这话说的多少让李圻沿有些尴尬，他跟着贾铎去卧室的步子都慢了不少。到卧室后又怕贾铎不和他一屋睡觉，李圻沿急忙道了句：“你能不能陪我睡，我害怕。”

　　贾铎起先没吭声，直到外面“轰隆”一声打了个雷，他才掀开被子说：“你睡里边。”

　　李圻沿抬脚上床，慢慢躺了下去。枕着贾铎的枕头，就像枕着贾铎肩膀一样，身侧的床微微下陷，贾铎就躺在他的身边。

　　“铎哥。”李圻沿一点点靠过去，侧过身来看着贾铎问，“你能不能把我微信加上？”

　　“烦不烦？”贾铎翻身背对李圻沿，没再说话。

　　不说话就不说话吧，李圻沿把手搭在贾铎腰间想看看他现在腰围多少。结果贾铎对着李圻沿手上拍一下，直接把他的手拍了下去。

　　“我想给你做件衣服。”李圻沿把手放回去，继续用手去量贾铎的腰围。

　　贾铎没理李圻沿，他就觉得李圻沿身上的沐浴露味太浓烈。他自己用的时候压根儿闻不出来这么重的香味，一用到李圻沿身上香味就像被放大一样变着法的往鼻子里钻。

　　李圻沿心思全在贾铎的腰围上，比量完腰又去比肩膀，全比完了看着贾铎的后脑勺说：“你比以前壮了些。”
　　他说话的声音很轻，带出来的呼吸全洒在贾铎脖子上。

　　贾铎是寸头，脖子那块儿没头发遮挡。李圻沿的呼吸像把他脖子燎着了似的那块皮肤滚烫滚烫的。他整个人向外侧挪了挪，想离李圻沿远一些。

　　“别挪了，再挪掉下去了。”李圻沿拽着贾铎衣角不让他动，自己也贴着贾铎的后背主动地抱住贾铎，说，“外面又是打雷又是下雨的，你不能离我太远。”

　　“就一晚……”李圻沿额头抵着贾铎的肩膀，有点儿困了。涌上来睡意让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轻，带着点儿黏糊和撒娇的劲儿，小声说，“哪怕就这一晚，你能不能别推开我，抱着我睡。”

作者有话说

　　李圻沿：铎哥贴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