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养我的那些天》子夜白

5、我与小白

　　我坐在师父的床上，师父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风景，房间是安静的，窗扇大开，偶有细白小雪被冷风吹裹进来，掀起衣袂翩然。

　　师父站在那里，如同仙人，遗世而独立。

　　此情此景，我只想说一句话。

　　“师父，你往左边站一点。”

　　师父转身，看向我。

　　他没有说话。

　　我吸了下鼻子，往被子里缩了缩，解释道：

　　“把风挡严实点。”

　　—

　　今日近距离见识到了师父的剑。

　　差点砍了我。

　　注：以后躲远点。

　　—

　　上午过了大半，师父才想起，问我为何爬他的床。

　　我说：“九芒峰上的雪很大。”

　　师父：“嗯？”

　　我：“我怕师父你会冷。”

　　师父看了我一眼，脸色和缓了些，“为师不冷。”

　　他顿了下，开始悉心教导我，“不要随便爬别人的床。”

　　我问：“为什么？”

　　“会被人砍。”

　　—

　　哦。

　　原来如此。

　　—

　　抄书的日子很枯燥，有一次师父不在，有事出门了，小白就蹲在那负责瞅着我，从白天瞅到黑夜。

　　早上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是小白，夜里睡觉的时候看到的还是它。

　　两天后。

　　我终于逮到了它。

　　然后。

　　把它五花大绑在师父的床上。

　　哈哈。

　　看师父不砍了你。

　　我得意的笑。

　　—

　　第三天。

　　师父回来了。

　　师父没说什么。

　　师父跟我换房间了。

　　师父说既然这么喜欢小白，以后跟它睡。

　　我：T T

　　—

　　才不。

　　—

　　半夜，我又爬了师父的床。

　　—

　　这次师父居然在睡觉。

　　难道我之前发现的大秘密不是秘密？

　　（震惊）

　　我的床，白爬了？？？

　　—

　　师父睁开眼，看了我一眼，“又来做什么？”

　　他嗓子有一点点哑。

　　我脱了鞋，非常不客气地爬上了床，“我才不跟小白睡。”

　　师父看着我的动作，沉默了一下，好似有些无奈，但没说什么。

　　他把被子盖在我身上。

　　没过一会，我就睡着了。

　　—

　　一点都不舒服。

　　师父身上冰凉凉的。

　　就像是外面的雪。

　　下了很大很大的雪。

　　我还做了一个梦，梦里我被冻死了。

　　可怕。

　　—

　　我把这个梦告诉了师父。

　　师父点了下头，在外面一片空地上，燃起了一大堆火，然后把我放在火堆边烤。

　　那火特别大，让我想起了烤肉。

　　半个时辰后，师父问，还冷吗。

　　—

　　该怎么说呢。

　　我感觉我现在一面生，一面熟。

　　烤的不太均匀。

　　我在想要不要翻个面。

　　—

　　我发现我的衣服被火燎了，多了好几个洞。

　　不好看了。

　　我有点伤心。

　　我坐在树下，蹲在树上的小白抖了好几根毛落在我头上，我都没搭理它。

　　我望着远方，望着这茫茫大雪，望着这九芒峰上的一草一木。

　　心有感慨。

　　没钱买衣服啊。

　　世界之大，我却连一文钱都没有。

　　何谈糖葫芦啊。

　　—

　　师父见我太过悲伤，连抄书的心情都没了，特意安慰我。

　　“衣服脱了，我给你补一下。”

　　我以为师父会缝补，于是把衣服脱了。

　　—

　　第二天。

　　那套衣服彻底不能穿了。

　　—

　　我抱着那堆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变成了的破布残渣在树下哭了好久。

　　哇T T

　　再这样下去，我就要跟小白一样。

　　光秃秃……

　　—

　　我哭了好久，直到师父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鸡蛋面朝我走来。

　　—

　　我原谅了师父。

　　—

　　我捧着碗，把里面的汤水喝得一干二净，打了个嗝，抬头看到师父撑伞站在我身旁。

　　伞身倾斜，遮了大半风雪。

　　师父穿着一身白衣，身上落了不少雪。

　　我看着他，觉得他好冷。

　　—

　　“师父，你真的不冷吗？”

　　“不冷。”

　　“哦，师父我好羡慕你。”

　　“羡慕什么？”

　　“不吃不喝，还不会饿死，你好省钱啊。”

　　“……”

　　—

　　明天开始，我想拥有一把飞剑。

　　一对翅膀也行。

　　只要能让我从这树上下去。

　　都行。

　　我不挑。

　　我对小白说。

　　小白斜眼瞅了我一眼，没搭理我，胖乎乎的身子往旁边挪了挪。

　　我也往旁边挪了挪。

　　这可是树上仅剩的一只鸟，不能让它跑了。

　　小白可能是太嫌弃我，又往那边挪了挪。

　　我再挪。

　　没过一会。

　　只听咔嚓一声从下面传了过来。

　　小白：“！”

　　我：“！”

　　—

　　我不动。

　　小白也不动。

　　我们在树上站成了一幅画。

　　比谁活得更久。

　　—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我想吟诗一首。

　　这风啊，这雪啊，这树啊。

　　师父快来救我们啊。

　　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