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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似是故人来 ...

  •   “夭夭姐姐您好,我是一名初中生。想问一下你为什么多数作品都在写初中生啊?”一名穿着校服的圆脸女孩坐在陶夭夭对面,说话的时候一只手紧紧捏着衣角,带着浓重东北口音的声音有些许颤抖。“因为初中是我学生时代最为美好的几年呀。故事里面的每一个人的青春都对应着我身边的好朋友们的青春,这些作品正是我们青春的纪念。签好了,给。”陶夭夭边说话,边牵着自己名字并写了一句“无论何时回首,都坦荡而自豪。”
      陶夭夭想在签售会结束后陪家人几天,故全国新书签售会的最后一场安排在了家乡省会C市。在多场签售会的“千锤百炼”之下,她早已学会了如何笑得亲切温和,也在学习、写作以及奔波中意外减掉了肥肉。
      似乎,她和从前完全不一样了。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来自童晨的微信消息,点开发现是一张婚礼邀请函。“晨终于和男朋友结婚了,六年了。”陶夭夭双目含笑飞速点击手机“哎,作为我们这些人里第一个掉入火坑的人,作何感想啊?就是苦了我啊,才毕业就要包红包了。”过了不到半分钟,童晨回了四个字:那你别来。陶夭夭亦回了四个字:你想得美。
      这些年看遍了身边的朋友分分合合,好似几年下来也只有童晨顺遂平静地走下来。陶夭夭不知是不是一种错觉,她的青春仿佛在二零一八年一月画上了并不圆满的句号。年少时向来藏不住欢喜和爱意,而将一份没有结局的感情深埋于心中再不曾提起的时候大抵就是陶夭夭自以为的成长了。从前是知其不可为而为之,后来便是知其不可为便不为。
      仔细翻看童晨的婚礼邀请函,封面是一张很常规的婚纱照,婚礼地点在家乡P市一家婚庆酒店。在右下角有几个正楷小字却让陶夭夭眼睛湿润——“邀您见证我们的七年”。邀请函里面是童晨和男朋友从大一相识到相恋的点滴,有照片也有文字,在其中很多人都能或多或少窥探到自己的青春。在陶夭夭初中毕业的时候,也曾幻想过和一个男孩子的婚礼该是怎样的,想着让当时初中的年级主任做主持人,邀请所有老师,让他们一起做证婚人。还要做一个幻灯片,要展示给所有人他们从校服到婚纱的这些年。甚至,连婚礼邀请函内容都想好了,而封面也要有“邀请您见证我们的x年”字样。可设想了五年,最终还是由自己亲手了结了自欺欺人多年的幻想。
      离别和孤独在陶夭夭多年的漂泊中变得稀松平常,但终归人非草木,于家乡和亲人的思念并不曾因习惯离别而减少分毫,于家的眷恋也不曾因为成长而变淡。多年习惯仍不曾改变,一如当年读书时一放寒暑假便立刻回家,陶夭夭忙完手头工作就坐上了去家乡P市的大巴车。
      C市和P市只要一个半小时车程,陶夭夭一路单曲循环着《好久不见》不知不觉也睡着了。“陶夭夭,好久不见啊。”迷糊中陶夭夭看到一个穿军装的男孩子拍了下她的肩膀,恍然回头却怎么也看不清男孩子的脸。“我找了你好久,你的朋友圈太过官方,不知道你过得如何。我看了你的小说,有一本里面的男主应该是我吧。每天好忙好忙,部队娱乐活动也不多,每天看你的小说才能睡着。你的微博在2019年9月停止更新了,我猜你肯定开了新号,却怎么也找不到新号的蛛丝马迹。我好想和你聊聊天,像以前那样,可是又不知道可以说些什么。”陶夭夭拼命回头揉眼睛,无论手如何摇摆都拨不开男生脸上的一团雾气。她好像说话,却不能发声,就只能像一个刚刚失声的人一样拼命摆手。
      “终点P市客运站到了啊,都收拾收拾准备下车啊。瞅着点别落下啥啊。”大巴车司机的声音唤醒了她,再次回头却发现后面一排坐着一对情侣,正在收拾东西,应该是一起寒假回家的大学生。“原来是一场梦?”陶夭夭失神喃喃自语,收拾东西的情侣茫然看着她,忽然女孩子惊喜道:“您是不是陶夭夭学姐?我是一中毕业的,有一次您回学校宣讲来过我们班。”“啊是的呀,一转眼你们这届都快大学毕业了吧。你们先走吧,我刚刚睡着了,东西还没装完。”在学妹的热情聊天下,陶夭夭从刚刚梦境中走了出来,恢复了日常的笑颜。
      陶夭夭收拾好贴身物品正准备下车,忽而瞥向窗外。却只看到梦中相同的绿军装,一个身穿军装的高个子男孩子正拖着行李箱走向街角。陶夭夭急匆匆拿起行李箱跑下了车,一路追着男孩子的身影,却不敢靠近。陶夭夭停了下来,失神目送那个男孩子消失在街角。陶夭夭此刻感觉嘴里咸咸的,好像被人喂了一口盐水。
      “晨,林灼华参加你的婚礼吗?”“晨,咱们班都谁来参加你的婚礼啊?”“晨,你婚礼邀请的人多吗?”“晨,你都邀请谁了啊?”陶夭夭反复编辑又删除,最终还是删除了。
      “我好像看到林灼华了”
      “他应该是回来相亲的吧?我听说他家里给他安排和一个女生的相亲,据说女的是咱们这边的小学老师,好像比咱们小一届。”
      “等等,什么叫好像?所以你现在连和人家打个招呼的勇气都没有吗?”
      明明多年之后的偶遇,陶夭夭在读书的时候就排练过好多次了,甚至是动作表情乃至心跳呼吸,“好久不见,最近如何?”八个字已经幻想过无数次了。可终究,在看到林灼华的那一刻依旧如高中那般,只会默默看着背影。
      这背影,亦如初二那年的夏天,孤独而又挺拔。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似是故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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