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破碎虚空的方式貌似不太对》冰冰冰冰冰

2、第 2 章

　　林武在非科处的大力忽悠.....咳，我是说宣传之下，对该单位产生强烈的向往，恨不得马上被坚执锐，成为其中的一份子。于是盛情相约至大排档，来个洗盏更酌，大战个三百回合。
　　非科处被林武对组织热情所感动，纷纷表示，非常想效仿苏大爷，来个相予枕藉乎大排档，不知东方之既白，但组织明确规定，工作期间，忌骄奢淫逸，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因此只能十分痛心婉拒这诱人的提议。
　　林武望着非科处消失在黑夜尽头的身影，感叹道：“不愧是事业单位，觉悟就是高！有纪律有操守！
　　非科处众心有戚戚：太好了，手机余额被救下了！
　　时隔两年，林武再次站在这熟悉又陌生的街头。
　　说熟悉吧，是因为这里虽然面貌大改，多了些大型超市和看不懂的英文单词的店，道路也人模狗样地沥青跟红砖，但是熟悉的早餐店还在——看那个挂得放荡不羁的招牌，”平价早餐”几个字从以前的少了一横到少了半个字；熟悉的麻辣烫还在——只不过是将以前的手写木板变成明显更加贵的塑料大字招牌。
　　说陌生吧......呵呵，他，林武，一个离家两年的人，成功地，忘记了回家的路了......
　　林武泪目。他依稀记得，当他隐居深林前，找遍了整个城区，终于找了个十分特别的房子——别人觉得那是危楼，只有他慧眼识珠，看出那不仅是危楼，其实是可持续危险一百年的危楼。于是，他毅然找上房东，拿出巨资，毅然包下其中一间房子5年。
　　不怪他，真的不怪他，毕竟在他住进房子后的第二天，他就上山练武了，所以不记得是很正常......的吧？
　　无奈之下，林武只好走进了公园——流浪汉的天堂。嘿，别说，就这我这身衣服，别人不信我是流浪汉都不行。
　　一名陌生人的进入完全没有引起流浪汉们的注意，最多也就是撩撩眼皮，然后再拉一下身上的衣服，继续睡觉。
　　在这里，必须先说明一件事，林武来这里不是为了睡觉。他自认为已经达到辟谷的境界，不吃饭也不会感到饿，更不会感到累，那读者就问了，他究竟来这里干嘛。
　　事实上，是因为他感到无聊，所以他必须找个地方来展现他的无聊。
　　于是，各位观众就看到了，长椅上坐着一个人，他翘起二郎腿，双手搭在椅背上，昂起头，对着又大又圆的月亮，发呆。那模样，说多惆怅有多惆怅，也许稍微收拾一下自己，还能引起小女生泛滥的同情心。毕竟，从侧面来看，颇得世界名画《仰望者》之神韵。
　　一阵脚步声靠近，林武无动于衷。
　　“这位帅哥，我们聊聊天呗。”
　　“哎，我以前也是你们这里的一员，看到那个垃圾桶没？最多人扔麻辣烫，也是我以前最经常去找吃的地方。”
　　“可是，这么好的一个垃圾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还有好多人知道。于是，为了守护那个垃圾桶，我经常跟人打架。有时候打别人，有时候被人打。”
　　传来一阵窸窣声，林武无动于衷。
　　“但现在的我，不一样了！””你看，我现在吃得好，穿得好，有地方可以住，你知道为什么我会产生那么大的变化吗？”
　　“是因为我加入了这家公司，我能够用自己的手脚去工作，去换取金钱，我能够自力更生了！”
　　“你也想加入试试吗？加入后，不用多久，你就会升职加薪，当上总经理，出任ceo，迎娶白富美，走向人生巅峰！”
　　“来吧，加入我们吧，从今天开始，一切将会不同！”声音的主人，“唰”的一声将手中的一张塞到林武......旁边......的脚下。
　　在椅子旁边，慢悠悠地爬起一个人影。那人慢悠悠地拿起广告纸看了看——因为看不懂字，结果拿反了，一张白皙的手体贴地帮他拿正。
　　半晌。
　　“怎么样？这送快餐的工作怎样？当上后，你就是有车一族了，成为银河护胃队的光荣一员了！”
　　“我知道你内心现在十分、非常感激我，这样吧，我允许你用100元表示感谢，你看怎样？”
　　地上的人影慢悠悠地将广告纸垫在头下，继续睡觉。
　　“哎，别呀，要不这样......”
　　虽然知道这流浪汉也许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落魄，但连流浪汉都敲诈，这耻度也太大了吧。
　　这下，林武都不得不转过头，看向声音的主人。
　　这是一位美人。
　　白衬衫，牛仔裤，明明是带点潮儿的装束，却被他穿得温文雅尔。头发细碎地落在额前，稍许遮住了棕色的眼眸。银色的耳环，银色的项链，银色的手镯，在别的男人戴起来稍显娘气的首饰，却一点也无法折损他的优雅。他淡淡地笑着，眼睛倒映着路灯的光芒，显得如此的真诚，只有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才为他增添一丝精明的感觉。
　　林武看着他，稍微有些晃神。难道是太久没见人类了，看到谁都觉得好看？
　　忽的，美人转过头来，对着林武微微一笑。
　　“呃......”林武终于回过神来，有些慌乱，毕竟一直盯着一个人看，特别是这个人跟你同个性别，貌似不太礼貌，“你刚才说有地方招人是吧，我想看看。”
　　“对对对，招人招人招人！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来问我。”
　　那人扬起大大的笑容，立刻将广告纸往网林武怀里一塞。也不嫌弃此刻林武邋遢的样子，一屁股坐在他的旁边。
　　这下，倒换林武有些别扭了，稍稍往另一边挪了挪，谁知那人又紧紧地黏上来。
　　林武有些目瞪口呆。这年代，连招工都得这么拼，我们还有什么理由不努力呢？
　　怀着对身边人的无限敬意，林武看向手中的招工广告。这不看还好，一看就不得了。
　　“咦？你这上面写的不是送快餐的呀。”
　　“哦？那写的是什么？”美人眸光闪烁。
　　“非科学协调中心？咦？这不是我想考上的地方？”
　　“哦？这么巧呀？”白皙的手从林武手中冷静地抽走宣传单，同时递出另一张烫金名片。
　　“你好，我叫庄风。”
　　“噗嗤！”林武急忙捂住嘴，咳嗽两声，接过名片。这一看，就被”非科学协调中心“几个大字给震住了。
　　卧槽，那么巧，该不会是假的吧？
　　“不是假的，”庄风拿出随身携带的手机，翻过名片背后扫了扫：“我们单位每个员工都有编号，供市民直接查询确认。”
　　所以你这个本该穿着正装吹着空调的白领为什么半夜三更出现在这里？是为了体验生活吗？
　　林武还没吐槽完，又被对方的开放震惊了一下：“这里不方便说话，如果你对我们单位有兴趣的话，不如你去我家里坐坐，我们详细聊聊？”
　　我们还没认识几分钟，你就让我跟你回家？这......这怎么好意思呢？
　　“好的！”林武立刻点头。不管怎么说，总比在公园里发呆好吧。
　　话说，如果现在有小朋友在看，千万不要学他，轻而易举就被人拐到家里——第一次见面就去家里，非x既x！
　　而林武有些特殊，一来，他认人从来只靠野兽的直觉，如果他认为那人没恶意就会相信那人的话，反之，则会避开，而这美人，被他分类到前者。二来，实力不允许他在意——他自认为他武功天下无敌，无论什么阴谋诡计，都像水遇到太阳，最终逃不过蒸发的命运。
　　总之还是那句话，林武具有特殊性，小孩子千万不要学。
　　可能因为正值八月，即使深夜了，街上仍然闷热无比，所以人们早早回家拥抱空调。两旁的商店已经关门了，整条街上静悄悄的，偶尔传来一两声猫叫狗叫。路灯明明灭灭，把行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的。
　　林武跟庄风并排地走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他们从星星月亮聊到历史地理，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互相的称呼突变成你说一句”小武“我回一句”小庄“，关系直接也从陌生人直接晋升到......熟悉的陌生人。
　　哈？为什么还是陌生人？都说了，从星星月亮聊到历史地理，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也就是说，什么实质的东西都没聊！
　　突然，一只黑猫钻了出来，蹲坐在大街中央，两个熟悉的陌生人前，愉快地舔不可明说的地方。
　　两人顿住，默然。
　　庄风打破了沉默：
　　“这猫......喜欢我们看着它舔那啥？”
　　“啊？......呃......也许吧......”
　　又是一阵沉默。
　　“.....你看见了吧？什么颜色？”
　　“颜色？呃......黑色跟红色。”
　　庄风满意地点点头，两人又转过头，紧紧地盯着猫......的影子。
　　人的眼睛是很神奇的器官，能够将光信号转化成电信号，传达给人的大脑。这种神奇之处，无怪眼睛成为五感之中最让人信赖的一种感官，甚至有“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之说。
　　但是，眼睛有时候又有一定程度的欺骗性。例如，对于一个近视的人来说，总能看见空气中隐隐约约的小虫子，就以为那是生活在空气中特别的生物，其实那只不过是高度近视下飞蝇症。
　　同理，面对同一道影子，不同人看到的东西就可能不同。
　　一名脸色坨红的男子摇摇晃晃地走过，空气中留下浓浓的酒气。
　　“呼，怎么忽然感觉有点......嗝......冷......”这名男子嘟嚷，摸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这显然是属于看影子还是影子的那类人。
　　庄风看着一团红雾被那名酒鬼打散又重新凝聚起来，在猫的影子上扭动着。
　　渐渐地，从影子中又升起了一团黑雾。一红一黑，两团雾相互纠缠又泾渭分明。
　　很显然，庄风是属于另一种人——看影子不是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