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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封城(捉虫) ...

  •   晨光熹微,老大夫早早起了床在院子里活动手脚,稍显矮小的身子蹦蹦跶跶,时不时伸下胳膊踢踢腿,看起来颇为好笑。
      夏小子打着呵欠从屋里出来,“又在锻炼啊师傅?”
      老大夫随口应了一声,赶鸭子一样挥挥手,“嗯呐嗯呐,既然起了,就赶紧做饭去,老头子可经不得饿。”
      “诶,知道了师傅。”夏小子又打了个哈欠,眼角眨出点泪花,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问,“对了,师傅,我们要给那位公子他们带上两份饭食吗?还有患者的药,外敷之后还要同时内服,我们剩的药不多了,若是还要继续供给,得早些去药铺买,免得患者断了药。”
      老大夫听了,面上一阵肉疼,不情不愿的道,“给他们带上,药也早备好,总不能叫人断了药,说出去还不坏了我的名声?以为我治不好呢!那可不行。”他叹着气,心酸的给自己找借口,“反正最后都算在他们账上,要是敢赖账,老夫我可饶不了他们!”
      夏小子偷笑着点头,一本正经的答应道,“那当然,我师傅才不是那等会亏本之人!我这就去煮饭煎药!”心中想着,果然师傅嘴硬心软,每次都是这个由头。
      转而又有点担心,按师傅这么下去,不知道医馆还能撑多久,这要是灰溜溜回了师门,师傅还不得被师伯师叔们笑死,到时候指不定要怎么生气呢!
      但他又想起那位公子高洁的风姿,身上昂贵的衣料,觉得就算公子挣不来钱,那一身衣裳也够抵了住宿费了,遂放心的往厨房走,烧火做饭去了。
      太阳缓缓升空,巷子里不知谁家传来一声鸡鸣,随之是此起彼伏的鸣声。
      医馆偏房里,柔和的晨光透过窗缝撒进小小的居室,投映在地上窄小的方桌上,照在简陋狭小的木板床沿。
      两名男子半身交叠着楼抱在一起,共享一条薄衾。
      程别舟颤了颤眼睫,多年习惯使他隐隐清醒。清俊的眉眼微皱,几个呼吸后,他慢慢睁开眼睛。
      老旧又有些脏的房梁,清脆婉转的鸟鸣,时不时响起的狗吠唤醒他的神智,他逐渐回神,感受到了身下坚硬的木板,上面铺着一层薄褥,不软和,但比起野外要好上太多。
      身侧触感柔韧温暖,他半个身子压在伤患肩膀上,脑袋挨着脑袋,一双手臂环在人家腰间,修长有力的双腿不知怎的伸到对方双腿之间,导致自己整个人都处在对方的包裹中,意外的有点安心感。
      他怎会与人拥在一起?
      程别舟皱着眉头把莫名其妙的感受抛到脑后,丝毫没有压到伤者的愧疚,只轻巧的把腿挪出来,脑子里一时转过许多想法,充满怀疑的视线最终投向安稳晕厥的人。
      席云看起来没有醒转的的迹象,心跳平稳,脉搏规律,连睫毛都没有动一下,看上去无辜的不行。
      剑客将信将疑,难道自己与他人同睡时,睡姿如此不雅?
      但也不该睡得如此之熟,莫非真的太累?
      压下心中的怪异感,他勉强认下自己某些时候睡姿有点小问题。
      又打量伤患一圈,程别舟检查了下对方包扎严实的伤口,确定没有被压出血迹,也没有开裂后,松了口气。
      “总觉得我不是那等肆意之人……”他喃喃着,一个翻身落了地,没看见身后人脸上一闪而过的心虚。
      为何心虚?席云暗暗疑惑,我只是做了想做之事,有何心虚之处?他想着,厚颜无耻的竟当真理直气壮起来。
      他维持着表面的安详,心中波涛汹涌,我喜爱他,也喜欢那般对他,他们的亲密是理所应当而顺其自然的,无人能够指摘!他想着,胸腔升起一股豪气,甚至想要立刻睁开眼睛向那凡人宣告自己的心意。
      默言与我游,相伴两白首!
      席云踌躇满志,席云雄心勃勃。
      颤抖着睫毛,下一秒就要睁开眼睛!
      程别舟突然回头。
      躺着的人立马风平浪静,连呼吸都没敢起半点波澜。
      “奇怪,人没醒?刚刚明明感到有一瞬波动……”
      “公子,该用饭了!”夏小子站在院子门口,远远喊了嗓子。
      “就来,劳烦了。”剑客应了声,回头又看一眼,迟疑的出了门。
      待脚步声远去,席云方小心翼翼掀开眼帘,不着痕迹松了气,“看来此刻不是好时机,只得下次。”
      他的喜爱之情,自然光明正大,没有一点见不得人的!
      只是,为何总不自觉气虚?难道是躯壳之伤所致?
      “极有可能,看来还是要早些伤愈……”
      ***
      用罢早饭,老大夫示意别舟与他对坐,表示要聊一聊伤者的后续治疗问题。
      这间医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后院里分了好几个小房间,最靠近前堂的那间一向充作茶室,方便老人家平时修身养性,烹茶时用,二人便来到这里。
      面对面坐在软垫上,两人都不是很讲究礼仪姿态,但白衣剑客流云式的衣袍即使随意一甩,配上那欺霜赛雪的容姿,依旧风采夺目,令人移不开视线。
      老大夫看着仿若发光的年轻人,摸着胡须,感慨道,“你这后生,别的不说,就这相貌倒有几分老夫当年的风仪。想当年,我也是……”
      夏小子进来添茶,见师傅又在回想当年,淡定的对别舟道,“公子见笑了,师傅总爱这般,习惯就好。”
      “我哪般?臭小子竟会胡言乱语,你师父当年那可是江湖一枝花,人称多情圣医,仰慕者多如过江之卿!”老大夫生气的一甩袖子,昂着头说。
      夏小子才不怕他,“师父你总这么说,可你大器晚成,哪来的年少时期被人称是圣医啊!”
      “你!你这不肖徒!你给我站住!”他作势欲打。夏小子赶紧脚底抹油,先溜为敬。
      “师父,我去劈柴啦!”
      “这小子!”老人家气气哼哼的,悻悻住了口。
      “倒是活泼。”别舟笑了笑,清寒的面容漾开笑意,宛若初雪消融,虽带寒气,却又有一番极美的韵味。
      “嗨,不说那小子了。老夫是为那伤者而约你相谈,是正经事!”老大夫抬起手摆摆,开始说正事。
      别舟:“他可有何不妥?”
      老大夫:“没什么,就是跟你讲讲他的伤势,以及后续的药方。”
      老大夫:“内服外敷,平日还要小心莫碰水,莫剧烈运动,他受伤极重,没个半年好不全,你也不要心急。”
      别舟:“在下不急。只是在下平日要外出,怕不能时刻照料,不知馆中人手可够,能否时不时照看一番,若不能,我也好去买些奴仆,不仅能看顾伤者,平日里生活也能更方便些。”
      老大夫:“那感情好,不过不必,让老夫那徒弟偶尔去搭把手就行。说来奇怪,那人伤的虽重,却并无一般病人会有的发热等症状,体质好的很。我会让臭小子多去走走的。”
      别舟:“那便多谢了。”
      老大夫不自然的咳了咳,故意凶道:“不用你谢,要付钱的!都记你账上!”
      别舟忍不住又笑,道:“自然不会亏待老先生。那我这便出门了。”
      “去吧去吧。你可别太逞强,累倒了老夫还要再救治一个。钱又不急,老夫也不是那等贪财之人……”他嘀嘀咕咕的。
      倒是位嘴硬心软的老前辈。
      别舟带着笑意告辞。
      出了门外,迎上来来往往的人流,贩夫走卒吆喝着,卖胭脂卖头饰,卖包子卖馄饨者兼而有之,整条街道充满夜间所没有的人气。
      一列披坚执锐的巡逻兵从他面前走过,隔着老远都能听见他们对着城门口的守兵喊,“大人有令,即刻起封闭城门,只许进,不许出!”
      不知出了什么大事,剑客心底有些不妙的预感。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把债还上,其他的便等任务完成后才能再去探究。
      他拐进一旁的巷子里隐蔽的拿出木牌瞥一眼,几个起落间便不见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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