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刀为眸》颜氏灵兮

8、第八章

　　撸着怀中七宝的头发，元宫矢难得怀念起了狐之助，明明天天在眼前晃的时候偶尔还会嫌烦，这一下离开还真有点想念他那身光滑的皮毛。

　　此时躺在本丸里吃好喝好被小狐丸梳理毛发的某狐式神浑身一颤，仿佛又有一撮毛惨死在审神者的手下。

　　他们最终还是接受了戈薇的意见，暂时一起行动，不过也规定了期限，如果三天之内杀生丸不会出现，他们也会自行离去，不再给他们添麻烦。

　　想想之前杀生丸来找犬夜叉麻烦的频率，戈薇有点不确定，却还是硬拍着胸脯保证下来，并强烈镇压了犬夜叉的反对。

　　元宫矢旁眼瞧着，这个人类女孩在他们的小团体中确实拥有极高的威信，看上去大大咧咧，行事倒极为豪爽。

　　她幼时倒跟这孩子有几分相似，现在反而变得谨慎许多。

　　“元宫桑跟杀生丸的关系很好吗？”女人告诉了他们自己的姓氏，戈薇也就直接称呼，两只眼睛闪闪发光地盯着她，期待她的回答。
　　对于戈薇等人而言，杀生丸简直就是个小妖精，每次出现都会造作一番，让他们颇为头疼。
　　她特别想从女人这儿听到杀生丸惧怕于她这种话，虽然跟他们也没啥关系，但若是能看到杀生丸吃瘪的模样也挺开心的。

　　“说好也算不上……倒不如说有点差劲。”女人苦笑了下，回忆着以前的事，“杀生丸他……绝对说不上听话。”

　　虽然是看着他长大，可要说有什么深厚情谊，她绝不敢说，妖怪相较于人类本就冷情，更何况他们这么多年没见，杀生丸记不记得她还是另一回事。

　　戈薇听了几句，黑线满头，她欲言又止，嘴巴数次开开合合，最后还是忍不住出声：
　　“元宫桑，既然是这样，您怎么会认为杀生丸会乖乖交出天生牙呢？”

　　元宫矢撸着七宝的手一顿。

　　是啊，她是凭什么认为杀生丸会乖乖借给她的？

　　[自己想要的东西就抢过来，这是最基本的道理。]
　　还是小小的雪白团子裹着华丽的皮毛，精致的小脸上已经初显冷酷，他站在高处，吹着寒风，用稚嫩的声音这样跟她说着。

　　他轻轻瞥了她一眼，又把头扭了回去。

　　[算了，这种事跟你说也是没用的。]

　　当时的她确实是那样一副不堪的状态，就连面对才刚刚到她大腿处的杀生丸都有些瑟缩，不敢教育。
　　与其说是长辈，不如说是跟班来的更准确。

　　她微微招手，把一期和药研叫过来：“计划可能要改变一下。”
　　“必要时刻，可能会使用暴力。”

　　听到一切的戈薇惊恐地后退两步。
　　你们原来这么随便的吗？

　　“能够和平解决，为何要用武力来战斗？”

　　听到这个声音，一期和药研迅速起身，假装无事发生。

　　“江雪殿。”审神者认真看着他，“如果有和平解决的机会，自然需要您出面，不用担心。”
　　“我们争取，给您搞到谈判的机会。”

　　江雪听到这话，满意地离开了，药研在这个时候凑过去，贴着她的耳边问道：“大将，真的会有这个机会吗？”

　　“咱们自己心里知道就好。”

　　犬夜叉完全没参与进他们的话题，自从女人一行到来后，他就一直避开他们，做什么事都缩得远远的，一言不发。

　　“抱歉啊，犬夜叉平时也不是这种性子，可能不太知道怎么面对您吧。”戈薇挠了挠头，劳心劳力地替他解释，“毕竟妖怪这边除了一个冥加爷爷，他还真没有用打架以外的方式和别人相处过。”

　　“理解，说实话，在看到他的第一眼，我也有些惊讶。”女人宽容地笑了笑，“我对犬大将不敢说一声了解，到底也有那么些年的交情在，他的性子还是知道些许的，但就算是我，也绝对想不到这一点。”

　　他居然会爱上一个人类。
　　弱小乃至于渺小的人类。

　　犬大将是亲近人类的，他建立了西国，将周围人类的村庄一并纳入了保护范围之内，放置在自己的管辖之下，不让妖怪随意伤害，他的这些举动曾经引来了极大的争议，不过妖界向来以实力为尊，他用强大镇压了一切不满。
　　审神者十分清楚地知道这一点，她就是其中的受益者，当年以游魂的姿态被接纳了下来，犬大将是一只有着理想主义色彩的妖，这在其他妖看来或许很可笑，可在受益方的眼里，这无疑不是一件困难而又值得尊敬的事。

　　到底还是不一样。

　　保护，意味着将自己置于强者的地位，就算是犬大将，也从来没有认为自己和人类是同一种物种。

　　她还真没想到，他不仅爱上了一个人类，还与之生下了一个半妖。

　　这世间的情感还真是不可言说。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犬夜叉表面躲在一边发呆，实际上时刻竖起耳朵窃听着，妖的血统让他尽是隔了这么远也能清楚地听到两人的对话，眼神虽然发愣，耳朵却一刻没闲着。

　　没有感受到女人的不屑恶意，她只是平淡感慨地谈论起这件事，再普通不过。

　　白发的半妖一双耳朵抖了抖，心底陡然有一丝酸意泛上，带着几不可查的委屈。

　　[要是大家都这样想就好了……]
　　又不是他想成为半妖，要能选择，谁不想成为一个普通的人。

　　等会儿，要说成为人——

　　体内的力量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在流失，这种感觉过于熟悉，一个月必定要经历这么一次。

　　遭了，一下没注意，今天是……
　　“戈薇！”犬夜叉大喊一声，拿衣袖挡着脸，飞快跑到旁边的山洞里，“今天是朔月！”

　　“欸？欸？！——”戈薇疯狂抓头，“这么快又到了吗？”

　　“怎么了？”

　　“犬夜叉一到了朔月就会失去妖的力量，变成人类，这可是相当危险的。”戈薇赶紧跑过去，检查他的情况。

　　七宝趁机从女人的手里跑了出去，梳理自己的头发，明明才过了两天，他就隐隐有了秃的感觉。

　　元宫矢也跟着走了过去，站在那个小山洞的门口，昏暗的山洞看不到一丝光亮，她微眯着眼睛，寻找那个躲在角落里的红色身影。

　　犬夜叉和戈薇又在里面吵了两句，磨磨蹭蹭从里面走过来，扶着洞壁，适应着不习惯的身体。

　　他露在外面的双手双脚已经恢复成了普通人类的模样，踩在地面时会被细碎的石子划出伤痕，让他行动缓慢了许久。
　　最显眼的兽耳已经消失，那头雪白的长发彻底转变成了如墨的黑，他就静静站在那儿，月光撒在他的身上，意外增加了几分神秘。

　　现在的犬夜叉从外表上看，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人类少年，甚至因为姣好的面容，更像是养在深院的大家公子。

　　她的眼里闪过一丝怀念，黑发的犬夜叉竟让她看到了犬大将的两分影子，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张开口想说些什么，女人突然看向远处，眼睛凝视着毫无动静的黑夜。
　　原本四散在周围的付丧神迅速聚拢到她身边，神情严肃。

　　“主殿，是敌人吗？”一期的刀已经出了鞘，只待审神者一声令下就可以立马冲上去。

　　元宫矢按住了他的手。

　　“稍等。”
　　危险的气息在不断接近，却令她生不起一丝杀意。

　　她眉目更加温和，两个浅浅的梨涡露了出来。

　　侧头向后面一脸懵逼的戈薇和犬夜叉说道：“他来了哦。”

　　只是片刻的时间，那个冷漠高洁的银色身影出现在面前，位于高处俯视着他们，额头新月悬浮，一派清冷。

　　“许久不见，杀生丸。”她对着这个自己照顾过的孩子说道，“没想到再次见面，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下。”

　　审神者：先跟你说声抱歉，我是来拿东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