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4日》后盐

3、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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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平把车停在医院门口，让我下车，然后他再去找车位。

　　胡大哥大概是在医院等许久了，一看见我就迎上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都忘了今天什么日子，把你们给搅和了……”

　　我赶忙说“没事没事哪的话”。胡大哥是特别北方的人，气粗但是不财大那种。他人也挺有意思的，比于平他们大不了几岁，开始是想要去北京实现摇滚梦想的，结果走到我们这里没钱了。不得已先租了陈恢的一间门面房，卖些希奇古怪的衣服和饰品。有时候还要跑地下通道去唱声嘶力竭风中凌乱的歌。用于平的品味来说，和踩鸡脖子了差不多。

　　他和陈恢相处挺好的。除了于平，少有人和陈恢相处好了。那间屋子他住外间，陈恢住里间。白天他做生意，晚上跑陈恢那蹭点饭吃。陈恢除了房租之外不收他饭钱，因为每次陈恢生病都要麻烦他照顾或者把于平叫来照顾。就象这次。

　　于平停完车就匆匆跑回来。胡大哥一边领着我们找病房一边说着，陈恢的猫前两天丢了，出去找猫妹妹了再没回来。陈恢怕被人抓去吃了还是怎么的了，天天晚上下了班就出去找。晚饭也不做了也不知道吃些啥。结果昨天跑出去之后下雨了。淋透了回来，早上起来就发烧了。好歹猫也找回来了。不过被人打断了一条腿。

　　我想这种事大概只能发生在陈恢身上。于平哭笑不得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胡大哥把我们送病房门口就要回去看生意了。于平给他钱，两个人照例推桑了半天于平还是塞他兜里了，二百块，一瓶乳液的钱……

　　陈恢还在床上睡觉，吊针插在泛青的手背上，我不太敢看。

　　于平伸手摸他的额头，刘海隔着他似乎没摸出什么温度来，又轻轻地把刘海拂开，再试一次温度。

　　陈恢还没有醒过来，似是出于潜意识的偏过头去躲避于平的手，露出难受的表情来。

　　于平担忧地：“好烫。”

　　我却说：“你刚从外面回来，手还凉着呢，摸谁的脑袋都是热乎乎的。”

　　我知道我说的不合适，语气也不太好。我就是做不到像于平那样动辄为这样神经病一样的行为善后。何况这种事不是一次两次了。

　　于是最懂得善解人意和察言观色的于平，立即伸手过来摸摸我的额头，洋装惊呼道：“好烫！”

　　我被他逗笑了。拍开他假惺惺的手。

　　他又低声说：“完了完了，你也得住院。我得同时照顾俩人。”

　　“你好好照顾陈恢吧。”后半句不用管我了，没说出口。

　　我不知道于平到底怎么想的，他和平常一样笑，既不说不好意思之类的歉疚，也不解释他这样做的必要性。什么多余的话都没有，笑得自然而然。

　　我该叹气么？我只是抿了抿嘴。

　　“你先回去吧。晚上等我电话。”

　　我点点头，表示遵旨。然后往病房门口走。又故作通情达理地回头说“上级有什么任务要我完成的话尽管分配哈。”于平摆着口型说“乖。”

　　我走出病房顺手带上门。最后一眼从门缝里看见于平对着陈恢的样子，愁眉苦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