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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玲珑 ...

  •   殿内一时间落针可闻,不知过了多久,向祈终于缓缓开了口。

      “皇叔怎说是有言要辩呢?”向祈一脸迷茫的样子,“咱们昨晚不都说清楚了吗?这作坊是常山长平二位皇叔开设的,皇叔您只是依言办事跟着赚点小钱而已,咱们都是自家人,孤又岂会抓着这点小事不放?要孤说,皇叔实在是太小题大做了,昨晚居然还特意跑来请罪,弄得好像侄子是什么凶神恶煞一般。”

      此话一出,不光幽王脸色变了,常山王和长平王也跟着变了脸色,这黑作坊是幽王名下的产业,他们兄弟俩才是想跟着赚点小钱反而被连累的倒霉蛋好吧,怎么等到幽王跟向祈请罪的时候,就突然变了味了呢?这烫手山芋谁不想早点抛出去,合着他为了脱罪就把他们兄弟俩卖了?怪不得今天这混蛋这么不对劲,做贼心虚吗这不是!

      幽王更是无辜,自己昨日想到今天要见向祈,实在是睡不着,想到自己从眼线那听到的消息,说是太子得了个美人,宠的不得了,幽王私心里想着讨好了太子的身边人也就是讨好了太子,于是就让人给颜姝备了份重礼悄摸送了过来,只盼今日向祈能对自己从轻发落,自己只是送个礼而已,这怎么就变成了自己为了脱罪不惜拉自己的二位兄弟下水了?

      幽王偷偷打量常山长平二王,二人皆是十分厌弃的把脸撇开,幽王实在心累,这两人是信了向祈那小王八蛋胡说八道并且恨上自己了。

      向祈将众人的反应看在眼中,不动声色的继续道:“孤王也清楚,几位皇叔开设作坊不过是想赚点小钱而已,按理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孤还能怀疑几位皇叔不成?”

      那几人短暂的松了一口气,可没等这口气松完,就听向祈继续道:“可是旁人就不这么想啊,更何况几位皇叔开设作坊居然生产火/药和军/械,这可都是朝廷明令禁止的东西啊!皇叔想赚点小钱,你说生产别的什么不好,非要生产火/药,不知道的还以为几位皇叔有不臣之心呢?这就不好办了不是?”

      “臣万万不敢啊,”这几人皆是立刻叩首请罪,向祈笑道:“皇叔这是做什么,孤还能不相信皇叔不成?”

      常山王眼珠转了几转,心道,反正幽王已然把他们兄弟俩卖了,他也没必要再帮他打掩护不是,这黑作坊几人都有参与,大不了大家一起亏,总比赔了命强。

      “殿下,”常山王叩首道:“殿下说臣等有不臣之心,臣等百死莫赎,可臣实在是冤枉啊,臣愿将这些年作坊中生产的所有火/药,军/械悉数上交朝廷以表忠心。”

      长平王附和道:“当如常山王所言。”

      向祈不说话,只是抬手拦住了颜姝拿酒的手,将之换成了解渴的冰镇酸梅汁,又帮忙剥了颗小青芒给她,这才不紧不慢的拿了帕子拭手。常山王见他没反应,狠了狠心继续叩首道:“臣愿罚黄金五千两抵罪,封地岁赋再加一倍,只求太子殿下从轻处置。”

      京官犯错有罚金抵罪的先例,更何况这几个都是堂堂亲王,此时若在揪着他们不放,倒显得向祈不近人情了。

      向祈觉得今日这戏也演的差不多了,适时收了手,和煦笑意未敛,“孤自然是相信几位皇叔的,这样吧,罚的太重也非孤王本意,封地岁赋再加一倍便可,罚金就不必了,否则旁人还以为孤对皇叔有多严苛呢。”

      堂下的几人终于松了口气,向祈又派人将几箱罕物抬了上来,这都是昨晚幽王送来的,向祈淡淡道:“孤说了不必罚金,也该一视同仁才是,昨晚幽王叔送来的,如数奉还,只是孤有必要提点一句,大家都是同宗,互相抹黑就很不必了,皇叔说是吧?”

      向祈这话说的巧妙,警示的同时又将幽王提前送礼陷害兄弟的事拉出来鞭尸了一波,也算是给那两位王爷提了个醒。

      幽王心里更是冤枉,自己只是提前送礼讨好,经向祈这么胡编乱造,自己倒成了那个事情败露拖兄弟下水的卑鄙小人了,再看常山长平二王的脸色,幽王恨不得上去堵了向祈的嘴。

      你少说几句,我们几兄弟自然和睦。

      一直悬着的事有了处理结果,几位王爷片刻也不想在这阎罗殿多待,皆是客气的领命告退,常山长平二王率先离去,幽王有心解释误会,奈何现在根本就说不清。

      眼见众人离席,向祈吩咐左右:“告诉滕子荆,交代他的事可以办了。”等处理完这些,向祈这才转向颜姝,“吃饱了吗?”

      颜姝将手中最后一个虾仁放下,点了点头,向祈拿了帕子帮她擦嘴,“昨晚你也没睡好,待会儿是想去午睡还是带你出去玩,京郊有处跑马场,原本是给你准备的新婚贺礼……”

      向祈止住了话头,“不提这个了,想不想去跑马?”

      马,颜姝又记起来了,暴雨天,新嫁娘,突然被绊倒的马,记不清轮廓的男人面孔,暗无天日的地宫……她的脑袋疼的厉害,这种抵触和抗拒是向祈万万没想到的,他不敢再刺激她,只能先带她回去休息,心下却隐隐有些不安,颜姝受伤是和马有关吗?

      可是颜姝骑术并不差,她的骑术是向祈手把手教的,向祈当初还夸她学的快,可是一个骑术精湛的人又因何会为马所伤,这中间又究竟发生了什么?

      满月楼,琵琶好似在弹奏者的手中活过来了一般,时而激昂,时而柔美,时而急促,时而缓和……长平王举杯先敬了常山王一杯,常山王却不接酒,好似想什么出了神,经人提醒这才接过酒杯,犹豫着道:“你说向祈真的放过咱们了?”

      “估计是年纪小好糊弄吧,再者说,封地每年再加一倍的岁赋,他也该满足了,”长平王含糊道:“不提这不痛快事,喝酒。”

      常山王却实在痛快不起来,向祈回京的时候带了十万大军,拿着多雨路滑什么的当幌子,现在刚好停在他们封地的边境线上,就像是一把尖刀刚好插在自己脖子上一样,别提有多难受了。

      提到这个常山王又想起了幽王,若不是受他蛊惑跟他一起弄了个黑作坊还刚好被向祈给查封了,现在哪来的这档子事,现在出了事,那王八蛋倒是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自己头上这个黑锅是注定摘不掉了,总而言之,倒霉的全是自己。

      二人又多碰了几杯,酒劲上头,不由得又把幽王拉出来骂,这个时候乐音突然停了,二人一同望去,那伶人索性把琵琶翻给他们看,“弦断了。”

      那伶人的语气淡淡的,带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可那身段和样貌又是截然相反的味道,轻纱罩面,看不清容颜,单是一双美目就已然将纯与欲演绎到了极致。

      男人喝多了酒都是一副鬼样子,长平王已然摇晃着去扯她的袖子,那伶人不动声色的将人推开,为两人重新斟满了酒,语气依旧冷淡的紧,“二位爷言语间很是不快,是我们满月楼招待不周吗?”

      常山王不做理会,奈何长平王一心讨美人开心,将今日太子府发生的事口无遮拦的说了出来,末了又将幽王骂了一顿,扯着那伶人的衣袖道:“美人怎会招待不周,我这是跟幽王那老匹夫生气呢。”

      伶人将自己的袖子扯了出来,道:“我这倒是有几个问题,二位王爷和幽王本应是一条船上的人,数十年的交情,理当情谊深厚,怎得听完了太子的一面之词就与幽王站在了对立面呢?还有,幽王贿赂太子的钱财,太子若真有意拒收,什么时候还给他不行,为何要当着二位的面退还,二位可有想过?三位王爷内斗不睦,最后得利的又是谁呢?”

      这伶人话虽不多,可句句直击要害,让人不得不多想,究竟是太子蓄意挑唆还是幽王有心出卖呢?

      常山王一时之间还真得不出什么定论,太子蓄意挑唆是有可能的,幽王这个老匹夫他也确实信不过。

      他们之间虽然有数十年的交情,但情谊深厚还真谈不上,背后互相捅刀子的事谁也没少做,万事讲究一个利字,有利自然聚,无利自然散,就是这个道理。

      长平王一心和那伶人搭话,更是顾不得想这些,已然开始出言挑逗,“姑娘大好年华,怎能在这名利场中这般蹉跎,本王买处宅院安置你如何?”

      “不好意思,这名利场正是我名下的产业,王爷要断我财路不成?”那伶人也不客气转身就走,“二位有事吩咐,失陪了。”

      “不带脑子的东西,自个都小命难保了,还有心思在这操心别人,”那伶人随手扯下面纱一脸嫌弃的远远丢开,楼下的小丫头急匆匆的上来寻她,脸上满是怯意,玉玲珑立刻会意,这小丫头平时聒噪大胆的很,也就那人来的时候能安分一时片刻。

      “我先去换身衣裳,待会儿过去,”玉玲珑吩咐那小丫头,“你把我前些日子挑出来的芽尖给冲泡了,记得要过三遍水,屋里的熏香就不要点了,他最烦那个,多摆些水果就是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读者“枣泥酥心馅”灌溉的营养液,笔芯
    谢谢支持,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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