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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第6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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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簧被压到极致时就是触底反弹最厉害时,国人讲求中庸之道,便有异曲同工之妙。
司尧辞凝视黎愚也数秒,转身走出她的卧室,下楼,在客厅面对四位长辈时他是温和的,只在黎教授留他们用午饭而他父亲满口答应时他顶着父亲的怒叱仍强硬离去。
庆幸他和父母是开着两辆车来的,司尧辞独自驱车跑老远,来到郊区地带,走下车,站在这个不知道是哪里的荒僻地方晒会儿太阳,他从车里找出雪茄,点燃,靠着车抽雪茄。
雪茄抽半截掐灭,他拨出个电话,接通后知会:“我会在天黑前赶到京城。”
靳少彦敏感:“你想缺席你的订婚典礼?”
司尧辞平静道:“一个小时前我和黎愚也交涉,我告诉她,她若嫁给我只会痛苦煎熬。她和我对峙反告诉我,对我的报复、司家的家业还有儿女,所有她想要的,她都会得到;她会好好看着我将来怎么被她捏在掌心耍弄、让我除痛苦煎熬外什么都不会再有。”
靳少彦好奇:“她是算计你太顺利还是真不知泥人尚有三分血性、狗急都会跳墙?”
“是衬她的愚字吧。”司尧辞满是薄凉嗤笑:“活二十多年我都没见过这样愚笨的人,连订婚都还没有落定,她就敢跟我这样犯狠,我如果还去订婚,我也不用做男人了。”
“嗯,距离你订婚还有几日,我建议你再留个余地,对你有好处。你在明后天飞美国,在国外通知你能联系到的亲友告知他们订婚取消了,然后多绕两座城市让你爸找不到你,间隔日再回来,告诉我航班后把电话扔掉,我和笙笙在京城的机场接应你。”
“好!”
司尧辞挂断电话,靠着车窗再抽支雪茄晒晒太阳,在阳光最烈时,他驾车离开此地。
隔日,他的出走很顺畅,因为他父亲根本没想过他敢逃跑,当他在美国纽约挨个通知亲友们他的订婚取消了时他真觉轻松,明知他父亲将会迎来狂风暴雨般的愤怒,他仍然浑身充满卸掉沉重枷锁般的轻松。亲友们问缘由,之前他愿意揽过责任,而今自然是据实说。
通知完毕,司尧辞赶往华盛顿,再经费城绕西雅图,最后在西雅图乘飞机前往京城。
司尧辞抵达首都的航班是下午两点,宓笙和靳少彦提前一刻钟等在机场,顺利接到人,靳少彦甩个背包给他,阴阳怪气的:“包里有笔现金,你的高中同桌红颜知己担心你带的现金不够,特意给你准备来着,不用着急还,今年把钱还上就行,算利息的。”
宓笙没好气拍他,司尧辞接住背包同时接受这份好意没有再推辞,他觉得温暖。
“还有,你老爸现在肯定在疯狂寻找你的下落,他已经重新通知大家说你说的取消订婚是故意在跟大家闹着玩不作数的,你和黎愚也的订婚会照常进行。”靳少彦真嫌烦:“害得我们俩明天得在京城和沪市之间来回奔波,何况我前几天就想懒得喝这订婚酒了。”
“好啦,又没撕破脸,而且我妈还在黎家,我们若不出席当然是我们理亏。”宓笙哄哄老公再转向老同学说:“尧辞,那我们现在就去酒店了,你好好倒时差补眠,别担心。”
“是啊,她还提议后天带你去爬长城呢。”靳少彦冷哼,司尧辞讶然:“爬长城?”
“不到长城非好汉啊,恭喜你,只要你熬过明天没被你老爹逮到,你再回司家时,你老爹保管会把你打得皮开肉绽。”靳少彦嘲笑:“看你这文弱书生的德行能扛得住才怪。”
司尧辞不在意笑笑:“我离家时就准备好我父亲会多暴怒、我要承受多坏的恶果。”
宓笙叹息:“你真觉得明天的订婚典礼你不出现,这订婚就能取消吗?”
司尧辞没明白地问什么意思,靳少彦嫌糟心:“我们猜,你老爸和黎愚也不会因此就取消订婚只会把订婚推迟,如果他们推迟一年,你能在外躲那么久都不回家吗?”
“把订婚推迟?”这显然在司尧辞的意料外:“黎伯玺能这样放纵,黎家不要脸了?”
“上周末的事你看得还不够清楚,你私底下请两家商议,黎愚也的回馈是什么?她还能忍受明天将送给她的羞辱吗,黎教授肯管这女儿还会有明天的订婚照常吗?”靳少彦讥笑:“他多娇惯女儿,明天他女儿再哭哭闹闹寻死腻活场,他能不对他女儿千依百顺?”
司尧辞当即握紧拳头,宓笙扯扯老公,靳少彦伸手拽这倒霉蛋走:“行啦,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最糟就是在外躲几年,天大地大哪没有去处,哪怕你自己在外创业呢。”
然而实际情况比他们设想的要好许多,司家宣布订婚推迟时,靳少彦真想笑出来。
一场拖延两小时开席的酒宴,司年镒向宾客们道歉,同时宣布订婚推迟到中秋再进行。
“离中秋才剩几天,他们就那么自信能在三个星期内找到司尧辞的下落?如果中秋的订婚宴又是场空,难不成还能再往后推迟,也真不怕被嘲笑死,就没见过这么想要丢脸的。”靳少彦无语地倒酒喝,坐在旁边的宓持估计:“应该是急于想扳回今天丢的脸吧。”
费迪伦凑近讨论:“没错,而且我爸这两天说到,这一两年他和司年镒打交道,他发现这司大老爷的心态相比以前变了许多,他现在好大喜功专横专行最受不得别人违拗他。”
宓持思忖:“是有点,还有点他爹司老太爷的影儿,但以司年镒的道行,怕就怕……”
“画虎不成反类犬。”靳少彦没顾忌,宓持无奈训训他,费迪伦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酒宴结束,碍于宓笙和靳少彦还要赶回京城,小舅舅只得载着妻儿送这俩小辈去机场,但宓笙要中转趟去黎家看她母亲,黎愚也今日丢这么大的脸,她妈妈多少要受波及。
他们赶到时,黎叔绶家和黎玖珨家以及黎拙也兄妹的外祖家人都在了,黎愚也把自己关在卧室里不愿意出来,屋外围着大批人在劝。宓俊站在庭院,就她独自站在庭院里。
宓持看见姐姐这孤零零的模样就冷笑:“这么多年了,你妈妈在黎家还是个外人。”
花想蕾低叹,宓笙捏拳,她如何能不知,类似今日的情况,连黎三婶围在黎愚也的卧室前哪怕会被嫌弃被排挤都不会被赶走,但她妈妈宓俊若是凑过去就是真真自讨没趣,给点脸是黎愚也的外祖家人请宓俊离去,不给脸就是冷嘲热讽或黎愚也亲自在屋里冲外喊滚。
有过早年的几回经验,宓俊就没再往前凑过,而每当这种时候,宓俊在黎家就是最格格不入像个外人时。宓笙心疼道:“妈妈,您回娘家或者去我和阿彦的小家住几日吧?”
“我的傻女儿,妈妈还能怵这点微末伎俩?何况都多少年了,你和阿彦还要赶回京城,不好再耽搁,要不然你们回到靳家都要深夜凌晨了,快跟小舅去机场吧,这里没事。”
宓笙抱抱母亲再离开,看得靳少彦只能识趣地在心里腹诽:以你母上大人的强悍,黎家老少全算上都压不过,她不反欺黎家就算好了,你心疼关心你老娘也有点谱好吧。
他俩原本还打算九月回老家,可碰到司尧辞的糟心事,这哥们找来总不能撂下他不管,靳少彦只得把回村的时间再往后推推,当前就带着这还算幸运的倒霉蛋玩玩散心。
司尧辞想旅行,靳少彦和他老婆都没意见,宓笙想去九寨沟,秋日里的九寨沟可美啦,靳少彦就不得不吐槽:“你可真会选地方,你当心被你爸知道后数落你过家门而不入。”
同个省的两个地方相隔再远还是同省的整体印象,回省旅游不回家,不被谴责才怪。
宓笙抱着老公笑嘻嘻:“不会的,只要你不告诉我爸,隔那么远,我爸哪能知道呀。”
九寨沟有不似人间的美誉,浓墨重彩甚至难以描摹的风景画卷引得游客们流连忘返,他们夫妻俩带着司尧辞在九寨沟游览个把星期又去蓉城玩几天,一眨眼,十余天就过去了。
旅行归来,周末,宓笙和曲孤蘅相约逛街喝咖啡,得知汪寸晖现在有在做瓷器的生意但没有放掉煤炭生意,还得知敖应炬的母亲暑期应某个香江富豪的邀请去香江玩好几天。
“这不是普通朋友的往来吧?”宓笙惊讶,曲孤蘅嗔她明知故问:“当然不是。”
“他们离婚才半年吧,虽然离婚后各自婚嫁是自由,但,但这两位的情况也是特殊。”宓笙掩唇跟她八卦:“总该顾忌敖韪避讳人言吧,难道这岳阿姨真想明年就嫁他人?”
曲孤蘅居然真应了:“大概是吧。”她摇头:“到时候,敖应炬应该更不愿回国了。”
宓笙平静喝咖啡,都没想委婉提醒她注意她有男朋友,怕反而引得她多遐思,打趣道:“你要是闷着想看热闹,不如中秋带着男朋友随我和阿彦回沪市吃司尧辞的订婚酒?”
“司尧辞逃订婚是吧?”曲孤蘅笑得可乐:“这热闹都传到京里来了,大学的同学有好几个都在褒扬他,说真没想到他能有这样威武的时候,听说他现在在美国逃亡,你这个被你老公盖章认证过的司尧辞的红颜知己可有消息,他能出席他的第二场订婚仪式吗?”
当然是不能啊!
中秋日来吃酒席的亲友宾客比三个星期前一个不少,还是延迟两小时才开宴,比上回,不同的是黎愚也这回始终留在休息室,没现身,宴客厅中的窃窃私语声都快压不住了。
费迪伦对靳少彦吐槽:“黎教授这张老脸都要被他女儿连累得给丢尽了。”
靳少彦不同意:“不算被连累,他又不是不知道什么情况,这明明是他自找的嘛。”
费迪伦想也对:“以前还有人觉得,以你丈母娘的彪悍劲儿,黎愚也要没好日子过了,现在看来这情况真有可能反过来,以黎教授娇惯女儿的架势黎家谁能欺负黎愚也。”
主宴席上,司年镒僵着铁青的脸欲再表明要把订婚推迟,否则,他就真的彻底没脸了。
董颜英抢在丈夫前宣告:“黎教授,您堂堂一位教授,一片拳拳爱女之心,何苦不能有一丁点悲悯,尊重我家尧辞的喜恶?您女儿是宝,所以不管她想要什么,您都要帮她得到,所以在您看来我家尧辞就只配逆来顺受,是吗?”
这打脸打得太响了,在座所有宾客们想,黎伯玺脸黑如锅底。
这场宴席最终以取消订婚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