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戏青龙台之苌乐谣》客从西北来

36、036 两件灵物

　　沐鸾飞纳闷，乐乐对这小子不是挺有意的嘛，咋了这是？

　　蛟冥更搞不明白，她对自己变脸，为何总这么快？

　　蛟冥收了思，等离开这个鬼地方以后，一定要好好的问一问她到底在想些什么，不说，就别怪他卑鄙。

　　每被苌乐一刺激，蛟冥的邪恶面便又悄悄作开祟。

　　因有燃烧的篝火，三人把当下的容身之处观察了个一清二楚，那阵跌落之时，觉得仿佛坠落万丈悬崖，实际上，头顶上方距离脚踩的地面不过二十来米高。

　　也可以这样形容，他们三被某种力量给送到一个四方四正的密闭空间里来了。不光上下，就连前后左右，都是相距二十来米。

　　四面墙壁光滑，说是人工打磨也不为过，若大的一片地方，到处散落干枯木柴，正中央一方水塘，借火光能看清那塘水清澈见底。

　　来来回回把墙面敲个遍，没发现哪有暗门，光滑墙面上甚至连个缝都没找见。

　　忙着找出口，却也沒忘记给火添点柴，散落一地的干柴都快烧完，愣没发现出口在哪。

　　但恰因满地干枝被捡拾到一块用来生火，本来凌乱的地面尽显。

　　苌乐无意低头，“你们看这里。”

　　她脚踩处的地面上刻有类似花朵的图形，那花的形状甚是奇怪，印像中从未见过这样的花。仔细观察，光滑地面上刻满这样的花朵，到处都是。

　　蛟冥瞪大眼，这花凡人认不得，他岂会不认识，这不就是生长在沉羽江畔的彼岸花么，仙魔众者无人不识。

　　“彼岸花？”沐鸾飞虽未见过传说中开在阴间的彼岸花，但他听过。

　　他望着蓝公子一脸探究，此花朵活人见不着，自是不知其长什么样，蓝公子竟认得这些图形是彼岸花？

　　蛟冥道，“你们可知，彼岸花的另一个名字？”

　　“是叫曼珠沙华，对么？” 苌乐说。

　　曼珠沙华四个字使得沐鸾飞心下起了猜测，莫非他们来这里非无缘无故。

　　“哦？乐乐知道曼珠沙华，谁告诉你彼岸花就是曼珠沙华的？”

　　“你别管我从哪里听来的，你就说，我可有说错。”

　　“不错，彼岸花就是曼珠沙华，但别高兴太早，开在阴间的曼珠沙华并非绝世灵物，即使能采回来一堆，那也不过是插入瓶中做个装饰而已。”

　　蛟冥这话等于明白的告诉苌乐和沐鸾飞，他知他们在找绝世灵物。

　　苌乐眸带不明，沐鸾飞眯眼，“蓝公子，你还知道些什么不防一次说出来，倘若咱们三个真的永远长眠于此，请你让我们做个明白鬼。”

　　“我和你们一样，也在寻找九灵物，等我们想办法出去了，坐下慢慢聊。”

　　蓝公子现在算坦诚相待吗？二人确有一肚子问，可当下找出路才是要紧。

　　在这个密闭空间呆了这么久，且有篝火一直在燃烧，却丝毫不影响呼吸，三人想一块，凭呼吸不受影响，便说明这里必有出去的通道。

　　把能看、能敲的地又挨挨齐的查看了遍，还是一无所获，现在除了水塘，确定没有漏过的地方。

　　那塘水清澈见底，除了沙子石头外，没有任何其它。

　　“我下去看看。”蛟冥决定再入一次水，他本是上天入海的蛟龙，潜水对他来说等于回老家。

　　“你的身体能行吗？”难得半天过去，苌乐主动问他一回。

　　“乐乐是在关心我？放心，我没事。”边说着，他边动手褪去外头衣衫。

　　总听他叫她乐乐，苌乐有种无力感。

　　蛟冥刚把外面的衣服褪去，却被沐鸾飞拦住，“等一下，先别急着下水，你们看这。”

　　顺沐鸾飞手指，蛟冥苌乐都看见，塘边没入水中的位置，那里也有一朵彼岸花，这朵花的形状与其它花朵没有不同，唯一的区别是，其它花朵被刻在地面上的，而这一朵似乎是浮雕。

　　蛟冥蹲下，手臂伸进水里，够不着，挽起袖，他人改爬在塘边，伸长胳膊再去够，这次总算摸着了。来回摸了好几下，没发现哪儿不对，便试着用力往下按，一声“咔嚓”清晰入耳，塘面立时起变化。

　　蛟冥连忙爬起，顺手接过苌乐递来的衣衫两下穿好，三人一块后退。

　　平静水塘翻滚开，从中显出一道水浪、渐渐升高，这一幕对于沐鸾飞和苌乐来说震撼至极，没看见水下有什么，为何会翻滚起这样一道浪花来？

　　浪花翻腾不一会，一股清风扑面，随即浪花上出现一道门，透过门能清楚门那边的风景。见惯了怪力乱神的苌乐也被这场景弄的惊奇不已，更别说如今还是凡人之躯的沐鸾飞。

　　蛟冥见过比这玄的事多了去，他无异。既有路，那就走。水塘边到那门前，自动浮起一道水做的路，蛟冥试着踩了踩，软软的，但完全能支撑人体重量。

　　蛟冥打头，苌乐居中，沐鸾飞负责断后，三人先后越过浪花门，再回头，身后什么也没有。

　　也不能说什么也没有，他们现在站在一片松软的沙地上，周围长满了叫不上名的植被，只瞧见环绕周遭的葱葱郁郁，看不到哪还有门。

　　“世间竟有这样的地方。”沐鸾飞眼瞅四周感慨道。

　　蛟冥前后左右细观察，未发现有危险，他也很奇怪，这地方既不像仙魔界，也不像凡间，这是哪？

　　苌乐环绕周遭一圈，脑中莫名记起一个词，神祠墓。

　　举目望天空，阳光明媚，晴空碧蓝，白云朵朵。

　　一阵风来，风过带来阵阵香，这味道令人莫名的心生欢喜，阵阵香味使得苌乐不由抬步往前，蛟冥和沐鸾飞未察觉苌乐异样，见苌乐走了，他们跟上。

　　说不上为什么，苌乐对这个地方生出一股莫名亲切感。

　　“啾唧”声不绝于耳，时不时的遇上鸟儿从身边略过，蝴蝶蜜蜂花草间嬉戏，加上朦胧迷雾做点缀，绘制出一幅叫人流连忘返的绝色美景。

　　直至一条清澈小溪挡了去路，苌乐才停下步伐，望着溪水潺潺，苌乐越发觉得这里使人感到亲切。

　　她闭眼，细细回忆，一个很熟悉的场景于脑中显出。

　　阳光明媚，与小龙坐在风景如画的溪水边，躺在冥哥哥怀里，四目相对互望不够。冥哥哥的手上凭空出现一朵金光灿灿的莲花，他将金灿灿的花朵别在她的耳鬓。

　　那时的她好开心，抱着冥哥哥的脖子不撒手，还对他说了句，“小龙，我爱你。”之后一枚吻献给他。

　　小龙则圈着她就势躺在青青草地上，而自己的手很自然的抱住了小龙的腰，没有任何反抗的同他纠缠在溪边草地上……

　　苌乐睁眼，顺溪流两侧望去，若没看错，这地方正是她梦境里与小龙在一起的地方，怎么到了梦中的场景里头来？

　　“乐乐，怎么了？”蛟冥注意到苌乐的满面异色。

　　苌乐转脸看向他，望着蓝公子，苌乐心房瞬间被酸涩裹满。

　　这一刻，苌乐能确定她的确对蓝公子动了心，否则不会因为他的一声呼唤，自己的心酸成这样。

　　苌乐满面的异色蛟冥看的真切，瞧乐乐此刻明显的对他生出疏离之意，他绕至苌乐面前，一把抓住她双肩，“乐乐，你到底怎么了？”

　　蛟冥确信自己没看错，苌乐这次回避他的目光，不是因为害羞什么的，而是她对他起了疏离之意。

　　“乐乐你说呀，究竟出了什么事，你说出来，有什么难处我们一起面对。”

　　这话使得苌乐再度想起小龙，那日出京路口，她说了很多伤人的言辞故意伤小龙，小龙当时也说了这样的话，说不管自己遇上任何，他愿意和自己一起面对、一起承担。

　　想起过往，苌乐垂首，摇摇头，硬是挤出一丝笑：“蓝公子，我没事。”

　　蛟冥显然不相信，他抓着苌乐的双肩依然没有松。

　　沐鸾飞此刻无任何插言，只安静的做了旁观者。苌乐的变化他也察觉到，蓝公子虽说打乐乐主意，但经历过一次同生共死，沐鸾飞不再阻拦那人纠缠苌乐。无论他是什么人，他既能为乐乐豁出命，那就由他们去。

　　干净白晳的俊脸挂满担忧，蓝公子的脸时不时与小龙的相貌重合，叫苌乐有点分不清眼前人究竟是谁。入眼的景象一片模糊，唯独眼前这张脸越来越清楚，也越来越叫人迷惑。

　　“乐乐，不要骗我，我知道你肯定有事，你究竟有什么难处告诉我，天塌下来有我顶着，你说出来，我们一起面对。”

　　望着蓝公子的脸，眼圈泛开红的小女子显微笑，“蓝公子，你当真愿意对我好？”

　　“傻瓜，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既然公子愿付诸真心于我，那我们、我们干脆结拜吧，从今往后，我称你一声大哥，怎样？”

　　蛟冥的脸瞬间变黑：结拜？

　　不由蛟冥分说，苌乐拉着他面朝溪水跪下，“义父，你给我们做个见证，女儿今天和蓝公子在此义结金兰，将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乐乐，我不……”要做你大哥，我要做你的男人。

　　他话未道尽，苌乐便打断，“你不什么不，让你做大哥，我已经很吃亏，你还有什么不满意。”说着，苌乐硬按着蛟冥的脑袋，同她一起对着溪水磕下三个头。

　　沐鸾飞想不明白了，乐乐明明对蓝公子有意，为何要与那小子结拜？再瞧蓝公子当下的窘迫样，沐鸾飞差点被想笑的冲动憋出内伤。

　　“好了，头已经磕完，咱们该歃血为盟祭天地。”苌乐不管不顾的抓过蛟冥的手，划破他的食指，挤出三滴血滴进眼前草丛里，然后也把自己的手指划破挤出三滴血，滴进草丛。

　　做完这一切，苌乐先站起，站起后还不忘把大哥扶起来，“大哥，小妹我以后就由你罩着了，你可不许违背今天许下的诺言，我可记着呢，刚才你说过你不对我好，对谁好。”

　　蛟冥的思维压根就没跟上变故的节奏，望一眼被苌乐划破的手指，堵在嗓子眼里的话愣没说出口，老天为何这样作弄他，一转眼功夫，他们竟成了兄妹。

　　沐鸾飞虽掩饰的很好，可他脸上显出的不明笑，蛟冥看的真切，这厮是乐乐的义父，如今岂不成了他蛟冥的爹？不管老丈人还是爹，这个该死的家伙总压自己一头。

　　苌乐搓把脸，又揉了揉泛红的眼睛，吐口气，说道：“义父，哥哥，我们走吧。”

　　蛟冥侉着一张脸，乐乐叫自己一声冥哥哥才对，现在直接成了哥哥，本该有情人终成眷属，就因缺了一个字，这下好嘛，有情人终成兄妹。

　　心思各异的三人还未抬起腿，忽听得阵阵窸窸窣窣，循声回头，惊奇的一幕出现，就在苌乐和蛟冥方才歃血为盟结拜的地方，被滴入鲜血的草丛里发出刺眼光芒。

　　明亮光芒发出阵阵，只见一株说紫不紫，说蓝不蓝的植被破土而出。

　　待那蓝中带紫的荆枝长的有人小腿高、一指粗时，它停下生长，紧接着荆枝上抽出长条状的叶子，叶片生出后，便又见荆枝顶端逐渐开花，不大会，鲜红的花朵泛着五彩琉璃光盛开在了三人面前。

　　蛟冥望那紫荆红花片刻，惊讶道：“这、这是曼珠沙华，九灵物里的曼珠沙华出世了。”

　　苌乐、沐鸾飞眼眸大睁。

　　苌乐蹲下，用手轻轻触碰娇艳花朵，“这就是曼珠沙华……不是说曼珠沙华、花与叶两不相见么，怎么这个曼珠沙华既有花也有叶？”

　　蛟冥笑，“我和你明明在一起，谁说花叶两不见。”

　　苌乐一怔，蓝公子说的什么意思她懂，不过这次脸没红。

　　沐鸾飞则望着娇艳花朵于心底了然，能来这个地方果然不是无缘无故呐。

　　苌乐准备上手摘，蛟冥却道：“乐乐，等一下，”他取出一个泛着雾气的袋子递给她，“据我所知，曼珠沙华只要离根便会枯萎，用无口袋装就没事。”

　　无口袋三个字使得苌乐和沐鸾飞又一次瞪大眼，沐鸾飞先着苌乐接过没有口的袋子，这袋子也不知是什么材料制成，摸起来既不像布，也不像皮，而且轻的仿佛没有重量。

　　沐鸾飞把蛟冥来来回回的看，“蓝公子，你究竟是什么人，无口袋非凡间之物，你怎会有无口袋？”

　　“我们现在就处在非凡间的地方，连曼珠沙华都找见了，我有无口袋有何奇怪。”说着，他把无口袋拿回，递给苌乐，“乐乐，用这个装曼珠沙华。”

　　苌乐接过，看来看去，蹙眉道：“这袋子没口，如何把那个装进？”

　　蛟冥笑笑，“你只要想把它装进去，自然就能装进去，试试。”

　　苌乐疑惑着，又蹲下，把手上袋子凑近迎风摆的璀璨花朵，只在心头起了个念，泛着五彩光芒的曼珠沙华自己进了没有口的袋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