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戏青龙台之苌乐谣》客从西北来

111、111 我配不上你

　　沐允轩自己不说，沐鸾飞哪里能知儿子与陆家小姐还有这样一段。他说道：“我猜想，三天后，陆雨落该是去找你了，对么？”

　　“是，雨落来找我了，爹，你可知三天后，我在护城河边看见她真的来赴约，你知儿子我当时有多么高兴吗。”

　　“爹懂，爹也年轻过。”

　　沐允轩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接着道出他与陆雨落之间的往事……

　　三天后的大清早，沐允轩早早的就去了护城河边等候陆雨落。

　　那天不止沐允轩早，陆雨落也挺早。沐允轩早到，是怕陆雨落来了以后没有看见他从而走掉。而陆雨落早早的到，则恰是沐允轩所想的那般。

　　陆雨落心想：我赶在你前头到了，你这家伙却还没来，就不算我爽约。

　　护城河边上，未瞧见哪有那赖皮狗的身影，陆雨落心里美滋滋，“哼，你果然没来。”

　　陆雨落把自己的发带挂在树杈上，想以此方式告诉沐允轩她来过了，旋即就要原路返回，不料才一转身，就与某人撞个满怀，当看清楚是谁，陆雨落磕巴道：“你……这么早？”

　　“呵呵……你也早啊！”

　　陆雨落小脸一红，既然躲不过，那就迎难而上吧。她壮着胆子直视沐允轩的眼睛，“说吧，你究竟想和我玩什么游戏，玩完了我要回家。”

　　沐允轩笑得越发明显了，可笑着笑着，他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陆雨落被他的这副表情弄得不知所措，低头看自己，没觉得自个哪不对，便道：“你总是这样看我，我怎么了？”

　　“雨落，其实从第一次见过你之后，我就对你念念不忘，你对我可否有感觉？”

　　陆雨落等着沐允轩的回答，可万没料沐允轩一张嘴，竟然朝她表白。

　　“你……你对我念……念念不忘？”陆雨落的脸红了透。

　　沐允轩朝她近点，“你这个样子，我能否理解为，你对我也是念念不忘的？”

　　陆雨落再无法直视沐允轩的眼睛，可他就在眼前头，而且还离她这么近，视线实在是无处安放，只能乱瞟别处。

　　“雨落，你无需害羞，咱们都已经不是小孩子，再过不了多久，你我都得直面婚姻大事，我现在就问你一句，你愿不愿意死后葬进我沐家祖坟，若你同意，待我爹回京，将军府会派媒人过你陆家提亲。”

　　本来陆雨落紧张极了，却听沐允轩朝她告白，说上了什么死不死，祖坟的，她不由自己的笑出来，紧张的气氛顿时缓和。

　　捂着嘴娇笑半天，陆雨落才低低道：“你乃朝廷重臣之子，你的婚姻恐怕不止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需还得皇上赐婚，咱们在这私定终身，不大好吧！”

　　沐允轩大喜，“这么说，你同意了。”

　　“我同意又有什么用呢，你我身份悬殊，我陆家虽说得朝廷几分薄面赞许，可我终归是白衣布丁的女儿，怎配的上你人中之龙。”

　　既然陆雨落对他也心有往之，沐允轩便再无所顾忌，他牵过陆雨落的手，带她去到离护城河稍远一点的地方，这里有一片花开之地，景色还不错。

　　两人坐下，慢慢相聊，沐允轩告诉陆雨落，她所担心的那些都不是问题。她只要在家安心等着就好。待他爹回来以后，他会将此事禀明父母，到时候，她只要安安心心做他的新娘就行。

　　私定了终身的那一刻，两个年轻人都觉得他们是世上最幸福的人。自那以后，二人总会隔三差五的见面，他们的相见都是避开世人的，故而无人知晓，陆雨落与沐允轩是互相爱慕的。

　　沐鸾飞道：“既然你和陆雨落真心相爱，那为何京城人人都以为你俩互看不顺眼，就我所晓，你也对陆小姐意见很大呢，这个，爹可就不懂了。”

　　说起这个，沐允轩满面痛苦瞬显，“当初我若知，雨落后来突然拒绝我，和我闹分手，全是为了护住我，打死我，我也不会让她独自面对、承担……”

　　这段不为世人所知的秘密恋情仅仅持续不到五个月，忽有一日，陆雨落找到沐允轩，主动提出断了吧。沐允轩当然不同意，他对陆雨落可是付诸全部真心，岂能说断就断了。

　　沐允轩不信陆雨落这般绝情，他认定陆雨落必有苦衷才突然对他这样，百般相求陆雨落告诉他究竟出了什么事，不论她有任何难处，都有他在。然而陆雨落就似吃了秤砣铁了心，说不见他，就再也不见他。

　　即便后来再遇上，陆雨落也会当众给他难堪。沐允轩知道，陆雨落如此，必然是为了让他知难而退。无论陆雨落如何待他，他始终把陆雨落给他的难堪，都不当回事。

　　但次数多了的话，谁也招架不住，何况这个给他难堪的人还是他的心爱之人，即便明知陆雨落那么做是有目的的，却沐允轩也确实来气了。

　　你伤害我伤害的没完了是吧，那好，咱就互相伤害，看谁拗得过谁！

　　下定决心不再顺着陆雨落，沐允轩便以后有什么事，都会想方设法扯上陆雨落。一来二去，陆雨落与沐允轩关系不好，互看不顺眼的话题，就在京城贵族圈里传的人人皆知。旁人看了表面热闹，殊不知，两个当事人其实互相心痛的要死。

　　那个时候，沐鸾飞经常不在家，就算回来了，也是住不了两天就又返回北边驻地，本来沐允轩打定主意，待父亲回家小住之时，他要把他和陆雨落的事禀明双亲，求爹娘为他做主，他要娶陆雨落过门。就因为和陆雨落闹了别扭，父亲归来的一回，他把此事暂给押下。

　　派媒人过陆府求亲这事虽说暂时放下，但沐允轩真的没有放弃让陆雨落做他的新娘的念头。

　　同陆雨落怄气怄了好久，他实在有些怄不下去了，就想着约陆雨落出来，和她谈谈。

　　还是护城河边，那天风和日丽，他一直等候，等到快傍晚时刻，来赴约见面的人并非陆雨落，而是陆雨蝶。沐允轩纳闷，他信上写的明明白白约大小姐，怎会是二小姐来？

　　听陆雨蝶说，是她大姐交给她的信，她大姐说，沐公子在护城河边等她，她便收拾打扮了，来赴沐公子的约。

　　沐允轩得知差点气死，这个该死的陆雨落，躲着不愿见他也就罢了，还想把她二妹撮合于自己。你既有此想法，那行啊，我就乘了你的心。

　　从那以后，沐允轩同陆雨蝶打的火热。他这做法，自也是全部做给陆雨落看。

　　偶有一回，他发现陆雨落在远处偷偷的看她和陆雨蝶，虽说当时他与陆雨落之间相隔得稍有些距离，可他还是看清楚，陆雨落望着他和陆雨蝶打情骂俏，一脸的神情落寞，

　　陆雨落神情落寞，恰如同让沐允轩喝了鸡血，他真的兴奋了，他知道，陆雨落满脸衰色必然是因为吃醋。她能吃醋，足言明，她定然还是爱着他的。

　　沐允轩不管不顾，说什么都要同陆雨落单独聊一聊，那天他寻个说辞把陆雨蝶搪塞打发以后，就逮着机会将陆雨落堵在无人角落，质问她为何要抛弃他，为何要将她的妹子强加于他。

　　那天陆雨落说了很多，她说了那么多其实用一句就能总结，便是我不爱你了，我不想和你在一起。沐允轩哪里会信她的满口鬼话，她若不爱他，又怎会吃醋？

　　见说不通，陆雨落便要狠心离去，临走之际，不想沐允轩居然将她扯了回来，一把搂住她，将她强吻。

　　那一刻，陆雨落的心“怦怦”跳，同沐允轩在一起的时候，他们最多就是肩靠着肩，拉拉小手依偎在一起说着悄悄话，还真的没有过如此亲密的举动。陆雨落心跳加速着，然而她却闭着眼睛流眼泪。

　　她没有推开沐允轩，她坦然接受他的吻。好久，沐允轩才放开陆雨落，他一手环着她的腰，一手捧着她的脸，“雨落，不要再那样子对我好不好，你明明爱着我，却为何要那样狠心，你可知你那样待我，我的心有多痛。”

　　陆雨落没有说话，她往后退，脱离沐允轩的怀抱，狠狠一巴掌甩上沐允轩的脸。

　　沐允轩被陆雨落的这一巴掌打懵了，所以他没有去追逃跑的陆雨落，因为没有追着去，故他未看见躲到无人处的陆雨落哭的伤心，然她哭着哭着，打她身上散出一股子黑雾，那黑雾汇集成的人、和陆雨落长相一样，无非就是打扮不尽相同。

　　此女身披黑纱缎，秀发挽髻，脸上没有任何妆点，却看着相当的妖艳，她操着沙哑的腔调说道：“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为个男人在这哭哭啼啼。”

　　陆雨落近似崩溃的朝此女吼道：“你还想干什么，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和他断了，你到底要怎样？”

　　“断了？那你这会哭的这么伤心、是哭给谁看呢？他刚才那样对你，我可觉得你很享受呢。我看，还是我来帮你一把吧……”

　　陆雨落打断，“你休要欺人太甚，我说和他断了就是断了，你再在这里喋喋不休，亦或是敢伤他，信不信我划破我的脸。”

　　“哎呀……好啦好啦，我不过说说而已，你急个什么劲？”顿了顿，“不过嘛，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你给我记住了，你的身体和心只属于一个人，凡间的男人是配不上你的，你最好把你的心收起来，以免将来，你会后悔。”

　　她说完，又化作黑雾钻入陆雨落的身体里，陆雨落闭上眼睛，痴痴道：“允轩，忘了我吧，我配不上你。”

　　这段儿，沐允轩当时的确不知，但后来他还是晓得了。那日雨落虽赏了他一巴掌，他不过脸疼，但雨落却是从里到外的身心疲惫。

　　一直未插过言的蛟皇这时开口：“看来那个钻进陆大小姐身体里的女鬼，就是我们将才看到的那一只喽。”

　　“没错，是她。我也不知那女鬼为何会同雨落长的一模一样，雨落所有的变化，都是因那女鬼。雨落虽被那女鬼控制，但雨落说，那鬼控制着她，她也控制了那女鬼，就好比、雨落如若做出伤害她自个的事来，那女鬼同样也会受到伤害，可即便如此，雨落始终无法脱离被控制。”

　　“再后来，皇上突然给我和雨落赐婚，我真的好开心，即便挨了雨落的一巴掌，我依旧高兴，我那时想着，现在皇上赐婚，你还能抗旨不成，可赐婚旨意降下没多少日子，雨落居然离家出走，知此消息，我就好似被一盆凉水兜头浇下，她为了躲我，居然连圣旨都不遵，爹，你可知那时，儿子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混小子，说的什么混话，死了以后，可就什么机会都没有了。”

　　“正因我知道，人死如灯灭，所以我舍不得死。雨落离家出走，我寝食难安，时时打听雨落动向，好在不久便听说雨落被陆家接了回去，我悬着的心总算得以松下。”沐允轩正脸朝向父亲：“爹，被陆家接回的那个陆雨落，是否就是你后来认的义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