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戏青龙台之苌乐谣》客从西北来

108、108 蛟皇蛟皇

　　沐鸾飞天生无泪蛟皇知道，做闵枫时，他与沐鸾飞关系好的如同一个人似的，那时，他经常调侃沐鸾飞真男人。可现在再想一想，会流眼泪的男人，他未必就不是真男人。

　　蛟皇道：“想哭就哭，做甚要忍着？”

　　哽咽的沐鸾飞下意识接道：“小兄弟你有所不知，我不会流眼泪，如果能哭出来，我也不会这么痛苦了。”话毕，他怔住了，望那端立之人，沐鸾飞满目滴狐疑。

　　蛟皇蹲下，道：“你介不介意当外人面大哭一场，如你不在乎，我可以帮你一把。”

　　“你当真有办法让我哭出来？”听说能哭，沐鸾飞旁的心思暂先全部成了次要。

　　蛟皇微微一笑，对沐鸾飞的眼睛吹了一口气，沐鸾飞立时有了感觉。原本干涩的眼睛顿觉湿润开来，聚入眼眶的雾气，令他看东西模糊一片。一颗颗泪珠顺眼角滚落，挂在脸颊，他抬手，抚摸颊上泪水，望着沾染了手指的那点儿湿，他哭了！他真的流泪了！

　　除了蛟皇，再无人看到堂堂的镇北将军，世人眼中的真男人，这一刻哭的稀里哗啦，沐鸾飞边哭边大叫着白兄弟、师兄、诸位兄弟们，一遍又一遍的说着对不起……

　　蛟皇站起往后退，靠上一棵树，双臂环在胸前，一副坏笑地望着沐鸾飞：凤落，你小子也有今天，你个家伙平常拽的跟那茅坑里的石头似的又臭又硬，没想到吧，你也有当我面流泪的时候，我今天就让你哭个够。

　　可望着沐鸾飞在那哭久了，蛟皇的心情也泛出了不好受。

　　闵枫、白奇罪孽深重，恰因沐鸾飞的出卖才止住他二人继续作恶。人生在世，世事无常，何为善？何为恶？何为对？何又为错？蛟皇吸一口气，陷入深深的沉思里。

　　滴滴嗒嗒，阵阵细雨突然而至，滴落下来的雨滴居然是红色的！

　　蛟皇伸手接那红雨，凤凰不流泪便罢，凤凰流泪必然泣血，沐鸾飞一哭，就会下起红色的雨。即便沐鸾飞现在流的眼泪是自己这条青龙的口水，可当下也是从沐鸾飞的眼睛里流出来。

　　这场红雨，滴在蛟皇身上，也淋在了沐鸾飞身上，更把还燃烧着的通幽业火给浇灭。

　　流泪之人发觉，滴在地上的雨滴是红的，哪里还顾得上接着哭，通红的眼睛望向天空，一滴滴红雨落在面颊上。沐鸾飞站起来，以为又出了什么事，可当他站起来不久，红色的雨滴停止滴落，头顶依旧翻滚铅色乌云而已。

　　沐鸾飞大惑不解，怎么回事儿？

　　“行了，别看了，只要你不哭，那雨就不会下。”

　　沐鸾飞撤回看天，望向靠树干而立之人：“我不哭，红色的雨就不会下，此话怎讲？”

　　“跟你说了，你也不懂，总之，你最好不要随随便便流眼泪，你只要一流泪，天上就会下红色的雨。”

　　沐鸾飞越发不解，自己哭，天就下红雨？不过听此人的言下意，这红色的雨不是什么有害类，沐鸾飞便就放下心来。

　　大哭一场，憋在胸中多年的苦痛泄掉了不老少，沐鸾飞这一刻似乎浑身都舒畅了些，气儿顺过的沐鸾飞脑袋也清明了许多，把这少年望了又望，回味前一刻，他觉有问题，“小伙子，谢谢你能让我哭出来，不过我还是要问一句，你究竟什么人，你怎会对当年双落城外的事，知道的一清二楚？莫非你是……”

　　“我不是白奇的儿子，你无需瞎猜。”

　　沐鸾飞又怔住，是，他确在想，这少年是否与白奇有联系，或许当年，白奇有个谁也不知道的儿子还存于世。

　　不待沐鸾飞接茬，蛟皇又道：“我还忙呢，咱们就此别过吧！”

　　蛟皇说完便要走，不过走出去两步，他想起一件事儿。蛟冥在凡间化身商人蓝公子，于京城混得风生水起，与各界达官贵人都有一定的交情，想来同沐鸾飞该也有交往，蛟冥现哪去了谁也不知道，若朝沐鸾飞打问，会否打问出点头绪呢。

　　蛟皇转回身来，道：“我朝你打听个人，你知不知道有位蓝公子……”

　　“蓝公子……你找蓝公子？”

　　“哦，看你的样子，你果然认识他。”

　　“我岂止认识他，我还与他并肩做过战。可惜不久前，他被龙卷风卷走，不止他，连我的义女也随他被龙卷风一道卷走，他们哪里去了，我也晓不得。”

　　“蛟冥被龙卷风卷走？这怎么可能？龙卷风岂会把他卷走，他在什么地方被龙卷风卷走的？”

　　蛟冥？

　　“你说蓝公子名唤蛟冥？”

　　“你别管他叫什么，你先告诉我，究竟怎么一回事，以蛟冥的本事，岂会怕龙卷风。”

　　“蓝公子堂堂的神仙，我想他也不会怕龙卷风，可他的确被龙卷风卷走了……”

　　沐鸾飞娓娓道来究竟发生了何事，蛟皇听得仔细，听得认真，没放过沐鸾飞所说的任何一个字，越听越吃惊。

　　一边聆听沐鸾飞阐述，蛟皇一边把置身的这个地方细细打量，抬头再看天空翻滚的厚重铅云，他眯了眸。

　　“……大概过程就是这样，你身为捉妖师，必然也是仙家之躯，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救他，也救救我的义女。”

　　蛟皇微微的点了点头，“闵正啸身边居然有刘四这样的人才，这小子能耐大呀。”

　　蛟皇的答非所问，令沐鸾飞诧异，这人竟直呼太子大名，还把那人称为小子？

　　沐鸾飞眼底探究明显，蛟皇没有理会，只说道：“解铃还须系铃人，想探龙卷风把蛟冥和你的义女带去哪里，看来还得从刘四身上下手。”

　　“话虽如此，但刘四已经被我一剑穿心要了命，他也化作黑色粉末，卷入龙卷风里没有了。”

　　沉吟片刻，蛟皇问：“毒物谷在哪里，带我去看一看。”

　　毒物谷在哪里，这还真把沐鸾飞给问住，现在这个地方，是化形成祸斗的子若带他一路狂奔过来的。山林里头没有方向感，现在问他毒物谷处于哪个方位，着实给沐鸾飞提了一个抓瞎的问题。

　　提在手上的布口袋已经停下扑腾，沐鸾飞举起口袋问：“子若，你怎样了？能听见我说话吗？”

　　口袋里头的子若说：“将军，这里头好热，你快放我出去。”

　　沐鸾飞看了蛟皇一眼，见其给他点头，这才打开口袋，袋口一松开，子若便就化作一道光芒射出口袋。子若已经退下祸斗模样，恢复成了一只小猎犬。子若浑身抖抖，朝沐鸾飞扑上来，委屈的呜呜哭泣。

　　“好了好了，不哭了，我打你也是迫不得已，一个男孩子，不要总是动不动的哭鼻子。”

　　子若的狗脸一副委屈，咬着牙把还想接着流的眼泪给止住，沐鸾飞抱起它问道：“你知道回去毒物谷的路怎么走吗，可否给我们带下路？”

　　蛟皇瞧出来，这只名唤子若的祸斗的确还未成年。

　　凤王世子与祸斗混在一起，玩笑呢？！

　　孽畜祸斗发誓与凤族誓不两立，却今天，凤落同祸斗的儿子搞到了一起去，待凤落记忆归来，他将如何面对这个叫子若的小东西？

　　这毕竟是凤族与祸斗之间的恩怨，轮不到他来管，蛟皇只催促，赶紧先去毒物谷。子若这才瞧见，那位把它收了的神仙就在一边立着，子若吓得直往沐鸾飞怀里钻，狗头都不敢再抬一下。

　　蛟皇最反感的就是男娃扭扭捏捏，看祸斗完全没有前一刻的凶悍，他上手一把揪住它的后脖子，把它从沐鸾飞怀里挖出来，提溜在手上：“唉，我说你赶紧带我们去毒物谷，你再在这里磨磨唧唧，信不信我把你烤了吃。”

　　蛟皇一脚把子若踢飞出去，子若落到地上滚了两滚才翻起来，沐鸾飞想阻止却都来不及。

　　“别为它担心，你那样子对它，只会把它惯坏，祸斗这种畜牲，就要经常摔打着点，越摔打，它才会成长的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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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沐鸾飞用剑划破“毒物谷”，此间的毒物谷天空之上很清亮。蛟皇问，此处何故不见铅云翻滚，沐鸾飞一解释，蛟皇便明白过来怎么一回事。

　　“你怎知这个地方是画出来的？”

　　“关于这个，说起来太过离奇，我还是不说了吧。”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你之所遇，究竟有多离奇，我还真想听一听。”

　　沐鸾飞缓了缓，道：“你想知道，给你说一说也无妨，但愿你别把我当成臆想……我能晓得此处先前是画出来的，乃因我去过一个奇怪的地方，遇见了一个奇怪的人，他说他叫凤落……”

　　讲述自己离奇经历的沐鸾飞，他自个也说不上为何同这个年轻的小伙子有种莫名亲近感，这份亲近的感觉，他自认为，或许是因对方长的像白奇，名唤闵枫的缘故吧。

　　除此原因，实则还有一种存于他潜意识里的感觉，那感觉为甚他并不知，但恰是这种他不知的感觉存在，令他对这位名唤闵枫的少年有种难以言喻的相信。

　　蛟皇把身侧之人上上下下打量，难怪总觉得这家伙哪不对，就说嘛，即便他如今凡人一个，转世以后，身上总该带点他的那身鸡毛味，可无论咋个看、咋个闻，没觉到任何，原是他把他的那身骚包1皮给褪下来。

　　沐鸾飞并未过多解释凤落为何要退下他的一身凤凰毛，他只捡重点，大概中有细致的给蛟皇说了一遍他的经历，蛟皇尽数了然，原是这么一回事。

　　“果然曲折又离奇，非普通人才能遇上的机缘。”蛟皇道：“既然这个地方先前是画出来的，而你又把“画作”给毁掉，照此说来，你我现下所在的这里，应该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地方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