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沃兹寻亲记》走钢索的猫

4、第三章

　　塞缪尔的失落没有持续多久，梅林就在当天晚些时候，给了他一次得到父亲全面“关注”的机会，虽然他事后表现得很“不识抬举”的对梅林他老人家进行了长达一个多小时的咒骂。
　　事情起因于小马尔福的首场地位确认战。众所周知，斯莱特林最崇尚力量，学院的学生们也同样是根据个人能力的高低和家族势力的大小而被进行金字塔形的分类。地位越是趋于顶层的学生威信就越高，权力就越大，在各方面得到的待遇也就越好。更重要的是，这种阶级式的地位分级甚至可以延伸到小蛇们进入社会以后。习惯是种很可怕的东西，经过成长期尤为关键的七年潜移默化的熏染和影响，位于底层的小蛇们即使在成年以后，遇到高阶层的同窗们时，不论他们的本意如何也会惯性的表现出顺服谦恭的态度，这才是驱使小蛇们拼命向上爬的根本原因。
　　生活在一定程度上是公平的，想要得到就必须先要付出。即使像马尔福这样背景显赫的古老纯血家族的孩子也必须拥有与之相匹配的实力，才会得到其他人的认可。否则家族的势力不但不能为他带来盟友，反而会成为被人耻笑的笑柄。小德拉科深知这个道理，从小就被众星捧月般赞美长大的他刚一入学，便急不可待的想要通过一场角逐来证明自己的能力，而这个被他选中的倒霉对手便是我们的小塞缪尔。
　　要说道塞缪尔之所以会“雀屏中选”的原因，那就要归功于他在分院仪式上的“出色表现”了。虽然这种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现眼的行为很是让以马尔福为首重视贵族风度的斯莱特林们嗤之以鼻，但是也可以从中窥得，这个穿着旧袍子的穷小子的在某些方面的实力是不容小视的。于是抢尽风头的塞缪尔在入学的第一天就“荣幸”的继黄金男孩后，荣升为认为自己本该是焦点中心的马尔福的又一个眼中钉。波特在格兰芬多，跨学院的挑衅需要的是时机。至于同一学院的，而且还好死不死的分到了同一宿舍的嘛……那还客气啥？！
　　且说塞缪尔拖着沉重步子刚回到宿舍，面对马尔福多少有点儿孩子气的挑衅本不愿多理。况且妈妈还曾经明确的警告过他，不要轻易的得罪这些实力雄厚的古老家族，尤其他现在还在人家的地盘上。
　　可让塞缪尔恼火的是，有些人你越是退让，人家就越是得寸进尺。德拉科.马尔福的一句“下流的私生子！”彻底激怒了塞缪尔。要知道塞缪尔虽然没有父亲，但是他坚强聪明的母亲从来都没有让他受过半点儿委屈，斯莱特林式不容侵犯的高傲在他的身上被表现的淋漓尽致。
　　两个还什么真本事都没有学到的小巫师，先是装模作样的拔出各自的魔杖胡乱的笔画了几下。很快两个相互摸清底细的人就在激烈的言语冲突下上演了一场精彩的“全武行”。事实证明，选塞缪尔作为树立威信的第一个炮灰是小马尔福最大的失误。德拉科.马尔福是个典型的小贵族，打打嘴仗可能还行，但要论起动手，那里是经历近两年实际锻炼的塞缪尔的对手！没一会儿，在马尔福的尖叫中，从外面冲进来的高尔和布拉克也加入了战斗。本来是一场严肃的一对一对决，一下子演变成了可笑的四人混战。衣服床单滚了一地、杯子花瓶摔的粉碎，屋里面乒乒乓乓的响成了一片。
　　这么大的动静，要是放在格兰芬多，早就围上了一群精力过剩的小狮子在一旁呐喊助威。要是换成睿智的小鹰或是忠厚的小獾也至少会围上去好言相劝一番，阻止他们这种“亲密”的交流。可惜，他们是在利益之上，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斯莱特林，除了几个一年级的新生偷偷摸摸的探出脑袋观察一下事态的发展，大多数的学生都大门紧闭保持沉默。
　　所以，当终于得到家养小精灵的通报的斯内普教授黑着脸赶来时，正好看到最混乱的一幕。
　　与天生狡诈多疑的小蛇们不同，从某些方面来说塞缪尔更接近活泼好动的格兰芬多。这倒不是说他缺乏沉着、冷静和善于思考的头脑，只不过他的性情从小就被他的母亲秉承着小孩子就应该无拘无束的教养方式给闲散惯了。比起一般的孩子来说，塞缪尔更加的活泼、大胆而且更具冒险精神，近两年的磨难不仅没有让他变得消沉和郁郁寡欢，反而使他意志愈加的坚韧、顽强。所以，遇上了这样的一个对手，马尔福小少爷即便有了空长了一副虎背熊腰的高尔和布拉克的帮忙，依然没能从塞缪尔这里讨到半分的便宜。
　　不知道是高尔为了躲避塞缪尔的飞踹还是因为自己慌乱而滚到了壁炉边，总之，他袍子的一角刚好落进了燃烧着的炉火上。斯内普教授到达现场时，被火燎着袍子的高尔正像一只待宰的猪一样一边嗷嗷直叫一边拼命的扑腾，布拉克慌乱的抄起一条被单就往高尔的身上扑打。在各式物品破碎掉落一地的地板上，塞缪尔和马尔福两人完全没有被这个意外影响到，仍使出全力的扭打在一起，散落的被单和袍子将两个在地上来回翻滚的人牢牢的缠绕住，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对超大的蚕蛹在不停的蠕动。
　　“都给我住手！！！”斯内普教授气急败坏的大喝道，一股从他魔杖顶端冒出的清水立刻将高尔身上的火苗浇灭了。
　　看到自家的院长驾到，布拉克和高尔就是再傻也知道这回事情闹大了，脸色煞白的傻站在原地瑟瑟发抖。而已经打红眼的塞缪尔和马尔福并没有因为斯内普的怒吼而停下，两个人依旧喘着粗气相互揪着对方的头发僵持着。
　　“你快给我放手！”马尔福瞥见自己的教父立刻有了底气。
　　“你为什么不先放！？”塞缪尔毫不示弱的反驳道。
　　“你先放！我就放！”
　　“你放，我才放！”
　　“你先！”
　　“我放了才是傻子！”
　　“都住口！”斯内普的脸被气的扭曲在了一起，一双眼睛冒着凶狠的光。手腕用力一挥，塞缪尔和马尔福顿时被向相反的方向同时震开。
　　“马尔福、扬跟我到办公室来！”斯内普又恶狠狠的瞪着高尔和布拉克叫道，“你们两个收起你们愚蠢的表情，立刻给我滚回宿舍！如果再让我看到你们在外面瞎逛，我不介意邓布利多把你们赶出霍格沃兹！”
　　斯内普说完转身大步离去，翻滚着的黑色长袍在他身后掀起一股狂风呼啸而过。塞缪尔捂着被撕扯破的嘴角一骨碌身从地上爬起来，呲牙咧嘴的吸着凉气赶紧一路小跑的跟上。马尔福也不敢怠慢，惨白着脸紧跟上去。
　　斯莱特林的院长脸色阴沉的坐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一只前臂撑在桌子上，俯下身怒气冲冲的瞪着哆哆嗦嗦站在自己眼前的两个小鬼，宛若一条被激怒的随时准备撕碎惹眼猎物的响尾蛇。
　　今天，斯内普的心情可谓是糟糕透顶了。十一年痛苦压抑的等待换来的是什么？！一个波特家的小崽子！那和詹姆斯.波特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脸，时刻提醒着他曾经受过怎样的屈辱。他竟然还曾经妄想从那个小崽子的身上寻找到莉莉的影子？！就连那双属于莉莉的翠绿色的眼睛，闪动的也是波特式的冲动与不安分。一个十足的格兰芬多蠢蛋！斯内普在心里不停的诅咒着。可惜，偏偏老不死的邓布利多还要不断的“好心”提醒他，自己曾许下的愚蠢承诺。
　　该死的梅林！该死的格兰芬多！还有……这两个烦人的小鬼！
　　“两位‘可敬’的绅士，谁可以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不给我安静的滚到床上，反而像两个没有脑子的格兰芬多一样在宿舍里大打出手！如果你们旺盛的精力没有地方发泄，也许我可以把你们丢进禁林进行一次‘有趣’的探险，里那的魔兽会很高兴与你们会面！”斯内普凌厉的目光从马尔福的青眼圈扫到塞缪尔的破嘴角，从两人支离破碎的袍子到乱如鸡窝的头发，低沉的嗓音因为强压着怒火而略带沙哑。
　　地窖里的气压低的让塞缪尔透不过气来，他觉得当斯内普教授混杂着厌恶和不耐烦的的目光扫过自己时，一股凉气沿着他的脊椎从脑后一下子冲到了脚趾，刚才沸腾的热血瞬间就被冻结在了血管里。
　　在塞缪尔还不知如何应答的时候，马尔福抢先叫道，“教父，这个没有教养的家伙袭击了我……”
　　“教，教父？！”
　　听到马尔福的话，塞缪尔像是忽然被人当头重重的打了一棒，他猛地抬起头，乌黑的眼睛难以置信的游走与脸色阴沉的斯内普和一脸得意的马尔福之间，想要寻找到一丝一毫谎言的迹象。
　　斯内普低沉的嗓音略带烦躁的响起，“在学校你要叫我教授或是院长，德拉科！”
　　这一刻，塞缪尔感觉到四周仿佛时间静止了般的安静，一股狂风夹杂着暴雨骤然向他侵袭了过来，无数的画面在他的脑海中疯狂的闪显。他想起小时候，一群孩子跟在他的身后高声叫嚷着，“私生子！私生子！塞缪尔是个没有爸爸的私生子！”；他想起每年夏蝉齐唱时，妈妈总是忧郁的望着他，一双湿润的眼眸透过他默默的思念着另一个人；他想起那一年的圣诞，寒冷的夜晚，他孤独一人偷偷的溜进陌生人的院子，痴痴的看着窗子里面，一个男孩开心的惊叫着被哈哈大笑的男人高高的举起。他想起……塞缪尔努力的睁着一双开始变得火辣辣的眼睛，耳畔回荡着斯内普一声又一声的质问。
　　“扬，如果你再不说话，我就认为你默认了！”
　　“先生，他……骂我是……私生子……”
　　“哦！？不过，就我个人认为马尔福并没有错，他不过是在向你阐述了一个事实，不是吗，扬？！”
　　那丝绸般滑腻缓慢的语调，拖着长长的尾音，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狠狠的刮过塞缪尔的心。塞缪尔一个趔趄，脸色灰白，浑身颤抖的宛若寒风中的一片枯叶。
　　来自敌人的羞辱，他可以生气，可以怒骂，可以好不犹豫回击过去，因为他不在意。而来自亲人的蔑视却像是一把尖刀，重重的刺进了他的心，一块一块从上面剜下肉来。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鲜红的血在肆意的奔流，不能说出丝毫反驳的话语。塞缪尔从没有像现在这般的痛恨自己的身份，这世上还会有比一个父亲对儿子的蔑视和羞辱更来的让人深受折磨的吗？！
　　“好啦，不要再浪费我的时间了！德拉科，你赶快回去吧，不要在做有损自己身份的事情了！”斯内普的耐心已经被消耗的一干二净，他厌烦的冲着马尔福挥了挥手，示意他的教子立刻离开。
　　马尔福向斯内普深施了一礼，又瞪了神情恍惚的塞缪尔一眼，带着胜利者的姿态高傲的昂起头离开了办公室。
　　“至于你嘛……”斯内普细长苍白的手指轻轻的叩着桌面，“塞缪尔.扬，你需要一段时间的紧闭，好好学习一下一个斯特莱林应有的礼仪。从现在开始，你就呆在旁边储藏室里冷静冷静你过热的脑子，直到你所有粗野的行为都被摒除为止！”
　　直到斯内普在他身后重重的关上了储藏室的门，塞缪尔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他背靠着门慢慢的坐了下来，蜷起双腿，把脸死命的压在膝盖上，不让自己有机会发出任何声音。
　　“我的塞缪尔啊，你的父亲有着最为温柔的心，他的话语虽然刻薄，但总是透着浓浓的关心。他有着一双强有力的大手，可以为他所爱的人撑起一片温暖的避风港。塞缪尔，你的父亲呀……”母亲曾经的话，如嘤嘤耳语般在塞缪尔的耳畔响起，在他的脑海里回荡，一遍又是一遍像是一曲永远不会到头的哀乐。
　　塞缪尔抱着不住颤抖的双肩无声的抽泣着，狭小的空间里没有温暖的炉火，没有柔软的床铺，也没有任何的安抚和问候，除了一只只紧锁着的柜子。
　　如果斯内普今晚的心情不是那么的糟糕，可能他就有机会从塞缪尔的身上看到自己当年初进斯莱特林的影子；如果塞缪尔再成熟一些，理智的分析自己和斯内普的处境，也许就不会如此的怨恨。可惜，斯内普的整颗心都被莉莉.伊万斯占据的满满的，哈利的到来没有可能不会使他的情绪产生极大的波动。而塞缪尔，即便是经历了不少的磨练也只是个一心渴望着父爱的十一岁孩子，他还不懂的面对一位根本就不知道他的存在的父亲是不能报以过高的希望的。但是生活是容不得半点的假设的，一对父子，在错误的时间里因为错误的事件被联系在了一起。没有温情感人的拥抱相认，只存在着再也不能抚平的伤害，也为将来父子的反目留下了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