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时刻都想退出游戏》苏喜欢

39、第 39 章

　　昨天晚上为了证明那本小说的内容是非常正经的，和标题的画风是完全不一样的，她和陈宇宙非常正式地并排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读，她听，而且她还刻意没有开适合夜间使用的光线柔和的落地灯，转而开了企图照亮全世界的中央大吊灯，一切都显得堂堂正正，光明磊落，要是再有个法官都可以对簿公堂了。
　　然而没过多久困倦便一阵一阵地侵袭而来，等到她午夜梦回，爬起来喝水的时候才赫然发现她居然在沙发上睡着了，脑袋还明目张胆地靠在陈宇宙的腿上，而陈宇宙还维持着坐立的姿势，仰靠在沙发上已然入梦。她一动作，他便有了知觉，梦呓似的咕哝了一声：“还要听吗？”
　　磁性的嗓音带着半分夜的沙哑在静夜里响起，像风一样吹过她的耳膜，引得她心里一悸，水也忘记喝了，只踮着脚逃命似的往自己房间里跑。明明是一小段路，可是门一关上，她立即就有些站不住地靠在了门背上，心跳得像是读书那会刚刚跑完了八百米的体测。
　　“就这样了？”一阵沉默之间，两人都互相很不满意地瞪着对方，钟文珊明显还在期待着故事高潮的来临，可是秦莘莘的表情已经很明确地宣告了剧终。
　　“……”这还不够刺激吗？八百米的体测啊，她记得当年钟文珊跑完就心跳过速了，还是她给送去医务室的！
　　“他都在你面前睡着了，还是因为给你念书困得在沙发上就睡着的，难道你不应该做点什么吗？”钟文珊强忍着情绪，矜持地引导着秦莘莘发散思维。
　　“我应该从房间里走出来？”秦莘莘分辨着钟文珊的表情，觉得没什么差错了，于是自信满满地往后说了下去，“先送陈宇宙回房间，然后自己再回去休息。”
　　好样的！
　　“我是在教你做人吗！”钟文珊咬牙微笑，一把锤在了秦莘莘的脑壳上：“秦莘莘你真行，五讲四美好青年，坐怀不乱柳下惠，时代的楷模，人民的骄傲，你就一辈子单着吧！”
　　“不然呢，难不成我要趁着人家睡着了就把人家给扑倒吗？”这像话吗，她是禽兽吗！
　　“至少偷亲一口总是可以的吧，人家都喜欢你了，这不是明摆着在给你制造机会吗？”什么叫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呸，急死少女，真的是愁死她了，“当初你对梁孟瑜耍流氓怎么没带犹豫的，到了我家爱豆身上就这么墨迹起来了，我家爱豆哪里不如梁孟瑜了，嘿，我就不相信你还能不喜欢我家爱豆，不喜欢你刚刚脸红什么，那天在旅游度假村的时候我就觉得你的脸红得可疑了，还骗我说有事才提前回来的，我居然差点就相信了，秦莘莘，你老实交代，你心里肯定有鬼对不对！”
　　“我……”话才开口手机就响了起来，秦莘莘看了一眼屏幕，心里没来的一慌，立即就将手机掐灭了。
　　心里有鬼。一语中的。
　　“陈宇宙打来的电话？”钟文珊凑过来的时候，屏幕已经被秦莘莘按灭了，还倒扣在了桌面上，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架势，气得钟文珊直跳脚，“秦莘莘你就作吧，使劲作，到时候学着梁孟瑜把人给作跑了你才反应过来自己喜欢上人家了可别来找我哭！”
　　“我从来就不哭！”
　　“你真牛逼！”钟文珊气结。

　　钟文珊走的时候，盘子也空了。
　　唉，刚刚也不知道是哪里冒出来的无名骨气秦莘莘愣是一口三明治都没吃，这会儿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却只能缩在角落里遥遥望着那只空盘子。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饥饿对空盘。”难怪钟文珊走的时候那么嚣张。吃饱了才有力气嚣张，而饿着的秦莘莘决定爬回床上消极抵抗。
　　饿了可以睡觉，困了可以睡觉，心里烦乱可以睡觉。
　　睡眠，万物良药也。
　　秦莘莘的“药”效很长，一觉就直接睡到了日落西山，在床上蹬了半天被子最终还是决定出门觅食。选的是一家她以前常去的手工拉面店，店里的生意一向都好，每次都要拿了号码牌找位置坐下来等着叫号，可是老板做事很麻利，从来都不需要等太久就会像今天这样从厨房的小窗口伸头出来喊一声：“371号，哈，小姑娘又是你啊，面好了过来拿吧。”
　　“就来就来！”她盯着那碗大份的辣牛肉宽面，喜滋滋地应着，却是刚准备站起来就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温润儒雅的男人从老板手里将面接下来，他朝她这边走了过来，身形比之前清瘦了许多。
　　“梁……孟瑜。”第一次觉得在他面前这样拘谨，她嘴巴张了几次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于是索性就把头埋进了大号的面碗里，嘴巴忙着吃了就不用想着该说点什么了。
　　可是他似乎很急，直接就开门见山地问道：“你不相信我跟你说的那些？”
　　原来今天上午她挂断的那个陌生座机号码真的是梁孟瑜打来的，在分手之后的一段沉默之后，梁孟瑜断断续续地向她传达过一些奇奇怪怪的话，而且是通过一些奇奇怪怪的方式。
　　她会在某天发现客户签完名后还给她的业务回单里多了一张纸条，她当时就心里一紧，因为不久前他们银行就有这样一个案例，一个被骗进传销组织的人为了摆脱控制就借故来银行办业务，然后趁机塞给办业务的柜员一张求救的纸条。她当时都能感觉到自己心脏猛烈的跳动，但是她得救人啊，她不能露出任何马脚啊，于是她不动声色地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小心翼翼地缓缓展开了那张纸条，结果上面写的却是：“你被监控了，提防身边人。”
　　她？
　　秦莘莘没头没脑地抬头看了看工位上方的监控摄像头，又转头看了看隔壁工位上正在全神贯注地办业务的崔敏，然后一脸茫然地重新朝递给她纸条的客户看了过去，可是人家却只给她留下了一个远走的背影，叫她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先生，”她冲着麦克风喊道，快速看了一眼刚刚他回单上的签名，“零零柒先生，请等一下！”
　　对方离开的脚步明显更快了，她这一叫非但没把人给留住，还把内控经理给招来了，他们柜台这个月的差错太多被分行通报了，于姐走过来的时候一脸杀气腾腾：“有没有搞错啊，又在喊客户回头，做事就不能细心一点吗，用脑子啊，一个错误要犯多少遍，你们要逼死一个更年期的妇女吗！”
　　“于姐，对不起。”
　　秦莘莘一道歉，于姐的面色更加凝重了，这不就是真犯错了吗！“说吧，是账没对上，还是凭证没给客户签名，去系统里把客户的电话查出来，我去打！”
　　“都没有，没犯差错。”神情却是一时恍惚。
　　后来是在旅游度假酒店，她抱着樱桃味的起泡酒从陈宇宙的房间跑出来的那个早晨，她收到了一条匿名短信，上面写着：“危险，离陈宇宙远一点！”
　　她又想到了第一次收到的纸条，后知后觉上面说的“身边人”指向的就是陈宇宙，那些莫名其妙的信息就像月黑风高的晚上，树林里突然冒出来的鬼影，第一次出现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以为只是树影摇曳，第二次再出现的时候才回过味来，觉得有些后怕，却又不明所以。
　　陈宇宙有什么好危险的？给她这些信息的人又是谁？这样做的目的什么？
　　本来心就有些乱了，又来了这么一出，她一时烦躁得很，那天晚上甘当电灯泡也不肯再去陈宇宙的房间睡了，隔天也草草地提前离开了，只是没想到陈宇宙居然走得比她还早，而且她和陈宇宙居然还在火车上遇见了。
　　那天，她同时遇见的还有另一个人——现在正坐在她面前的梁孟瑜。
　　火车正好驶进隧道的时候，她刚要关上洗手间的门，一个男人就快速挤了进来，一时间从前学过的什么武术套路都忘了个干净，她只是下意识地想要尖叫，却又被死死地捂住了嘴。“嘘，别怕，是我。”
　　她才抬头去看那张脸：“梁孟瑜？”
　　“我本来想打电话跟你说的，可是这会儿进隧道信号不好，但是我又只能在连不上信号的时候跟你说这些话，你记得我先前跟你说过的有人在监控你……”
　　还没等梁孟瑜说完，秦莘莘就瞪大了眼睛：“之前那些信息是你给我的！”
　　“对，但是我不能暴露，之前同意跟你分手也是一种尝试，因为和你产生关联的时候我的行为意志总是会在不同程度地受到一种无形力量的摆布，而我根本无法摆脱，你还记得你大学跟我告白之后我就离开了吗，我跟你说过那其实不是我的意愿，我像是一只提线木偶，处处受到限制，可是当我被迫离开之后，那股控制我的力量的确就弱了下来，除了好像我怎么都回不到你身边之外，我甚至都感受不到那股力量的存在，似乎也不再有一双眼睛在后面盯着我的一举一动了。”
　　“你的意思是你也被监控了？”
　　“对，严格来说，我是被监视并且被控制，而你只是被监视，因为当我把那些信息给你的时候你似乎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说明你的行为意志还处于自发的状态。”他继续说道：“实验证明我的尝试是正确的，我们分手之后那股监控的力量几乎就完全消失了，而我这段时间一直在跟踪调查……”
　　“你一直在跟踪我？”秦莘莘再一次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说陈宇宙是个危险，他一直在监视我，可是偷偷跟踪调查我的人却是你？”
　　“他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他的力量太强大了，我这样做都是为了保护你，”他甚至不同于以往的温润如玉，激动地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他知道一切，他之前一直在阻止我们在一起，然而有时他似乎又在推动我们在一起，但是我能感受到他不是真的希望我们在一起，可是他又不得不促使我们在一起，我知道这样说很矛盾，但这就是一个关键点，这里面肯定有秘密，但是我需要一些时间去证实。”
　　“梁孟瑜，”她深吸了一口气，敛去了眼中的情绪，“你是不是最近拍片压力太大了，其实我以前就想说了，我知道你们这一行戏一拍起来每分钟流出去的都是钱，你出名得早想证明自己也无可厚非，可是适当的放松还是有必要的，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
　　抓住她双肩的力道更重了，似乎再加上一分一毫就可以轻易将她的肩胛捏碎，他压抑着声音冲她吼道：“秦莘莘，你听好我的每一句话，我不是在发疯，危险要来了，可是我们还在被蒙蔽，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持续加重的疼痛中，秦莘莘的愤怒终于还是爆发了：“梁孟瑜，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你现在是要让我相信你说的那个‘他’是外星人吗？还是来自未来的人？”
　　“我说的那个‘他’就是陈宇宙！那个每天和你睡在同一个屋檐下的男人！”一大滴泪水断了线的珠子似的落在他的手臂上，梁孟瑜怔了一下，而秦莘莘已然红了眼眶，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满是愧疚地松开了钳制着她的手臂，犹豫想要伸手去拍拍她的肩膀，安抚这个被她吓坏了的小泪人，可是她却受惊似的躲开了。
　　“对不起，莘莘，我太心急了。”他颓然地将手臂放下，又有些不安地收到了身后，声音也下意识地柔和了下去：“只是就事论事，我没有针对陈宇宙的意思。”
　　他叹了一口气，继而说道：“是，我的确因为他和你同住而有些在意，可是那毕竟是你答应和我交往之前就发生了的事，我只是在心里怀疑过，但那更多的是一种感觉，毫无凭证，像是一个男人的妒忌，我不想在你面前失了风度，所以一直在压抑那种感受，直到……”话还未说完火车已经将将要开出隧道了，梁孟瑜神情一暗，快速闪身离开了洗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