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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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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到二楼,秦昭和陈解意就被一群人给围住了,本班的别的班的,关系好的还有看热闹的,怕聚堆扣分,又要挨元哥骂,秦昭赶紧把他们遣散了。一落坐,刘成就嚷嚷道:“没让人给揍了吧?你俩跑哪去了?找你俩半天。”孟临风在旁边一副快哭了的样子,也跟着说:“是啊,我们还以为你俩被那群人绑架了呢,他们不会把你俩揍傻了吧,昭昭你怎么不说话啊。”
周围几个兄弟,你一言我一语的喊着昭哥,各说各的,秦昭插都插不上嘴,后来竟然有人提议要去码人把这仇报回来,秦昭这才有机会插上嘴:“停停停,都停,谢谢各位关心,心意领了,说好了咱不许惹事,小误会解决就好。出了事咱这关系我也不会和你们见外。”
白衣点点头道:“昭昭有分寸,元哥说过别搞团体,咱别惹是生非,学习重要。散了吧。”
“等下等下,”秦昭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说“在坐有一个算一个,千万别看谁不顺眼就去找麻烦,还有,我总有照顾不到的时候,陈解意刚来咱班,又出了点意外,有人想耍威风,一个班的大家相互照应着,老孟,有时间让张贺山,半吊子,王全他们几个认认陈解意,别他妈胳膊肘往外拐,如果有人往枪口上撞,让他们提我名。”
大家纷纷表示明白了,秦昭把事情都扬出去,无非就是为了给陈解意靠山,告诉别人他后边有秦昭护着。陈解意表示这辈子还真没让谁护着过,从来都是别人找他帮忙,他帮别人打架撑腰撑场子,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一天,也是,自己人单力薄的在这个破地方,离他那些兄弟们远。
是啊,陈解意可是和秦昭一样威风的人,兄弟朋友不比秦昭少,在他们那中上等的城市也是呼风唤雨的,说起他的那群兄弟,自从来了就没时间联系了,有点想他们了。
看着陈解意低头发呆,秦昭没敢打扰,知道他心里不痛快却没办法说什么。上课铃响了,教室里安安静静的,大家开始自习。
陈解意搓了搓脸,看着认真做题的秦昭,轻轻地说了声谢谢,秦昭一脸茫然,压低声音说:“这次又要谢什么啊。”
“谢谢你这么照顾我?讲真的我从来都是大哥,被别人保护,还是第一次。”陈解意有些不好意思,偏头翻了翻新买的教辅书,秦昭是真怕元哥唠叨,连笑都是压低声音哑哑地笑,小声说:“我知道,您秦大少爷家财万贯,呼朋引伴,在您家那旮瘩肯定是个人物,但是如今到这,虎落平阳被犬欺,我不是什么冷若冰霜的人,见着人受欺负了我都会帮的,你别觉得欠我什么,我这人就这样。”
其实秦昭可真不是爱管闲事的人,马路上撞死个人只要不是他撞的,他看都不会看一眼,他说这番话是想让陈解意别总和他这么见外,别总觉得欠他点什么,左一句谢谢右一句谢谢的,
陈解意没说话,把头窝在校服领子里,看向窗外半黑的天没吭声,就那么坐着一动不动,教室里的灯光很足,甚至有些晃眼,可是秦昭还是看出了那身影有多孤寂。
认真想想,陈解意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只认识他一个人而已。
一直到下课陈解意都没再说过一句话,只是看着窗外或者是做题,题做完了就画画。秦昭偷瞄过几眼,发现秦昭写的题自己真是看不懂,他做学校发的小破卷子,做一张数学都已经是够费劲的了,而陈解意却一节课能把数理化生都完成,但一般时候陈解意通常不做这些小破卷子,因为太简单,按照陈解意的话来说是:“没必要,浪费时间。”
不过秦昭发现陈解意的画是真的好看,随随便便勾几笔便是个栩栩如生的人物,上下浮动就是山水,想想自己只会画火柴人的残手,秦昭觉得自己就是为祖国母亲凑数的,连狗尾巴草都不是。
正盯着陈解意侧脸发呆,只感觉身边空气一滞,周围哄起嬉笑声,机械的转头就看见元哥那挂笑的脸,接着后背便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元哥微笑着说:“你小子干嘛呢?又开始给我不好整了是吧。你多向你同桌学学,看人家做多少题。”秦昭满脸不服气,愤懑不平地说:“元哥,陈解意不也没学习么!也不能只打我啊,亲儿子不如后儿子亲!”
扭头却看见陈解意一脸乖宝宝的样子,无辜地看着秦昭和冯元,而顺着秦昭的目光,赫然是做了大半的物理平抛运动同步训练,秦昭被陈解意的换本速度惊地目瞪口呆,咬牙看着此时委屈巴巴看着自己的陈解意,而陈解意好像被秦昭恶狠狠的眼神吓到一样,怯懦地小声说:“老……老师,这道题怎么写啊,用倾斜角受力分析,还是用那个直接的公式啊。”
冯元左手掐着秦昭的脖子后的肉,右手拿着圆珠笔给陈解意讲题,只看陈解意时而认真的点点头,时而提出一个问题,正襟危坐一副认真努力好学生的模样,而秦昭一脸冷漠的看着面前师生情长,教书育人的温馨场面,疼的都麻木了。
终于结束了,冯元狠狠地拍了下他的背,骂了他几句就又去前边巡山。
秦昭揉着脖子,转头给陈解意就比了个中指,恶狠狠地说:“c!狗贼!”而陈解意看见元哥走就把扣过来的画本翻过来,继续画着没画完的画,压着笑说:“你看我都看得快流口水了,我敲桌子你都没听见。”
秦昭更火大了说道:“看你妈个大头鬼,我看对面教学楼女厕所呢!行了吧!你奶奶的。”低头和那道等比数列死磕。
放学时刚出校门,就看见一堆社会上的气质小伙站在家长堆里像是等什么人,看着陈解意出来有人指了指,那伙人的眼睛紧紧的盯着陈解意,而看到后面姗姗来迟的秦昭时瞬间熄了火,假装只是来等人一脸淡定的看着校门,秦昭瞧见这阵势一句话没说,把书包扔给陈解意,搭着陈解意肩膀也不避开,撞开挡路的几个气质小伙径直的大步向前,回头冷冷的看了一眼四周想要跟上来的几个生面孔,朝为首的老大模样的人不咸不淡的说了句:“是你没被揍老实,还是你哥没通知到你,不止一次说了吧,我们都是学生,还得上学呢。”
回去的路上陈解意倒是很老实,没和秦昭拌嘴,秦昭说什么他就听着,听着车轮碾在学上的吱吱声,和并肩人不停的话语,心里的慌乱平复不少。
“跟你说啊,我们这地方小,吃的不少,跟你说奥,我们东北,那啥最出名啊?烧烤啊,那你就造吧,满嘴冒油奥!特别是这趟街有一家,”秦昭加快了脚下的速度,往前骑了一段距离,指着一家牌子朝秦解意说:“就这家!老伙计!那小猪蹄给你整的,嘎嘎香!”
陈解意停下车子,看着那牌子,道:“等有时间我请你吃饭吧,就这家怎么样。算是我谢谢你对我的照顾了。”他最怕欠别人人情,人情账太难还。
秦昭一笑,知道他什么意思,也不客气:“行,那我就不客气了,正好明天上半天,就放假了,咱就上这吃吧。你不介意我带俩人吧。”
陈解意表示秦昭确实很不客气,他倒真没见过秦昭这么不会客气的人,但他不差钱,来个十个八个都没问题,就是看穿串的够不够快了。
两人在门口分开,礼貌性的告别后各回各家。
秦昭一进家门就看见自己许久未见的爹。他爹在沙发上窝着玩手机,电视里播放着连续剧。而他妈正含笑说着什么,削着苹果。秦昭笑着喊了声:“老爸!想死你了!”他爸抬抬眼朝他笑了一下,说:“儿子回来了啊!”接着低头玩着手机,秦昭转身瞬间便笑容,换鞋换衣服,进房间。
秦昭他爹名叫秦长民,本来就是高中毕业的普通小职员,后来帮镇里提了个整改方案,官提了点,干了几年的基层调查,下访之类的工作,后来回到办公室坐着干扶贫,兢兢业业工作,摸爬滚打官场浸染二十年,到了今天国税局主任的职位。
和别的官比起来,他倒是实打实的为老百姓做了不少好事,东奔西跑,求上头人拨资修路,硬生生让镇上的人吐出来贪污的扶贫钱,挨家挨户送,也为此得罪了不少人,要不然也不至于今天才到这个位置,最近国税局局长落马,他,是不二人选。
可是他确是秦昭这辈子的阴影。
秦昭思绪收回,把头发散开,拨弄了几下古琴,对着窗睡不着。
另一个屋的陈解意也是心事重重,靠在墙上,思考着自己为什么来这,他永远忘不了大年三十那天晚上他一个人从大宅子走出来的孤独感,姑姑讥笑着说:“二弟啊,不是我这当姐的说你,你说小意这样能有什么出息啊,就知道打架惹事,给家里添麻烦,和社会上那些不良少年有什么区别!你看看,永远这么不合群,不和兄弟姐妹们玩,晨晨说他两句开玩笑,这大过年的就要上手。”大伯和小叔一家坐在大沙发上看好戏,表兄弟姐妹在楼上嬉笑打闹声总是传来,而作为一家之主的奶奶正一脸冷漠的开口:“哼!真不知道我们陈家怎么出了个这么个不肖子孙!”
看着一旁皱眉的父母,陈解意一颗心都凉了,环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说:“至少我没拿过家里一分钱,交学费的钱都是我各种比赛,奖学金转的,吃穿用度都是我自己开销,我们家也没像某些嫁出去的人一样,赖在老房子里坐吃等死,靠着公司股份活,我们家是第一个独立出去自己生活的,不像某些人拿着公司钱,在其位不谋其政!”看了看在场的各位脸上风雨莫测,平静地道:“我知道您为什么不喜欢我,因为我说话您不爱听,因为我永远不会像他们一样恭维你。”
是陈解意融入不了他们么,不,是他们融入不了陈解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