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途》在下同欢

1、自古转学多学霸

　　看着老家门口的灯笼还没卸下去，秦昭拖着行李箱站在小村子的商店旁等着客车，箱子没几件衣服，大都是他爷爷奶奶给猛塞的猪肉酸菜大酱，秦昭拎了拎重有千斤的箱子，无力喟叹。他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傻逼学校为什么非要正月十五还没过就开学，早上几天学就能出清华北大？人脑袋都得挤成狗脑袋。
　　又想了想一个学期的12000块学费，他咬咬牙，天杀的狗13学校，等老子飞黄腾达第一个就整治教育！
　　没办法，生在这个东北十八线小城市，天高皇帝远，教育资源不是一般的差，他这私立学校可比公立重点中学高出一大截，就是学费贵了点，本想着一路冲刺，无奈从神坛跌落，自从高一开学成绩一度低谷，一路红灯。
　　也就语文看得过去。早知道学文好了。
　　周围围着同一个村住的叔叔大爷七大姑八大姨，蹲在墙边说着话，谁也不知道这些辈份从哪里论的。没办法他们也没什么消遣方法，对别人家的事评头论足是他们最大的乐趣。几个大妈在旁边窃窃私语，对秦昭指指点点，“这就是老秦家那个儿子？怎么还留个长头发男不男女不女的。”
　　“是啊，一看就不学好，和个闺女似的，啧啧啧。”
　　“听说他学习不错啊。”
　　“哪有啊，我听我儿子说他在全校排倒数。”
　　“啧啧啧，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爹还是个主任呢，真给他爹抹黑”
　　“别是个变态吧，那什么来着，同……”
　　“同性恋，对，同性恋就是变态”
　　“……”
　　听着他们骂的越来越难听的话，秦昭挖了挖耳朵，咀嚼着口香糖，向这群大妈这里斜睨了一眼，穷山恶水养刁民这句话可真是没错，他真佩服自己在这种环境下能学得这些良好教育。
　　吐出一口浊气，保持微笑，转过头向那些大妈笑道：“王婶啊，你下次骂的时候不用那么小声，我耳朵好使着呢，你直接大点声骂就行了，你要是怕别人听不见，我给您借一个喇叭都行。还有那四舅妈，我学习差不差也是凭自己考进重点班的，您家儿子到我们学校花了不少钱才进普通班吧。还有那个谁谁谁，村长他媳妇，您家儿子要想留长头发不被学校勒令剪掉，您叫我张叔也像我爹似的混个主任当当，别一天天站在这闲的腰疼扯东家长西家短的，用你们狭隘的思想看不起比你过得好的人。”
　　“嗨，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没大没小的。”被叫王婶那个肥胖的中年妇女腾一下站起来，周围的人紧忙拉住她，秦昭知道她是他们村有名的泼妇，曾经因为一根垄的玉米被隔壁地的主人不小心收了，站在人家家门口骂了一整天，最后那新婚小媳妇眼睛痛红的给她递了200块钱，她才住了口。
　　秦昭倒是不怕她，毕竟他老爹名声大，这些人不敢惹他，他呵呵一笑故意气她：“怎么，王婶也想站国税局门口骂我爸。”将口中的口香糖吐在纸上，扔进旁边的垃圾堆，不理那胖女人问候他祖宗十八代的狰狞模样，修长的手指勾住皮箱，坐进客车，时令冷淡，车上倒是没几个人随便找个靠窗的地，戴上耳机把头缩进围巾，找了个舒服姿势阂眼不接受外界打扰。
　　他迟早要离开这个家，离开这个小破村子，离开这个傻逼学校，离开这个十八线小城市，他不能被这里囚住。
　　刚开门秦昭妈便喊道：“大儿子想没想妈啊。”他翻了个白眼嚷道：“想了想了，您能不能别这么土，把大字去掉行吗。”秦昭妈上前捏了捏秦昭的肩膀，说：“儿子胖了，今天晚上你爸回来的晚，正好你也就别吃了。”这是什么不做饭的理由，敷衍的答对了几句，四处扫了一眼看了看手表，也是这个点他爹确实应该没下班，下班了也不能这么早回家。
　　进了卫生间洗了个澡，在老家待了两周他都快被烟味腌入味了，不得不说这长头发是真他妈难洗，出来也不想吹头发了就倒在床上，随意的翻了翻手机，看见孟临风发来的消息：“大哥，快开学了出来玩啊。”
　　孟临风是他的憨憨小弟，家里他爹做的房地产在本地也算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他爹秦昭见过，是个脑袋好使的主，孟临风不行，人太好，容易吃亏。
　　“不去了，我现在只想睡死，你叫白衣吧。”
　　白衣，孟临风他妹，文艺少女，写字一绝，浑身写着生人勿近，但是长的像个萌妹子，毕竟，矮是硬伤，他们兄妹俩真是两个极端，她哥是个痞帅的二傻子，她是个高冷的萌妹子。
　　三个人是铁三角，性格各不相同，也不知道怎么就能玩到一起，可能因为都是沙雕吧，毕竟孟二狗和秦昭可是在烧烤摊唱过二人转。

　　陈解意下了高铁，看了看这颓败的城市，生机中透着破旧，坐着出租车路过了那块写着贯彻落实十九大精神的牌子，一阵凌乱，他觉得那个高铁站是这里最高级的地方了，他爸这是给他安排了个什么地方，他已经不对自己的学校抱什么希望了，越想越气，提着两个皮箱背着书包便来到小区，还行，能住，和他家差远了，但在这破地方也算中上档次了。
　　憋屈的生了一肚子闷气，收拾了衣服，直奔学校，他不明白这学校为啥还要上半天课。算了算了，都他妈去他妈的，这地方他能待到高三毕业就算他心情好了。
　　其实他今年本该上高二，无奈有些原因在家休学半年，家族里又有些破事，才被安排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没错，他就是大家贵族的非单传孙子。刚到校门口便被四面八方的机关枪似的目光扫视，有几个女生围在一起窃窃私语，看着他一脸花痴，其实他已经习惯了，没办法人长得帅，气质高贵发型到位，兜兜转转接受一路热辣辣的目光，才找到班级，班级不高，二楼，一路下来他觉得这里像个监狱，密不透风，没有露天缓台。
　　看到了坐在讲台上的发际线奇高的男人，还有空荡荡的教室。那男人一看见他扶了下眼镜，立即笑的眼睛都没了，热情道：“你就是陈解意吧，从江苏转学来的那个，哈哈哈哈，我是你的班主任冯元，教你物理的，你以前的学校可是名校啊，哈哈哈哈，我们这虽然比不上你以前的学校，但是也出过复旦，有什么问题尽管问老师啊。你小子可得好好学习，不能因为以前学过就不好好整。”陈解意听着他那奇怪的安徽掺杂着东北口音，咧咧嘴看起来比哭还难看，他是真不喜欢笑，但看着老师笑得快开了花，他有不好意思苦着脸，还是真诚笑着道了谢，对他热情的老师还真是少之又少，趁这位老师没发现他本质，他还是尽量给他留个好印象吧。
　　交了钱，正在找座位的陈解意满脑子都是哈哈哈哈和你小子，想找个靠窗的位置，却看见角落有张床，他愣了愣，难道这就是给上课睡觉的同学搬的床？坐在了床的前面看一眼脏脏的桌子，从书包里抽出湿巾淡定的擦了擦就趴在桌子上睡觉，大概过了半个小时，人渐渐多了起来，没人注意到他，周围渐渐杂噪，感觉旁边坐了个人，和旁边人嘻嘻哈哈的说着话，声音倒是好听，便露出一只眼看了看。
　　是个女生，披散着中长发，穿着本校特有的校服，帅气地接住一个男生扔过来的水，挺对他胃口的。陈解意顺着他光洁的额头往下看，眉毛生的凛冽，长睫毛浓密而分布均匀，眼睛细长有点往上挑，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不施粉黛便嫣红自然，好看的恰到好处，英气而妩媚。
　　水喝得有些急，水珠随着好看的下颚滑落颈部，描着洁白的玉颈，一路来到喉结，再往下便是精致的锁骨……等等，喉结！卧槽？男的！
　　这一打击吓得陈解意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旁边喝水的秦昭也被吓了一跳，差点没把喝的水吐出来，一脸呆愣的看着他，咽下了卡在嗓子眼里的半口水，把瓶口朝他：“来点？”陈解意大脑一片混沌，尴尬的说：“不，不用。”秦昭权当他睡毛愣了，也不介意，见他没穿校服就知道他是昨天元哥在群里说的那个牛逼的江苏转校生，长得倒是不赖嘛……
　　秦昭向来是喜欢和长得好看的人做朋友，笑眯眯的问着：“你是转学的那个吧，我是这个班的大哥，啊呸，我是这个班的宣传委员，你叫什么名字啊？”陈解意不太想理他，在本子上写下了苍劲有力的三个大字，陈解意。秦昭照样笑眯眯的说：“好名字，朔风能解意，容易莫摧残。”接着也装模作样地写下了两个还算好看的秦昭二字，秦昭眨了眨勾魂摄魄的眼笑道：“以后你就跟着我坐吧，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我，这破学校规矩多得很。”秦昭一直在咧嘴笑，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陈解意说不出什么感觉，总觉得这人笑得恶心人，假的一批，他也不知道周围的人怎么看不出来他笑得多假。
　　恰时孟临风和白衣招着手叫秦昭去吃饭，秦昭拢了拢头发，招呼着陈解意一起，陈解意本是不想去，但一想到一时半会大概也不能吃饭，他也找不到地方，就跟着秦昭一起。刚要起身时，元哥喊道：“秦昭，你个混蛋，我说多少遍了！把你头发扎起来！还有那个陈同学啊，你这发型不合格，得剪寸头，那个秦昭啊，你这混蛋跟着去吧！”"好嘞！"秦昭干脆的答应，便随意抓了几下头发在前边开路，陈解意差点没被自己唾沫呛死，
　　什么逻辑？他这头发都要剪，秦昭凭什么不剪，恼火的将脸缩进羽绒服领子，冷冷的看着孟临风拿着炸串签子呜呜渣渣，一副挥斥方遒的模样，陈解意都怕他把自己眼睛扎瞎了。
　　到了学校门口的理发店发现人实在是太多了，秦昭叫孟临风和白衣先去吃饭，孟临风是个人来疯，饿的不行却不想走，叽叽喳喳要和陈解意白话几句，胳膊直往秦昭肩上搭，却被她妹一脚踹倒，直接拎走。
　　开学时节，剪头发的人多，小小的店里塞满了人，一股浓重的烟味扑面而来，本来就人手不够，就连洗头小弟都去剪头打下手了，这老板紧身衣紧身裤，一双亮片豆豆鞋，一看就是某种团体的资深人士，看起来和秦昭很熟，一边给人推头一边热络的和秦昭说：“昭子给帮忙啊，怵那干啥呢。”别看长得像个“社会人士”，但声音格外的清澈。
　　秦昭嘿嘿一笑：“行，马上给王老板安排上。”
　　陈解意自从踏进这片沃土心情就没好过，踹了脚旁边的椅子，转头就要走，他可真没来过这种破地，人多，没人伺候，还得让自己不熟的新同桌给自己洗头。
　　秦昭看着少年浑身价值不菲的名牌和一身戾气，上前按住了他的肩膀，将他在躺椅上，尽量温柔地和他说：“亲哥，时间不够你就忍忍吧，下回带你去个好地，你将就将就，啊。”正努力调整情绪的少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认命似的将黑色长羽绒服褪去，露出黑色的高领毛衣，尽量语气温和道：“麻烦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忍了。
　　秦昭嘿嘿一笑：“哥们是个明理人。”
　　陈解意的头发很软，柔柔的很像楼下张姨家那只小黑猫的毛，秦昭轻柔的帮他洗着头，看少年紧皱的眉和桀骜不驯的双眸，紧抿的薄唇透露出他有多不爽，耐心的将他的头发洗了两边，陈解意觉得自己一头黝黑的秀发，快被秦昭洗成白头发了，却又不好开口，毕竟头在他手里。
　　按要求剪了个板寸，干净利落帅气，说实话一般人真驾驭不了这种头型，无奈他气场全开，活脱脱一个社会大哥。
　　吃完午饭回来时，门卫大爷看了眼目光不善的陈解意，喊道：“穿黑衣服那小子，给我站那！你校服呢？”180几的大个子，一身黑，板寸头，你说不是□□，门卫大爷觉得自己可以把眼睛放在电动门下反复摩擦。
　　陈解意好笑的转了圈脖子：“不让进，是么？”秦昭赶紧上去将陈解意拦在身后，生怕他一个不爽上去抽门卫两巴掌，他算是明白陈解意这人了，惯坏了的大少爷，遇见不顺心的就干！干就完了。赶紧转头跟陈解意说：“亲哥啊，你把这事交给我就行了，别老武力解决。”
　　转身进校门勾住门卫大爷的脖子，笑嘻嘻的恭维了几句，不知道说些什么，把周围大爷也逗得哈哈大笑，为首大爷拍了拍秦昭肩膀，说着什么下次买长白山就行了,扭过头进警卫亭不再管这边。
　　三言两语解决事情，白衣高冷的伸出大拇指，用几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了声：“牛。”孟临风附和着：“行啊，哥们。”撞了一下他的肩膀，大步向前走着。
　　陈解意也真的佩服秦昭这交涉能力，几句话把大爷逗得像抱孙子一样开心，放在他身上，他不揍那大爷就算那大爷长得老，他尊老爱幼了。
　　一行人路过学校超市，秦昭叫住陈解意：“哥们，你得整套校服，下次可就进不来了，傻逼主任还得找你谈话。”“嗯”陈解意再次告诉自己，息事宁人。一脚踏入超市，陈解意感觉整个超市的女同学眼睛都绿了。秦昭见怪不怪，对和他招收叫大哥的人挥手，顺便还和几个浓妆艳抹的精神小妹抛了媚眼。陈解意感觉自己就是动物园里的猴，被周围哄哄的吵闹人群，围观着。扯了扯秦昭衣服：“能快点买么，我怕缺氧死在里面。”秦昭低低的笑：，“哟，陈大少爷可不能死，老冯指着你上清华呢。”虽说，脚步加快了不少。和秦昭七扭八拐的从人群中穿插走过，汗臭味，化妆品味，香水味。也就自己身上的味能闻。
　　接住了秦昭递给他的两套校服和水，感受到了户外的新鲜空气，猛然觉得活着真好，秦昭边走边张手，陈解意会意，拍了400块钱给他，说了句：“不用找了。”低头拆着丑到爆的黑白宽大校服，沿边走着。
　　秦昭摸了摸兜，从口袋里整整齐齐地拿出72块钱，放在陈解意手里：“亲兄弟明算账，水是我请你的，不是我的钱，哥们一份不要。”说完还骚气地甩给陈解意一个媚眼。
　　可能是因为冷吧，陈解意打了个哆嗦，说：“那哥们你可真是好汉哈。”他觉得陈解意给那些女生抛媚眼可能不是撩妹，就纯属贱的。
　　到了班级，人都快坐满了。冯元站在门口等着他们俩，抬脚踹了一脚秦昭骂道：“你小子正事不干邪事不少，再这么晚回来，就叫你爹揍你。”秦昭左跳右跳，夸张的叫着，陈解意换完校服回来就看见秦昭在那里挨揍，默不作声的溜进班级。等两人进教室，冯元拍了拍手，给大家简单介绍了下陈解意，接着便是免不了的开学激励，什么操着奇怪的口音点名批评了几个以秦昭为首的不上进分子后，便声泪俱下的又一次讲起了他的童年经历，说好的占用一分钟，嘴就没停过。
　　秦昭困的眼皮直打架，斜眼看见陈解意竟然从兜里拿出了手机，吓得立马精神了，赶紧把手机按回他兜里，眼角瞥到后门一闪而过的主任的身影，差点没过去，低声说：“卧槽，哥们你疯了吧。”陈解意听他的话一脸迷惑，不耐烦的说：“不行吗？”
　　秦昭无语，得了，这大少爷松散惯了，耐心的和他说着：“咱这属于私企，在学校有毛病就扣分，大点降班，降到师资差的班，再犯就要退学的，然后就是一些制度……”
　　“行了行了行了，谢谢谢谢，我懂了，正常学校该有的制度。”揣起手机，看看自己薄如蝉翼的书包，从中拿出一本五三，安静做题，他觉得这是他人生中脾气最好的一天，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
　　陈解意的表情像吃了屎，也装模做样的拿了一本英语题，过一会就被自己严重匮乏的单词量击败，习惯性的问向旁边的人，“advocate是什么意思？ ”
　　“这种弱智单词都不会？支持，拥护，常用用法是加about，和of，这道题里和of连用的只有这一个，而且语意通顺。提倡改革的拥护者。”陈解意一脸鄙夷的看着他，仿佛只是他小学学的内容一般。
　　反观秦昭长大了嘴巴，满脸迷茫，轻轻地挠了挠头道：“我怎么不知道啊。”他意识到，陈解意可能真的可以考清华。
　　“因为你懒，不背单词和笔记。”
　　“那些东西也没用啊，主要不是做题技巧么。”仿佛被说中痛处，秦昭用笔戳了戳卷子，瓮声瓮气地说。
　　陈解意毫不避讳地嘲笑：“谁和你说的笔记单词没用，英语卷变成中文你看你能考多少分。基础才是王道。”
　　秦昭沉默地点点头，若有所思，陈解意记得进班的时候瞄了一眼上学期成绩单，秦昭应该是倒数之前二三名位置，他认为秦昭不应该是这个实力。
　　叹了口气，扯过秦昭面前的题：“你看例如这个阅读理解，你就可以去文中找选项里单词的同义词，这样吧你每天背50个单词……”
　　陈解意就这么一直随着冯元的声音说到了吃晚饭，舔了舔发干的唇，陈解意觉得嗓子冒烟了，他不知道冯元讲了快三个小时了为什么能一滴水不喝，老师可真不容易。
　　只感觉肩上一松，秦昭正感激地看着他，眼中溢出的感激如绵绵江水滔滔不绝，一脸狗腿的给他捏肩，笑嘻嘻道：“大哥累不累啊，有水杯么，我给您接点水，没有我这有没开封的饮料，您看需不需要。”
　　陈解意也理解不了为什么去食堂吃饭要排队，和秦昭像傻逼一样站在最后边，一路秦昭的嘴就没停过给他。
　　“谢谢大哥啊，以后学习就靠您帮衬了，为了感激您的大恩大德，小人给您来一个x实验环校游，您看啊那是男厕，那是女厕，别进错了啊……”
　　陈解意觉得自己就是嘴欠，不该说那么多，给自己找热闹。
　　“一楼是文科班，二楼是理科班，还有那边是老师办公室。”
　　“这是超市，中午来过……哎！这呢！你们去吧我今晚上回家。”
　　“说到哪了，哦对，后边是寝室.您住宿么？”
　　陈解意揉揉眉心道：“不住。”
　　“那您晚上怎么回家？令尊来接你？”
　　“自己回家。”
　　秦昭笑道：“来多久了，能找到么？”
　　陈解意真不知道这个人怎么能这么话唠，板着脸说“我打车。”
　　秦昭故意看不出他的不耐烦，依然追问：“你打车得多少钱呢，我知道你家有矿，但你想想这一来一回，一年呢。”
　　“公交太挤，我又不认得路。”
　　秦昭见缝插针“你住哪啊，我看看和我顺不顺路。”
　　陈解意是真被他问烦了“xxx小区7号楼8单元802，您还有什么要问的？”
　　正张牙舞爪的和旁边人说话的孟临风突然回头，大刺刺的说：“那不是我大哥家么，你俩同居了？”
　　白衣一拍脑门无奈的把他哥脑袋掰回来，道：“昭昭家住801，你有脑子没有啊。”
　　秦昭和陈解意皆是一愣，好巧不巧两家住对门。
　　秦昭一脸贱笑：“我妈说有新邻居搬过来，还让我多照顾呢，元哥也让我照顾照顾新同学，看来你改变不了让我照顾的命运啊。”
　　陈解意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上辈子□□过秦昭，这辈子秦昭来复仇，干什么就这么巧啊，皮笑肉不笑的道了声谢：“那以后还请你多多关照。”
　　秦昭眯眯眼：“应该的应该的，广交天下益友，特别是长得不赖朋友。”
　　“c！”陈解意爆了句粗口，恶狠狠的瞪了眼秦昭，放在以前他早打人了。
　　到了食堂，看见齐刷刷的餐盘齐刷刷的饭菜，陈解意再一次懵逼，秦昭仿佛看出他所想，对他说：“像不像人民公社化运动的大锅饭。”
　　等看清盘子里的青椒红椒炒肉沫？和粉条肥肉，陈解意觉得和秦昭出去吃是对的，低低的骂了声：“傻逼学校。”
　　拿着本英语书准备装逼，确是在发呆的秦昭附和：“嗯，学校确实傻逼，但习惯就好，还有更难吃的，傻逼事多了去了。你知道么……”停顿了一下，凑近陈解意，幽幽的压低声音说：“我们这5:50到校。”
　　“我草他大爷？6:00我还没醒呢。”陈解意陷入自我怀疑了，他开始慌了，他开始走不动道了！
　　“还有更恐怖的，咱9:00放学。”
　　“我日，早晚炸了这傻逼学校！”
　　“有志气！有品位！有眼光！英雄所见略同。”
　　开学第一天，二人就达成共识，炸翻傻逼学校！
　　剩下两节课冯元给他们找了部《大国工匠》，都兴致缺缺。好不容易等到放学，秦昭把一张白色假条拍在陈解意桌子上，招呼陈解意道：“走啊，回家啊。”陈解意想到那个吹胡子瞪眼的门卫，觉得秦昭这人顾虑的真是周到，把书包一扔，双手插进冬季校服兜里问道：“怎么回去？你爸接你？”
　　听着周围哄乱的声音，放慢脚步和陈解意并排走，神秘的说：“出去就知道了，我有专属坐骑。”以为秦昭可能有特殊通道来接他，毕竟在这种森严学校，敢无视校规的也就秦昭，肯定有门路。满心欢喜等待着BMW或者劳斯莱斯，一路来到校门口，陈解意数不过来有多少人和秦昭打招呼，他这人缘可真不是一般好啊。
　　看见秦昭所谓的坐骑，陈解意差点没一脚把秦昭踹进东北特有的雪堆，“你tm管这玩意叫专属坐骑。哎两个大男的坐它？一个自行车这大雪天拉你自己都费劲吧”陈解意觉得秦昭可能是今天给他洗头的时候脑袋进水了。
　　秦昭开了锁，上了自行车，骚气的拍了拍后座，道：“上马吧，爱妃。”他丝毫没意识到自己这么做可能死在这个美丽的冬天，
　　看着渐渐稀少的人，陈解意再一次告诫自己忍，冬天睡外边容易冻死！
　　诡异地坐在自行车后，听秦昭给他讲学校的狗屁规章制度，无非是什么打架，吸烟，喝酒，谈恋爱，这些正常的学校都有的制度陈解意能理解，那些头发校服之类的奇奇怪怪的规定，陈解意把爱因斯坦脑子移植也不见得能理解。
　　一路上感受着冷风和背后的突然多出个人的热气，以及偶尔几句的吐槽，秦昭微微浅笑，原来放学路上两个人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