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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水晚镜 ...

  •   我知道换上女装后的我若是想卖身,是绝对不会有哪一间青楼会瞎了眼的想拒绝我的,所以醉梦楼大妈在半响的惊艳以及再半响的暗自责怪自己堂堂一个名楼老鸨居然会看走眼而对一个女孩大放媚眼之后,终于又欢又喜的高价买下了我。然后在我的恳求下,云儿成了专门服侍我的丫环,而启川则成了厨房里的一个小杂役。
      “以后呢,你就跟其他姑娘一样,要叫我妈妈了。”大妈说着,便领我们走上了二楼,然后格开了正对大门的那一面门房最左边的一道幔帘,示意我们走进去。
      我伸头看了一眼。那竟然是一道不长的缦廊。缦廊尽头,能看得到醉梦楼外隔了一块地的另一座楼房。
      “里面是什么地方?”我好奇地问。
      大妈并不急着回答,而是伸手按压了一下头上金光璀璨的首饰,然后才一脸骄傲地看着我笑说:“哼,那里面就是我们醉梦楼最金贵的地方——醉梦乡。里面不仅有全楼最华美的房间,而且连金雕玉砌的歌台舞榭,亭台楼阁也是应有尽有。”
      “不是吧?这里只是青楼而已,又不是皇宫。金雕玉砌,很夸张喔。”
      “你不信?”大妈问。我点点头。
      “你跟我进去看。”大妈一伸手就拉住我快步走进了缦廊。
      缦廊尽头的右侧是一道向下的楼梯,通向一座小型的庭院。除了靠楼梯这一面是墙外,包围着庭院的另外三面都是装潢各异但又华贵非凡的楼房。三栋楼房是拼接着的,但其实除了底层外,无可相通。
      大妈带着我们在三栋楼房间逛了一遍,唯独没去左边楼房二楼的一间房间。大妈说那里就是江南名妓——香盈袖的专房。因为她是台柱,所以特许住进来醉梦乡。
      醉梦乡里的确如大妈所说,各种金砖玉瓦的作为娱乐使用的房间,设施应有尽有,看得我都感觉自己整个一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
      “喏,以后你就住这间房了。”大妈指着右面房二楼的一扇房门说道。
      “啊?”我们四人同时惊讶出声。
      “大,不是,妈妈,你不是说台柱才特许住进来吗?”我问,“我还只是个初来乍到的新人。你这里的普通房间再怎么爆满,也不至于轮到我来住这里吧?”
      大妈转头朝我一下媚笑。
      “新人又如何?凭你的样貌和身段,随时可以跟香盈袖一较高下,甚至还略胜于她。只要我对你精心教养,很快,你就会盖过香盈袖,成为新一代的江南名妓。哼。”大妈看上香盈袖的房间一声冷笑,“香盈袖,别以为自己得到达官贵人的青睐就持宠耍横!老娘也不是吃素的!很快,你就不能再像现在这样对我指手划脚,横眉竖眼了!”
      哇塞!电视里我只见过老鸨对妓女极尽欺凌,没想到现在调过来,是老鸨被欺负了。哼,能做到这一点的妓女也真不容易啊。香盈袖,她到底是拥有了怎样倾城的样貌,才能如此的呼风唤雨?
      “啊,对了!”大妈突然叫了一声。
      “怎么了?”我问。
      大妈竖起兰花指,从怀中抽出了一块纱质的手帕,轻轻地擦拭了一下额头沁出的细汗。
      “你叫成吉思汗,可是这个名字不适合在这里用,应该再起一个花名。”
      “花名?”我一怔。
      刚刚签卖身契的时候,我用的依然是成吉思汗的化名,因为我不想真的把“夏依洛”给卖了。不过,不晓得如果真的成吉思汗知道了自己的名字出现在一间青楼的卖身契上,会气成什么样子。
      “对啊,花名。”大妈有用手帕轻拭了一下脸颊,“叫花红怎么样?还是柳绿?”
      我的嘴角又一次的抽搐。
      “怎么不回答?很难挑吗?”她用兰花指拈起手帕,清掩着嘴角边,“呵呵,我也知道,我起的名字都那么好,是很难选的。你知道吗,醉梦楼里的很多红牌姑娘,都是我替她们取的名字。”
      “那,香盈袖这个名字——”我含蓄地笑了笑,“肯定不是妈妈你取的吧?”
      “那是那个臭丫头自己取的。”大妈收敛笑脸,换了一副不屑的神色,“很多达官贵人都说有诗意。我呸!不就是一只香袖子吗,有什么诗意!”
      “啊,对了。”大妈说着话,突然一拍自己的额头,“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她叫香盈袖,你就叫香满楼!哼,她只是香了一只袖子,可你却是一整座楼,一定压过她!”
      “香满楼?”这一次,就算是像大田那样没什么文化的人都听出不对了。
      “香满楼不是菜馆的名字吗?洛阳城里就有一间喔。上次,我还在那里被人打了一顿呢。“大田用一副很自豪的表情重提了这件我觉得其实是很丢脸的旧事。
      “呃……”大妈一脸的尴尬。
      “算了,妈妈,名字还是我自己想好了。你还是想想怎么把我培训成比香盈袖还要红的艺伎吧。”我说。
      “你放心。以你的资质,十天之后,你就可以正式登台了。”大妈期待地大量着我,“到时候,你一定会造成轰动!”
      “云儿。”她叫过站在我身后的云儿,“从此以后好好伺候小姐,知道吗?好了,现在先陪她回房休息吧。好好休息,啊。”她又看向我说。
      我和云儿点了点头,转身走上了房间。才走了一半,身后又突然传来了大妈的声音。
      “对了,今晚吃饭前记得好好打扮一下,我要在晚饭的时候把你介绍给楼里其他人。”
      “好——”我头也不回懒懒地应了一声。
      我在那间属于我的豪华宽敞的专房里才小睡了片刻,就被云儿叫醒了,说是到梳洗的时间了。
      我起床走到一扇玉屏风后,脱下身上的衣服,除下发髻,踏入了在屏风后的那一个不小的玉池中。池里早就备好了热水。而且在腾腾地冒着白雾的水面上,还飘满了香味弥漫的各色花瓣。
      “我靠!想不到我这辈子还能洗到这种只有电视上才见过的花瓣浴,而且还是在一个玉池中喔!真是夸张到可以。”我泡在水中小声地嘀咕。
      不过不可否认,泡在水里真的是舒服到我不想起来。身心放松得整个人飘到了九霄之外,以至于我几乎在池中又睡着一次,还好云儿叫醒了我。
      “哇,这什么衣服啊?这么复杂!”我裹着一块大毛巾从池里走出来,看着在房间的那张圆形超大床上摆了满满当当一床的衣服忍不住惊讶地叫道。
      “这是老鸨刚才叫人送过来,让你今晚穿的。她还送来了好几箱衣服和首饰,我都替你放置好了。”云儿说。
      “云儿,你确定这床上只有一套衣服吗?我怎么看着像整柜衣物啊?”我走过去,不可置信地随手拿起其中一件,“这件看起来就只像一块布的是什么?”
      “那是裙褂。”云儿看着我,一副“你的智商有点问题”的表情,“唉,算了,还是我帮你吧。”
      云儿走过去,把床上的衣服按穿的先后次序重新摆了一遍,然后一件一件地教我那是什么,该怎么穿。搞了半天,我才算是把那套盛装给正确无误的穿在了身上。
      “那头发又怎么弄?”我坐在梳妆台前,看看铜镜中自己模糊不清,而且有些扭曲的脸求助地问云儿。
      “行,我帮你。谁让我是你徒弟兼丫环呢。”云儿努努嘴,伸手从梳妆台上拿起一把梳子,开始认真地替我梳起了发髻。
      老实说,真不知道这些古人老把头发一坨坨,一堆堆地绑在头上是搞什么。有空就去理个发嘛,又不是还没发明剪刀。个个都留到膝盖那么长,难道都以为是童话故事里住高塔的长辫子姑娘要玩发梯吗。
      “老鸨说只是跟楼里的人见一下面,不用上胭脂了。”云儿帮我把桌上最后一根玉簪插稳在我的发髻中后,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梳子说。
      我站起身径自走到了在房间一角的洗脸盆边,对着半盆的清水端详起了自己的倒影。
      “比起铜镜,还是用水照比较清晰。你梳得不错,云儿。”
      “以前村里的婶婶们教的。对了,老鸨让我问你名字起好了没。”
      “没啊。不过叫什么都不能叫夏依洛,不然万一成了千古名妓,流传后世那我就麻烦了。你就帮我随便起一个吧,好听一点就行。”
      “既然这样我先想想。”云儿背着手开始在房中来回踮步。
      “有了!”她突然停下来兴奋地看向我说,“就叫水晚镜怎么样?”
      水晚镜?听起来好像不错。
      “好,就叫水晚镜。”我点头笑道。
      “云儿。”门外突然传来一个男声,“妈妈让你快点伺候姑娘下去。”
      我狐疑地看向房门口。
      “喔。是楼里跑堂的,叫阿顺。”云儿赶紧解释,“对了,我们快点下去吧。”
      “好。”我点点头,走过去打开房门,果然见一个伙计打扮的年轻人微躬着腰站在门外,身子有些精瘦,个字也不高。
      “阿顺是吧?”我问他。
      他听后应声点了点头,然后低着头偷眼看了我一下,便立马眼睛瞪大地呆在了那里,口水眼看要流了出来。
      “你干嘛呢!”云儿走出来一掌拍在了他的脑门上,“再这样瞪眼看着我家小姐,我就把你的眼珠给挖出来!”
      阿顺被一掌打醒,赶紧伸袖子擦了擦嘴角,慌忙闪到旁边让开了路。原本他的腰就有些微躬,而现在被云儿这么一吓,更是弯得连脸都快埋到了胸前。
      “她开玩笑的,你不用紧张成了这样。”我伸出手想拍拍他的肩膀。
      谁知我的手刚一触及他的肩膀,便感觉到他的身子瞬间一硬,整个人僵在了那里。
      唉,看来这小子虽然在青楼打工,却很少跟姑娘有接触啊。
      我看着他摇了摇头,转身跟云儿走下了楼梯。
      “男子汉,腰骨要挺直。”我丢下了这句话给他。
      “哟,你来啦!”大厅中,老鸨大老远的一见我,便扭动着腰肢赶了过来,然后围着我上上下下地大量了一番,嘴里不住地赞叹着。末了,才把头凑近来悄声问道:“怎么样,起好名字了吗?”
      我微微点头。
      “水晚镜。”
      “水晚镜?”老鸨有些疑惑,但随即便被欢喜取代,“好,好,好名字!优雅而又富含诗意,香盈袖跟你一比,简直就是庸俗乏味了!”
      我和云儿笑而不语。
      “来,我来介绍。”老鸨拉着我走到大厅中央坐满姑娘的桌边示意着我对她们说道,“这一位,就是我们楼里新来的姑娘,花名叫水晚镜,以后将住在醉梦乡。”
      “什么?才来就住醉梦乡?”我听到所有的姑娘们都在交头接耳地议论纷纷。其中多有不满。
      忽然,在我的感觉中多了一道含有杀气的目光。我抬头对上。只见一个身穿桃红水罗绣衫的貌美女子,此刻正毫不避讳的直瞪着我,眼中满是嫉妒与恨意。
      我嘴角微扬,举步走向了那名女子。
      “你就是香盈袖?”我眼隐笑意地盯着她的双眼发问。
      她有些微微的惊讶。
      “你怎么知道?妈妈跟你说的?”
      “啧啧啧。”我轻摇了摇头,眼中的笑意更浓。
      “会问这个问题,可见你对自己的样貌是多么的不自信。”
      她有些错愕。
      “何以见得?”
      “你香盈袖是名动江南的名妓,样貌自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试问这样一位卿本佳人,又如何会被其他的庸脂俗粉淹没?”
      香盈袖的眼中开始有了一丝自傲的笑意。
      “嘴巴倒是挺会说话。”她斜眼看上我,“就是不知会不会作人了。”
      我笑而不语,伸手拿起了桌上一只盛满酒的酒杯,敬向在场众人。
      “我水晚镜初来乍到,有很多规矩不懂,还望各位姐姐日后能多多关照,晚镜定当感激不尽。这杯酒,是我敬各位姐姐的,先干为敬。”说罢,我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好。你即尽了礼份,我们也不可失礼。”香盈袖起身拿了一杯酒,“这杯,我回敬。”说完,也是将酒一饮而尽。
      其他人见此,纷纷起身举起自己的酒杯向我回敬。
      “好啦,好啦。”老鸨走过来,“大家别喝那么多,留着入夜陪客人们再喝。”
      “晚镜啊,来,我来给你一一介绍其他姐妹。”老鸨拉着我在众人间游走,不断地向我介绍其他人。
      说真的,她们一个个穿得花红柳绿,脸上涂满厚厚的脂粉,我一个都认不住,只是机械地点点头,向她们问声好。
      “好了,人也认识完了,你先回房吧。”老鸨对我说。
      “嗯。”我向其他人略一点头,和云儿走出了大厅。
      接下来的十天中,我被老鸨安排了名门技艺的老师对我进行训练。老实说,跳舞这事难不倒我;古琴琵琶萧笛鼓那些乐器,也因为在现代时学过,所以也不难。难的是唱歌和书画。
      书画因为我几乎没抓过毛笔,不会也不出奇。可唱歌不会,我就真的觉得很无奈了——我堂堂的校园十大歌手赛冠军不会唱古腔啊。要知道,古代女子唱歌,几乎全是高了八度跟唱歌似的咿咿呀呀。我吊了半天嗓子也没把腔调吊上去。我是想放弃了,可老鸨说香盈袖之所以那么红,除了漂亮外,就是因为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歌舞双绝。所以我要盖过她,就必须也要达到她的程度。
      “妈妈,你就放过我吧,我真的不会唱。”我对老鸨苦苦哀求。
      老鸨甩甩袖子不搭理我。
      “那要不这样吧。”我死缠烂打,“我唱我家乡的歌。”
      老鸨闻言转身盯着我。
      “你家乡的歌?唱来听听。”
      “不用了吧?妈妈,你要信得过我,这次就听我的:我出场唱的歌和跳的舞就由我自己安排。乐谱等一下我会交给乐师们的。”
      “你自己安排?”老鸨满脸的怀疑。
      我拉着她的手撒娇。
      “唉呀,妈妈,你就信我一次吧,我也想胜过香盈袖啊。”
      老鸨狐疑地看了我半天,见我始终是一副坚定的神色,终于点了点头。
      “那好吧。我就多给你三天时间准备。别砸锅,知道吗?不然可有你好看!”
      老鸨说完,一甩袖子走出了房间。
      “师父,你打算唱什么?”云儿问我。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边说着,边走到书桌前,取过笔墨纸砚写下了乐谱,还将它们翻成了古代的宫商角徵羽,好让那些乐师看得懂。
      还好在现代的时候有跟着学古琴的纤素学了一点,不然现在还真伤脑筋。
      “喏,给那些乐师。”我将它们递给云儿,“顺便帮我准备间房,我要秘密训练。还有,替我作几件衣服。”
      转眼三天便已过去。
      “行了,云儿,妆我自己来,你去帮我把所有演出服准备好。”我坐在梳妆台前,接过云儿手中准备替我上妆的脂粉说。
      “早准备好了。”云儿站到了我旁边,一脸的担忧,“
      可是,师父,你真的要穿那些衣服吗?样式那么怪。”
      我停下手中的动作,转头看向她。
      “那些可都是为了配合舞蹈而由我特别设计的,跳起来你就知道效果有多好了。没时间了,你快帮我梳头吧,就照我昨天跟你说好的梳。”
      “知道了。”云儿有些不情愿地替我梳起了头。
      还好以前在学校时上台演出多,早学会了自己化妆,不然由云儿替我化个古代妆,那可就丑毙了——古代盛妆的脂粉要擦得很厚,好像在脸上上了一层石灰一样,白得干燥又吓人;而腮红却是红艳而诡异。最要命的是口红。为了突出樱桃小嘴,只会在嘴唇中间上色,简直跟日本女人一样搞笑。要真让我化了这么一个妆,那可真的是恐怖得连我自己都被自己吓到了。
      虽然要用古代的脂粉化个现代的水晶果冻妆十分的有难度,不过凭着我高超的化妆技术和天生丽质,要达到原妆效果的百分之八十还是没问题的。
      当云儿替我梳完头发后,我的妆也同时搞定了。
      “师、师父,你的妆容……”云儿看着我的脸呆了半响,“好美啊!你真的美得好像仙女下凡!”
      我洋洋得意地站起身,原地旋转了几个圈。
      “怎么样?一定颠倒众生吧?”
      “嗯!”云儿卖力地点点头。
      “好了,去拿衣服后给我换吧。别忘了拿那件大斗篷喔。在正式演出前,我不想让任何人看到我的衣着打扮。”
      “好。”云儿应声走开了。
      醉梦楼的大厅中坐满了人,熙熙攘攘,一派青楼中惯有的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景象。
      我全身上下裹在一件拖地的斗篷中,在舞台帘幕后紧张地等待着。
      今晚刚巧是醉梦楼一个月一次的百花大会。
      百花大会,顾名思义就是百花齐放,供游人欣赏甚至采摘的大会。也就是醉梦楼中所有的姑娘都会在今晚上台表演。而来宾除了可以欣赏外,还可以以拍卖的形式争取跟自己心仪的姑娘共度一宵的机会。
      “怎么,很紧张啊?”一个幸灾乐祸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从斗篷的缝隙中抬头一看,原来是香盈袖和另外几名人气也颇旺的红牌姑娘。
      香盈袖今晚穿了一袭粉如春雪,红如初桃的丝织流纱裙。头发高高的挽起,宛如一只骄傲的孔雀。她的脸上并无上过多的脂粉,皮肤白皙而有光泽。两腮也只是用胭脂淡淡扫过,看似自然的红晕。而嘴唇也更是难得的画了个自然的唇形,颜色嫣红而又水嫩,使得性感中又不失娇俏。总体来说,她这个妆还是化得不错的,但可惜手法太过古老,使整个妆缺少了一股灵气,看上去像画图填色一样,跟我的妆比起来,可真的是差太远了。
      “哟,晚镜妹妹怎么把自己从头到脚都裹得严严实实,连脸都不露出来呀?”香盈袖语带嘲讽地说道。
      站在她左边,穿一身翠绿绣罗裙的絮儿讥笑一声,用手绢轻掩着自己的嘴角,双眼不怀好意地对我上下打量。
      “哼,我看她八成是见盈袖姐姐您貌美如仙,自惭形愧才把自己包起来,不敢见人吧。”
      此话一出,其他几个姑娘都掩嘴偷笑。而香盈袖则宛如高傲的公主般,冷笑地睨视着我。
      云儿看不过眼,撩起袖子就想冲过去骂人,却被刚好走过来的老鸨一把拉住。
      “香盈袖,下两个节目就到你出场了,还不快准备?”老鸨不满地指着香盈袖说道。罢了,又转而指向絮儿她们:“怎么,你们一个个都很有空在这里聊天吗?马上给我该表演的表演,该陪酒的陪酒去!”
      老鸨一声令下,香盈袖几人虽然不满,但也只能撇撇嘴,转身走开了。
      “唉呀,晚镜呀!”老鸨看着我一声惊呼,“你怎么把自己包成这样啊?”
      “妈妈放心,上台后我就会脱掉斗篷了,到时保证艳惊全场。”我信誓旦旦地说。
      老鸨有些狐疑,但见我坚持,也只能由得我。
      “那好吧。你自己努力了,我去招呼客人。”
      “好。”我点头送老鸨离开。
      “师父,到香盈袖上台了。”云儿偷偷地揭起帘幕一角对我小声说。
      我闻言也上前偷偷地拉起一角,正好可以看见香盈袖在台上弹奏琵琶的45°角视觉效果图。缠绵悱恻的琵琶声中,只见她眉头微锁,目光深情,好似一个为情所伤的痴怨女子,真是看得人不免一阵心酸、同情。
      “糟了师父,男人最过不了悲情女人那关,看来今晚她肯定是最大的赢家了。”云儿替我担忧地说道。
      我白了她一眼。
      “你以为我进醉梦楼是为了跟她争江南名妓的称号的吗?我们是进来避难的。等风声一过我们就走了,到时管他谁是大赢家。”
      “是吗?”云儿斜眼看向我,“那你今晚干嘛要特地打扮呢?随意一弄不行了吗?”
      “那人家也是女孩子嘛,既然出场表演当然也要弄漂亮一点啦,难道故意让自己被比下去吗?”
      正说着,台上的香盈袖已经演奏完毕了。于是场下,瞬时响起了一阵浪花般一波接一波的热烈掌声。掌声过后,便开始了对香盈袖的竞标投价。
      “我出八百两!”宾席中一个肚肥肠满的中年男子站起来大声喊道。
      “我出一千两!”另一个男人也站起来叫道。
      “一千二百两!”又一个喊价。
      “一千三百两!”
      “一千五百两!”
      “一千八百两!”
      ……
      竞标在持续热烈地进行着。我看到,随着标银价位的不断上升,老鸨的嘴已经像发羊癫疯似的笑得失控了。
      “五千两!”一个雄浑有力的声音突然从前排正中的贵宾座中响起。
      一时间,大厅中鸦雀无声。
      老鸨惊喜得一副快要大小便失禁的样子,老半天才反应过来该继续主持这场竞标。
      “五千两一次!还有没有人出得更高啊?五千两两次!还有吗?五千两三次!好,成交!香盈袖今晚就陪出了这五千两银子的天暮山庄少主——宋云飞!”
      老鸨语音刚落,贵宾席中那个声音的主人就已经站了起来,一脸得意地笑着向台上香盈袖。而香盈袖此时,也是微微一笑,继而袅袅起身,轻移莲步走向了宋云飞。当她一走近,就立即被宋云飞一拥入怀,然后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意气风发地重新落座。
      天暮山庄少主宋云飞?上次在欧阳山庄好像见过他老子。那时比武他老子也有上场,武功相当不错,赢了好几个人,但可惜最终还是败了。不过,他我就没见过了,应该当时是被留守家中了吧。同他一席的还坐了几个人,看起来像是他的手下。而其中一个穿一身青色粗布衣的男人尤其吸引我的目光。那倒不是他长得帅,我压根就见不到他的脸,而是他由始至终都背对着舞台。我还没见过看表演用背看的。
      “师父,那个帅帅的哥哥好阔绰啊!”云儿在我身旁惊叹。
      我头也不回。
      “阔绰就该把钱捐给穷苦百姓,而不是来这种地方花天酒地!像他这种二世祖,多半也不会有什么大出息。”
      云儿笑了笑不置可否。
      突然,她伸出手紧紧地拽住了我的手臂。
      “怎么了?”我回头问。
      “师父,那个人——”她伸出另一只手,指向了“二世祖”,“不就是那天在客栈拦着你让你付钱那个人吗?”
      我闻言惊诧。
      “不是吧?那个人长这个样的吗?我怎么都没认出来。”
      “你看哪里呀!我是指背对我们那个!”
      “背对那个?”我闻言更加惊诧,“你的视力有好到这种程度吗?我只听说过有闻香识人的,还没见过阁下这种看背认人的。”
      云儿白了我一眼。
      “刚才他有转头看向台上。”
      这个答案真实际。
      “是他就是他吧,又碍不了我事。”我甩甩手,“我注意的是那边角落坐着的五个人。我总觉得我好像认识他们,可又觉得脸很陌生。你说会不会是我以前见过的哪个门派的人啊?”
      云儿一听有些紧张了。
      “那怎么办?万一他们认出是你,会不会当即杀过来啊?”
      “杀过来我倒是不怕。毕竟会被我忘记的人多半不会是什么门派的高手。我只是担心他们会不动声色地把其他人也召来。你们武功还没学到家,再加上大田,恐怕我们很难安全撤退。”
      “啊?那怎么办?”
      我沉思不语。良久,双手猛然合掌一拍。
      “不管了,总之我死都不认自己是成吉思汗!大不了就说我有个很少见面的双胞胎哥哥。”
      “他们会信吗?”云儿质疑地问。
      “不信又怎么样?反正他们又没验过‘成吉思汗‘是男是女。总之我就一口咬定他是男我是女,死赖到底,谅他们也奈何不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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