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夏三年》柚子时代

3、第 3 章

　　三突然问我如果有一天他不在了，我会怎么办？我不回答，不知道怎么回答。三低叹，然后抱着我，他说他只希望我还可以好好的生活。我点了点头，眼泪就这样顺势流下。
　　立夏说如果三真的不在了，我们就会回答以前的生活，那种单纯幸福的生活。我问立夏，爱三吗？立夏反问我爱吗？她从来不回答我的问题。我又该怎么回答那。
　　我问小年，爱我吗？小年也反问我爱他吗？我说我们都不会回答，那为什么我们这群人会在一起那。小年说因为我们都是同一种人。
　　我冲出门外，雨倾盆而至。我不走，就这样一直站着，像在等着什么。最后只是小年抱着我，陪着我一起等着。
　　其实生活很简单，我们依旧每天忙完各自的事情，然后就去中心广场打篮球，再去吃冰淇淋。我问三你会一直打球吗？等到你打不动的时候怎么办？
　　三说我的脑子里不知道装的什么。他说等到他要离开这个城市的时候他就不再打球了。我问他什么时候会离开。他说他爱的人不再爱他的时候他就会离开。
　　我看着立夏。立夏没有说话，这一天她很沉默。我突然害怕，那个像夏天一样的立夏变的越来越像我。
　　我们一起吃冰淇淋，立夏最爱绿茶味道，我和三都吃巧克力味道的。立夏问我将来会吃绿茶味道吗？我说可能会。立夏问我那是什么时候。我说等到我爱的人不在的时候。
　　三沉默了。然后突然大笑。笑出了眼泪。我也笑了，笑出了眼泪。立夏没有笑。她只是淡淡的说原来我们都知道。
　　小年说的没有错，我们都是同一种人，所以我们在一起。
　　岁月总是不经意的让人们畏惧。我们都在老去。立夏会怕照镜子，偶尔哭丧着脸说看到一条皱纹或是一个斑点。我笑她要是白发苍苍了该怎么办？
　　她问我那时还觉得她漂亮吗？我说在我心里立夏是最美的女子。立夏笑，说那样她就会勇敢的活下去。
　　我偶尔也会摸摸自己的脸。想起三送的白色裙子，那次真的是最后一次穿了，现在的脸怎么也不适合了。很多事情就是这样，日子过的越久，就越觉得一去不返。
　　三说长相只是一副皮囊。我们本来就是会老的。我问三喜欢什么样子的女孩子。他笑说要像立夏一样。我们都笑了。只是心里都在哭。
　　立夏说如果三将来找不到像她的女孩子，那就娶她吧。三说如果是真的，那他一定会娶立夏。我看着立夏，问，三像我吗？
　　立夏笑了，然后撕心裂肺哭了起来。
　　那一晚，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三和立夏走进了教堂，举行婚礼，大家都在称赞他们，祝福他们。我却把他们的结婚戒指弄丢了。我不知道怎么办，问小年。小年也慢慢的离我远去。我一个人，好害怕，我找不到，一直找不到。天黑了，教堂里只剩我一个人。你们在哪？快来救我，我错了。可是一直都没有人，直到清晨的阳光把我照醒。
　　我静坐在床上，很怕入睡。
　　我和立夏去了同一家公司实习，生活和在学校没什么改变。我们都很习惯。
　　三去了他爸爸开的公司，这是他的家族企业，他将来就要在这里。三很爱画画，一直想当个设计师，虽然他知道这不可能。
　　小年回自己的家乡去实习了，这段日子他不在。
　　我们的生活回到起点。和立夏下班以后依然去吃冰淇淋，虽然有男孩子要请客，可是他们终究不是我们这种人。
　　三依然去中心广场的篮球场打球。立夏笑说那里除了十几岁的纯情男生，还有一头装嫩的老牛。三说他承认自己就是那头老牛。所以才爱和我们这两头母牛在一起。我说关我什么事，怎么连我也骂了。于是大家都笑了。
　　我们真的开心。如果可以一直开心下去，那该多好。我宁愿这样老去。
　　三问我和立夏将来是不是就这样一直在这家公司上班了。我说应该会，立夏说要和我一起。立夏问三那？三说如果他爱的人不再爱他了，他就会离开这里去外国待上几年。
　　我突然开口，说到时候记得要带礼物回来。三问我，你还会在吗？立夏看着我，也问了一句，那时候，你还在吗？我笑了，或许那时候我已经结婚了，或许对象就是小年吧。
　　大家又笑了。这一次是心酸。
　　立夏要和我睡，我们像以前一样，拥抱取暖。立夏问我，三会走吗？我说或许会吧。立夏问我会难过吗？我说立夏你会难过吗？立夏说她怕我会难过，那样她就会难过。我笑她傻。
　　她说只要三不走大家就都不会难过了。我说三只会在他爱的人不爱他的时候才走的。立夏说她不知道那是什么时候，但是即使三真的走了，他爱的人也未必不爱他了。
　　我问立夏爱三吗？问过很多遍的问题，但是我又问了一遍。立夏问我爱三吗？我说如果我爱那？立夏笑了，说那就一定要一直爱下去。我哭了，很心痛。
　　立夏说我们谁都不要离开。
　　一连过了很久，我没有见到三，只到结束了实习。我们都回到了学校准备毕业的事情。
　　小年问我过的好吗？我说很好。有立夏的陪伴。小年说我学会口是心非了。我不想解释。我说我已经有两个月没见到三了。
　　小年笑着看着我，在想什么那？在想念什么吗？我说习惯了吧，所以现在这样有点不习惯。
　　那天晚上，三，立夏找我一起吃饭。
　　三还是老样子，我想他也不会有什么改变。立夏说我很久没见三了吧。我点点头，三也点点头。
　　我问怎么想起来今天要一起吃饭的。三看了看我没有说话。立夏一本正经的告诉我，她怀孕了，是三的孩子。所以三最近很忙。我问你们现在是在恋爱吗？立夏说是的。我说我在问三。三说是。然后低头不语。
　　我笑，恭喜。
　　立夏说要送我。我拒绝。一路上我什么也不知道，只是很想回去好好睡一觉。
　　我开始照顾立夏，怕她身体不好。偶尔会想立夏的孩子长的是像三还是像她。立夏会说希望长的像我。我每次听了都很开心，然后笑，笑到哭。
　　每次见到三都沉默了很多。三不多说话，只是让立夏好好休息。有几次问三最近好吗.他都红着眼。
　　我问他还会出国吗？他说现在这样怎么出去那？我说挺好的，其实这样大家都挺好的。三不理我，狠狠的看我，然后转身走开，流下一种咸咸的味道。
　　立夏还是爱吃绿茶冰淇淋，每次我都让她不要吃这么多，对身体不好，她总是笑，然后继续吃。我没有办法，只能很少和她出门经过那里。
　　三有时候还是会去打篮球，但是很多时候他都只一个人埋在文件中。
　　就这样，2004年的夏天，我们离开了大学。
　　这一年，三和立夏恋爱了，立夏有了三的孩子。
　　我和小年还在一起，但是小年要回自己的家乡工作了。他走那天我问他，要不要我也为他生个孩子。
　　小年苦笑，孩子是无辜的，我们不要为了自己的目的去迫害一个生命。我抱着他，不要他走。他说会等我，到时候就和我结婚。我说真的吗？他说他相信会有那么一天的。我这才放开他，看着他走，突然之间很失落，却也很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