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经年》大雪吃了小雪

17、第 17 章

　　终于散场了。换衣服的时候秦霖铃从内衣里拿出那张写了汪子一□□号的纸条，小心地放进背包拉链层，出了酒店直奔网吧。

　　站在网吧门口，秦霖铃又犹豫了，她有个小心愿，这个心愿支撑着自己一直不去打扰汪子一，她以为，到了能实现心愿的那一天，她一定能好好地站在她面前，亲手为她把头发扎起，亲自对她说一句:“对不起。”

　　在网吧门口转了一圈，秦霖铃往回走，边走边学汪子一用脚踢石头，把一块路边石头一直踢到了公司楼下。

　　第二天开完例会，吧台才刚站好，于嵩就一个人来了，从此后，他成了酒吧的常客，每次来，只围着秦霖铃打转，秦霖铃站哪里他就坐在哪里，时间一长，就连服务员都混了个脸熟，每次来，大家都打招呼:“又来看小霖铃啊？”

　　于嵩总是笑而不答，但抑不住帅气的脸上满面春风喜上眉梢。

　　一个月过完的时候，秦霖铃领到了她人生中的第一份工资:三千六百七十四块。

　　拿着信封装着的一沓钱，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终于等到实现愿望的时候了。

　　第二天，秦霖铃起了个大早，背着包来到最繁华的女人街，一间间女装店逛过去，她不试衣服只是看，走了无数间店，没有一件合心意。

　　逛累了就坐在路边长椅上歇会继续逛，她不喜欢逛街，对她来说，女人们结伴逛街一整天这种事情一直都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她上街从来都是只买必须品，买完就走绝不多看，但今天不一样，因为今天她正在挑选一件“礼物”。

　　太热了，买了一瓶冰可乐，她喜欢碳酸饮料，喜欢那股从胃直冲大脑的刺激。

　　又逛了一条店铺，还是没找到心仪的样式，就在秦霖铃决定明天换个地方再逛的时候，一条橱窗里的裙子拉住了她的目光。

　　裙子穿在橱窗里的人形模特上，短袖小圆领，领上翻着半圆荷叶边，边线用白色蕾丝包着，更显整体淡蓝色的粉嫩，腰身有一条显瘦同色宽腰带，腰线以下是蓬松公主裙样式，裙长到膝，膝下露一小条白内衬蕾丝边，整条裙子看起来大方天真，俏皮又公主，把秦霖铃记忆中那张可爱面孔往裙上一对，一副美丽的画卷就在她眼里摊开，让她情不自禁笑了出来。

　　走进店铺，用手摸了摸，是透气的雪纺面料，垂坠的手感让秦霖铃爱不释手。

　　“老板，我想看看橱窗里那条裙子。”
　　老板娘热情迎上来，一边脱模特身上的裙子一边说:“哎呀靓妹，这条裙子你穿真是太合适了，绝对好看。”

　　秦霖铃没说话，把裙子拿在手上照着镜子比了比，想象着汪子一穿上的可爱模样，顿时心花怒放。

　　“靓妹，这边有试衣间，你进来试试看吧。”

　　秦霖铃没有试，直接问了价格。

　　她不是很会讨价还价，最后以三百元拿下，这个价格无论高低，都抵不上她心里的一片期待。

　　买好裙子，又来到礼品店，挑了个谈紫色盒子，把裙子仔仔细细装上包好，盒子里留了一张卡片，上面写着：

　　汪汪，你永远是我的小公主。

　　提着包装好的礼品袋，一路侧身躲开人行的碰撞，购物还没有结束，她还需要挑选一双鞋子，一双属于这条裙子的“水晶鞋”。

　　就这双吧，付款买了最后一份礼物，一双白色圆头低跟皮鞋，秦霖铃满足了，把两份礼物抱在怀里，抱了满怀的思念和期待，这份思念忽然就来得如此浓烈，浓烈得把她的心填满溢出，飞向公用电话亭。

　　拨通不会忘记的电话号码，秦霖铃调整呼吸，稳住自己激动颤抖的手。

　　“喂，你好。”想念的声音轻飘飘从远处传来落在耳里，像落进一曲最美妙的旋律，秦霖铃没有说话，还想再听。

　　“你好，找谁？”
　　“你好？不说话挂了哦。”汪子一的声音听起来有点不耐烦。

　　“我找汪汪……”电话里安静了，鸦雀无声。

　　过了好一会儿才又响起汪子一疲惫地叹息:“没有汪汪，你打错了。”
　　“那我找汪子一。”

　　“哦，我是，请问你是谁？”汪子一又叹了口气，她怎会听不出这声音是谁。

　　“你是故意的吗？汪汪。”秦霖铃咬着嘴皮，握着电话的手用上了劲:“汪汪，MP3帮我下点王菲的歌吧。”
　　汪子一不说话。

　　“汪汪，我昨天发工资了。”
　　汪子一没有声音。

　　“汪汪，对不起。”秦霖铃声音小得几不可闻。

　　“哪里对不起？”汪子一终于开口。
　　“不该不接你的MP3…”

　　汪子一又叹口气，这叹气的频率有点高:“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自己想要守护照顾你，你对不起的是你自己，你不珍惜你自己。”

　　“汪汪，在打工这件事上，我觉得自己没有做错。”秦霖铃语气黯然:“可以奔跑的人，永远不能理解失去双腿的痛苦。”

　　汪子一感到心脏一阵痉挛，她以为在看到那本日记本后已经理解了秦霖铃的身世和秘密，但她到此刻才忽然明白，她的心里，还有着多少未说出口的痛苦，而她的人，绝不是像看上去那么柔弱，她有自己坚定的倔强和一颗不容侵犯的自尊心。

　　“你说得对，但是，我理解。”汪子一停了一下鼓起勇气说:“我要坦白，无意中发现了你藏在枕头里的日记本，我忍不住偷看了你写给我的信。”汪子一叹气:“看了信，我就更舍不得看你受罪了，我想让你从苦难中走出来，秦霖铃，信是写给我的，我看了，你不会怪我吧？”

　　“那你原谅我了吗？”
　　“我从来也没生你气啊……”

　　“汪汪，”秦霖铃抬头看天，天蓝得碧空如洗:“你在我心里，是蓝色的，像天空的颜色。”

　　“秦霖铃，你能不能答应我，以后有什么事都不要瞒我，我说过的，只要是你做的决定，我都支持。”
　　“好。”

　　“说好了哦。”
　　“说好了。”

　　汪子一终于开心笑起来，似乎只要秦霖铃一句话，整个月的阴霾都能一扫而空:“我什么时候可以过去看你？”

　　“随时啊，但是你住哪呢？”

　　“我们可不可以租一个月短租房？过过同居生活？”阴霾走开，汪子一又开始没个正形。

　　“好吧，我去找找看，但是你得和家里人说好，别让他们担心。”

　　“哎呀，他们不管我的啦，你找好打电话告诉我，要不你忙你的，等我过去找。”

　　“你呆在家里等我消息，不许私自跑过来。”秦霖铃也笑了，眼睛弯成月芽:“我找到了上网□□告诉你。”

　　嗯？她什么时候有的□□号？汪子一没多想，一颗心都是要回W市的喜悦，装不下其他。

　　挂了电话，汪子一打开电脑，登上久未启动的□□，对话框弹出好几条消息，都是李春晓发来的。

　　第一条:秦霖铃在“新天地”三楼酒吧。

　　下一条:秦霖铃在做吧女，天天喝酒。

　　最后一条:汪子一，你不查下“拉拉”是什么吗？

　　汪子一关了对话框，这个李春晓，怎么一股阴谋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