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不是两三年》素七

12、篮球友谊赛【下】

　　蒋南西回到广雅学校教室。下午第二节课做完眼保健操上楼时，一个深蓝色影子也从楼下走上去，托着一打作业练习册，后面跟一个也抱一摞本子。
　　在拐角那面大镜子前，深蓝影子停了下，头凑到镜子前，拍了拍栗色的头发，整理了衣领。转个弯，看到后面蒋南西。

　　蒋南西怔了怔，也在镜子面前跟着停顿，整理整理头发，咧嘴对深蓝色的杭西阳笑。
　　杭西阳抱的是一摞数学作业本。
　　“哎呀，营养快线队队长，数学课代表还要自己亲自抱作业本回去.”蒋南西道。
　　“咳咳，今天心情好，晋级了半决赛撒。实力，靠的是实力。”
　　他强调，继而笑笑，往前走，走之前把手里的本子分了一半给后面那个小个子。
　　后面那人也拍拍自己的刘海,
　　“杭西阳，你们绝对能打败龙泉•••我去看过，跟你说•••”

　　晋级半决赛？
　　这么说，龙泉中学是不是也顺利晋级了。他们队没有特别突出的队员，但是整体实力不俗，组织配合力强。而广雅队号召力全凭杭西阳，队员各自性格鲜明，尤其丁冥和杭西阳外表不俗，煽动力强。
　　她像往常上楼进教室，心里微微有点期待接下来的一周。

　　半决赛刚好又轮到蒋南西班下午上体育课。
　　午休时张宣，岳斯舒还有后面两组女生放弃睡觉赶作业，为了体育课能看球赛。男生该在楼下打篮球的还是照样在楼下打篮球，对女生这种只看人不看球的花痴行为十分唾弃。
　　眼保健操后，体育课前，男班长杨超光和女班长张昕一起号召同学们下楼看比赛。

　　还没上楼进体育馆，里面的欢呼声就爆棚。远处标语“龙泉高中V.S.广雅高中”被叉掉，换成“可乐加冰V.S.营养快线”。
　　因为是主场，学校部分领导出席。大部分学生都是广雅自己的，因此“杭西阳，加油！丁冥，你最牛！”成了场内主旋律。
　　蒋南西在场边三分球线那里看到一个人影儿，走过去
　　“罗喻！你怎么也来了”
　　“呵呵，我听杭哥说今天比赛很关键，就蹭爸爸正好来这边办事带我一道”
　　“余歌的事你听说了么？”
　　“她没有主动告诉我，但我肯定知道咧”
　　“她在留英还算正常吧？”
　　“好的很，我还怕她一时消沉丧失自我呢。你猜怎么，她比平时还活跃，参加什么学生干部选举，每天大忙人儿。”
　　“就是这样才恐怖，你给我把她看紧点。我怕她想不开。”
　　“没事没事，你不说我也得看紧，你怎么跟杭西阳说一样的话。哎哎，像个大人样的。你看余伯伯都没你们这热心，搞得我责任重大啊。”

　　哨音开始，杭西阳率一队全身深蓝队服，猛然跃起和穿着大红色队服的丁辰抢球权。
　　比赛紧张进行。

　　一旁的罗喻停止对话，眼珠子专心致志跟着杭西阳跑。
　　蒋南西眼睛却不受控制地跟着红衣丁辰移动。

　　他一袭红衣，衬得肤色白净，掌控着球，有如站在自己国土上指点疆域的红衣主教。他的转身利落灵活，背挺如苍松劲柏，眼神暗涌如潮，蛰伏在后方深林。他拿着属于自己的权杖，皮靴沉重坚定，安抚无数亡灵和生魂，仿佛一位站在高处的智者，俯瞰棋盘。
　　而他身上没有铠甲，头上没有桂冠，却是无冕之王。

　　“啊啊啊——”尖叫声扑面而来。
　　“红衣十号好帅！”•••••“丁辰，那叫丁辰”••••“啊，他好有魅力好有型！”
　　“杭西阳！杭西阳投篮了！还是杭西阳阳光霸气”••••
　　“丁冥！丁冥！”
　　“完了完了，那个拿球的十号我分不清他是丁辰还是丁冥”•••••叽叽喳喳
　　“杭西阳！力挺杭西阳，给广雅加油争光！”
　　“那个十号好有组织领导力，好有魄力”
　　“杭西阳也不差好不好！”

　　“我查过了，红衣十号叫丁辰和本校丁冥是双胞胎亲兄弟，所以长得十分相似，可以说完全一样”
　　“哇，张宣你行啊！”
　　“不，他们很好区分”蒋南西说“丁冥额头中央比丁辰多了颗痣”
　　“蒋南西！这你也知道。有JQ有JQ，等下从实招来。不给我们广雅加油，心思都跑到别个队上咯”
　　“这叫观察仔细,嘿嘿”

　　上半场中，丁辰所率领的可乐加冰没有让全场气氛冷掉，反而激发了观众们的热情。比分暂时领先。
　　杭西阳几次欲上篮，被龙泉严密的防守围剿。
　　反而丁冥凭借自己身高优势，和体育生的技能，帽子戏法般成功上位，迅速缩短了广雅和龙泉的比分悬殊。
　　汪隽也在首发阵容里，扮演后方方位组织协调者角色。

　　中场休息比赛暂停，
　　队员们休息喝水上厕所。
　　汪隽背对蒋南西她们站的方向和杭西阳探讨商量着什么，说到激动处抑制不住手舞足蹈，不断比划。
　　杭西阳额头全是汗，阳光下透明地往下一滴一滴，胸口起伏喘着气。仰头灌下一口水，多出来的水顺着他的脖子往下流淌。杭西阳用他特有的暗黑眸子盯着汪隽，偶尔摇头像是在倾听又像是在反驳什么。

　　罗喻和她们所站，被人群推搡，不知不觉移到了龙泉领地这边。
　　罗喻认识得人多，笑着对朝这边走来的丁辰一道打了声招呼。蒋南西认识的人不多，来回就认识丁辰这么一个旧识。瞧他朝她们方向走来，带着疲倦和汗水。
　　蒋南西有点紧张地吞了下口水，罗喻丢给她一瓶矿泉水。好像丁辰盯着她这边看，她回头，看见一排空着得板凳，不免怕别人觉得自己又自作多情。
　　她接过矿泉水，拧开瓶盖，有些掩饰性往自己口里灌几口凉水。

　　罗喻扑哧一声笑了。
　　“南西啊，这是我拿给丁辰的矿泉水，你怎么打开喝了”
　　蒋南西猛得停住，一双杏眼睁得老大，“这，这••••”结巴地说不出话来。
　　她“这，这”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怎么不早说”
　　“我以为你知道嘛，谁没事拿矿泉水出来啊，当然是孝敬给运动员，你看这，最后一瓶了”
　　丁辰走近，用毛巾搽完头发上的汗，身上干爽。眼睛又眯成一条线，慢条斯理地把手伸过去“把水给我•••”
　　蒋南西把还没盖上瓶盖的水直接给他。
　　他看也不看，一口给喝了下去。水不漏不偏。蒋南西看见他富有雄性荷尔蒙的喉结一动一动地发出“咕•••咕”的声音。
　　她怔住，把眼睛睁得更大了。
　　罗喻也愣了。忽而哈哈笑起来。“啊，口水！有JQ,有JQ啊蒋南西•••”
　　蒋南西脸嗖得一下红了个透。
　　她呆呆望着丁辰喝完水心满意足的表情，瞬间发觉丁辰那眼睛笑眯咪地一条线特像只狐狸。

　　蒋南西抬起头。看向场地那头汪隽前面的杭西阳。他黑漆漆的眼珠转了个方向，斜斜看向蒋南西罗喻他们这边。听罢汪隽的长篇大论，他咕噜咕噜喝口水，用手背狠狠搽了搽嘴巴四周，才用瓶盖把矿泉水瓶盖拢。

　　转身快速和队员们交代完战术和注意事项，丁辰回过头喊了句“蒋南西！”
　　蒋南西的眼看向他喉结。
　　“你••••••••”下半场的哨音尖锐响起来。“呵呵，你是蒋南西吗，六合路的蒋南西？你真的来看比赛了”
　　蒋南西还没来得及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龙泉的队伍里。
　　远处广雅队丁冥喊了声“哥，上场了，你们学校的人都等着呢”

　　丁辰竟无奈地笑笑，再次慢条斯理地入场。

　　蒋南西暗自摸摸自己的嘴唇。

　　杭西阳的营养快线整装待发，加足了油，如同一辆钢铁战车。双方实力悬殊不大，因而都在极力争取控球权。
　　丁辰一方配合默契，尚显轻松。他们如同一群配合默契的狼。
　　杭西阳声音大，则像头狮子，满场跑，调动指挥战场。

　　汪隽屡次冲出后方加入前场进攻。
　　他们商量好了一般，传球直入龙泉后方心脏。

　　离比赛结束还剩10分钟。
　　“啊啊！加油！杭西阳！加油！广雅！必胜！”
　　杭西阳平时一起玩的同学不知道哪里搞来一堆空的塑料汽水瓶，里面加了小的钢珠，摇起来声音又大又响，响彻全场。
　　蒋南西倒吸一口冷气，不知道谁会在最后关头得分。
　　哪怕一分，也会起到决定性作用。

　　广雅比分已经赶上龙泉甚至有反超。势头更足。

　　杭西阳带领广雅屡次进犯都被龙泉阻拦。
　　裁判吹了四五次判杭西阳犯规。
　　杭西阳举起手抱头表示裁判不公。

　　裁判的权威不容置疑。

　　拉拉队见广雅反攻势头越来越凶猛，来了劲，叫喊得声嘶力竭。

　　十号丁辰沉得住气，最后的传呼声也没狂咆到颤抖。
　　蒋南西仿佛错觉般看到他银丝眼镜玻璃角太阳放射下危险地一闪。

　　龙泉队三队员倒三角夹击广雅杭西阳来袭。
　　丁辰跑向后方救场。

　　蓝色十号球衣中场快速闪进到龙泉夹击的禁区边缘，场外广雅篮球校队教练吼喝出声，红色球衣队员脚步稍微迟疑。
　　杭西阳突现腿受伤了似的，表情扭曲，身体猛地低半截，
　　却球鞋一滑，反手把球传走。

　　假动作！

　　•••球被传入蓝色十号球衣手中。
　　蓝衣十号，丁冥！

　　丁冥身长灵活弹跳性好，在禁区绕得人花了眼，借机向上跳跃，形势千钧一发。

　　“砰！”
　　全场寂静，有人倒吸口气。
　　裁判示意还剩两分钟。
　　“莫放弃！抢篮板！”丁辰声音依旧稳。

　　篮球没投中，四分之三处撞上篮筐！
　　从惊慌中回神的龙泉队员迅速抢滩禁区。
　　红蓝两队球衣聚集一方。
　　最先用手触碰到球的，
　　是蓝衣！

　　观众席的人爆发喝彩。
　　蓝衣后卫稳稳踩线，全力一投。

　　球声落地。
　　进了篮筐。是不折不扣的两分。
　　被蓝衣后卫汪隽最后一击而中！

　　丁辰拿到球时，哨音吹响。
　　裁判示意，
　　进入半决赛的是广雅营养快线队。

　　广雅队人站起身，疯了一样摇手中的“利器”。
　　学校领导面露欣慰笑容。站起来和龙泉中学出席的学校领导握手。

　　丁辰丢了球，跑去安慰失落的红衣队员。
　　杭西阳皮肤古铜色发亮。他重重拍了汪隽的肩膀，用胳膊抱住丁辰的颈子。
　　他神情像七八岁儿童，乐不可支。

　　整整两节课。蒋南西他们班体育课后是自习课。老刘同意放他们自习的自习，不自习不需要答疑的同学为学校助威。

　　丁辰和红衣队员们走下场地，他拿喝到一半的矿泉水瓶倒起来往自己头部浇。
　　头发湿极，像枯败的草，病怏怏地瘪垂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