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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男子汉的告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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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的盛景随着汽车的远去被抛诸脑后,斑斓的色彩从虹膜中褪去,只余下燃尽的灰暗。
不知何时夜幕深沉,口腔里还残留着马卡龙淡淡的草莓香味,舌尖忍不住舔舐过牙龈,甜腻的气息仿佛跃然眼前,让人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
嘉纯单手撑住下巴看向窗外,漆黑的夜景伴随着些许微弱的路灯光从眼前掠过,偶尔有汽车的鸣笛声擦肩而过,车载广播里播放着轻柔的女声,细细讲述着今明两天的天气情况。
“今晚……要下雨了啊。”嘉纯不经喃喃自语到,那片看不出色彩的天已经发出了低沉闷雷声,车内不流通的空气让她有些头昏脑胀。
一旁摊着的的南里裕用眼角的余光关注着她,看到少女不舒服的表情后立马坐起身询问到:“晕车么嘉纯?”
嘉纯摇了摇头,想了想还是说:“有一点点,能开会儿窗么?”空荡荡的胃里泛着酸水,她难受地用手捂着那块。
从两兄妹交谈开始就一直通过后视镜注视着后面的南里树也放低了声音:“怎么回事?嘉纯没吃饭么?”他问着自己的儿子。
南里裕拍了拍脑门,皱着眉头揉了揉嘉纯的太阳穴,辩解道:“我看到小景桌子上的盘子和杯子,以为他给妹妹吃过了,是我的失误。”
车窗已经被拉起,嘉纯把小脑袋磕在玻璃板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流动的空气使她泛酸的肚腩好受了许多,她扯了扯裕的袖子,奶奶地哼着鼻腔讲话:“不怪裕哥的,是我突然想回家了。”
少女浅蓝色的长发被风吹开小小的弧度,那双星子般的琥珀色眼睛如今被挡在睫毛之下,秀气的小鼻子由于呼吸而一拱一拱的,一副奶猫软趴趴的模样。
南里裕将小猫搂回自己的怀里,嘱咐他爹把窗户开小,引来嘉纯难受的哼唧,他没好气地点了点少女的脑门,提醒她:“你现在可不能吹风,别忘了……”
剩下的话被一只小手捂进了肚子里,嘉纯羞红了脸,脑袋晕晕地瞪了南里裕一眼,他怎么能在堂叔还在的时候说这些!
南里裕无声地和她道歉,纵容着小姑娘难得的小脾气,大手阖上那双宝石般的眼睛,好声好气地哄到:“我们睡一会好不好,很快就回家了。”
车内的广播被调成了轻柔的纯音乐,微弱的风吹散心间的郁气,再加上南里裕温柔的低哄,小瞌睡虫嘉纯一下子就倒进了梦乡。只是嘴里还不忘念着:
“爷爷……呼……切岛……”
“小没良心的,都不知道念念我。”南里裕在自家老父亲的瞪视中捏住了女孩睡的红扑扑的小脸蛋,感受到颇好的触感,还过分地用手指搓了搓。
一本满足的南里裕心情出奇回转,放开那块红成苹果的软肉,用手一下下梳理着嘉纯的头发,挑着眉跟前面某个开车的老男人炫耀:“手感真好哦!”
“哼!”
嘉纯再次醒来的时候,车窗已经被完全拉起来了,细细密密的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上面,然后又缓缓划落,汽车有些颠簸,后脑勺却完全没有被嗑痛,她慢半拍的脑袋终于意识到自己靠着南里裕睡了一路。
她想挪开自己,却从头顶上平稳的呼吸声中察觉到南里裕此时也睡着了,于是只好一动不动地充当木头人。
或许是终于睡饱了,闷雷和雨夜这两大催眠利器也不能使嘉纯有丁点睡意。她眨巴着自己那双雾蒙蒙的大眼睛,望着汽车顶发呆。
短短几天,却好像过了几年,自己突然有了新的长辈,新的朋友,还有新的哥哥。她开心地眯缝起眼,像只小动物般蹭了蹭身后的南里裕。
对方霸道地收紧揽在嘉纯腰间的胳膊,柔顺的黑发划过少女的脖颈,带起一片痒意。一直沉默不语的南里树也此时突然开口:“醒了就别黏着妹妹!”
冷静自持的声音一如既往,谁也听不出里面夹带着不满,除了南里裕。少年低低地哼笑出声,胸膛一阵颤动,他不客气地揭自家老爸的短:“想抱抱嘉纯么?不给哦!”
臭小子!汽车在两个南里幼稚鬼无声的吵闹中停下,南里树也最先下车,他撑起一把黑伞拉开靠近嘉纯的那侧门,示意小姑娘到家了。
南里裕牵住妹妹的手,顺着女孩的力道一起钻了出来。三个人使得伞下的空间一下子拥挤起来,少年嫌弃地瞅了瞅自家老父亲,吐槽到:“你要减肥了爸。”
南里树也没好气地哼出声来,手中的伞却一丝不漏的护着两个孩子。爷爷早就回家了,收到树也消息的他早早等在门口,撑着嘉纯那把秀气的小粉伞。
这座据说是江户时代传下来的宅子灯火通明,门口站着的老人拿着反差萌的小雨伞显得温馨又滑稽,而黑伞下的两兄妹此时的关注点却不是这位和蔼的长辈。
南里裕一手插兜一手揽着嘉纯的肩膀,颇为挑剔地观察着健次郎爷爷身边的某只红毛猴子,脸没有小景帅,身高没有小景高,品味没有小景好,低头小心眼地和嘉纯咬耳朵:“小公主真的不考虑换个人么?”
苍茫的落雷撕开深沉的夜幕,嘉纯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手指微微抖动,有温暖的情潮从心脏蔓延到四肢,似乎连冰冷的雨也无法淹没她,眼角爬起肉眼可见的笑意,嘉纯看着由于裕哥和自己过分亲近而显得抓耳挠腮的红发少年,恶趣味再起。
她踮起脚尖,白裙在雨花中画出漂亮的弧线,粉/嫩的唇瓣在南里裕耳边开开阖阖。
随后不顾雨水的侵袭,跑向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她一手勾上爷爷一手牵起切岛,朝黑伞下的父子露出可爱的笑脸,嘴里还高喊着:“下次再见哦,树也叔叔,裕哥!”
南里裕把另一手也插/进口袋,那张哪怕在夜色中也熠熠闪光的美丽脸蛋上第一次有了不可思议的神情,他收敛起轻浮的笑意,神色莫名地看着嘉纯跳脱离去的背影,琥珀金的眸子平缓又淡漠,一次次地闭上又张开,随即整个星海都被纳入眼帘。
撑着伞的南里树也点头跟老爷子示意,他敏锐地察觉到儿子的情绪波动,直接了当地问:“嘉纯和你说了什么?”
南里裕没有回话,同样朝着健次郎爷爷挥挥手,无声地回到了车中。说了什么?低低的笑声从他盖住的脸下发出,当然是……
“裕哥,不考虑把太阳换成月亮么?”
自己的这个小妹妹,还真是了不得呢。
牵着切岛跑进房子里的嘉纯自然是不知道她的话给南里裕带来了怎样的冲击,此时的她眼里只有这个红发的少年,嘉纯眉眼弯弯,主动问切岛:“锐儿郎,我不在这几天有没有想我?”
切岛穿着再简单不过的白色T恤,他的一只手被嘉纯牵着,另一只握拳垂在一边,脸上有着不容忽视的红晕,听到嘉纯的问话更是一副要晕过去的纯情模样,磕磕绊绊地回答她:“有的。”
又觉得自己太没气势,深吸一口气狠下心来:“我很想你!嘉纯。”
前四个字喊得超大声,落到嘉纯的名字上却又变得轻不可闻。那双睁大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嘉纯,神情认真,切岛松了松攥得有些痉挛的手指,缓慢地向少女的脸颊伸出手。
切岛抖着、用微乎其微的力道将一簇湿发挑到少女的耳后,明明紧张的不得了却又一本正经。正当他要收回手指的时候,另一只白皙小巧的手摁住了他,干燥的手掌被整个压在少女嫩生生的脸蛋上。
嘉纯就这样,主动压着切岛,蹭了蹭手掌。
像是要坏掉一样,切岛已经完全注意不到任何别的东西,他盯着着女孩雪白的肌肤,感受着比其他任何东西都要柔软的触感,喉结克制不住地上下挪动。
像是夜之女神洒下了魔法,不安散落了,连着想念也全部消失了。他所能感知的,只有眼前小小的人儿,以及胸膛深处某只破笼而出的野兽,嘶哑地吼叫着,堂而皇之地喧哗着秘密的恋慕。
不知何时已是雨消云散,切岛僵硬着一动不敢动,目视着熟悉的少女作出这样亲昵的举动,像是某种幼齿的小动物,轻轻蹭着主人的手掌。
怜惜与欲望齐上心头,切岛克制着拉回那头猛兽,好声好气地叫他别吓坏了小姑娘,直到那个不知死活的少女就这样蹭着手还不忘点把火:“我也好想你啊锐儿郎!”
去他的别吓坏!切岛面无表情地抽回手,在女孩懵懵的眼神中将她抱进怀中,手臂越缩越紧。他半屈着腿将头埋进少女的颈窝,轻嗅着残留的甜甜香味的气息。
明灭的灯光打在切岛的头顶,细碎的在眼下打上阴影,灼烧的爱恋和占有欲被统统掩藏。他低哑着嗓子,有刀割般的钝感。
“你知道的吧,嘉纯。”
少女软绵绵的声音从耳侧响起:“什么啊锐儿郎?”
你知道的。南里嘉纯。
切岛锐儿郎缄默不言的爱恋,他早就为你深深地迷失了、深深地。
“嘉纯,我喜……”
“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