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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4 ...

  •   “你盯着我干嘛?”
      余窈一句话让骆北延惊醒。

      他慢慢收回视线,打发余窈去别处坐着。

      “你就让我在这儿乱逛,不怕我窃取行业机密吗?”余窈看着柜子上的文件盒,好奇地问。

      骆北延抬起头,觉得自己和集团都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你去看一眼自己期末成绩,再来说这话,好吗?真当商业间谍没绩点要求的?”
      他从书桌后站起来招手:“来来来我给你个移动硬盘,你看看你要拷什么走。”

      余窈涨红脸跑了。
      骆北延这个狗东西!

      她四处逛着,用手指戳戳木雕,扯扯永生花,一个个数文件盒子,最后进了健身房,想洗澡睡觉了。

      骆北延看着健身房的灯光,有点不放心。
      有些器械不能自己用,得有教练在旁边守着才行,她别把自己腿皮断了。

      “余窈!”骆北延在外面喊了一嗓子。

      没反应。可能在洗澡吧。

      “余窈,出来。”半小时后,骆北延又喊了一遍。

      还是没反应。

      骆北延合上方案,起身去健身房找人。
      他转了一圈,发现余窈在卧式健身车上睡着了。

      她睡得一点也不雅观。身子舒坦地伸展开,双手摊着,腿架在把手上。大衣丢在地上,因为舒展的动作,毛衣微微拉起来,露出一片细腻柔滑的肌肤。她很白,而且是不爱运动、不晒太阳的白,看起来有点不健康。

      骆北延不小心瞥见很微妙的一处。
      ——小巧又不设防的肚脐,就在紧束的打底裤边缘,看起来还有几分可爱。

      “起来,去休息间睡!”骆北延大声把她叫醒。
      余窈梦中惊醒,朦朦胧胧地从车上翻下来,踩了一脚自己的大衣,又连忙把它捡走。

      骆北延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猛然发现自己手心已经攥到发红。

      健身房灯光明晃晃的,让人头昏眼花。
      骆北延去冲了个澡,也准备睡了。

      这天,不知道为什么,他辗转难眠。
      他又走回办公室,一看休息间门紧闭着,又忍不住猜想余窈在干什么坏事。

      余窈也没睡着,她觉得渴了。
      办公室好像有个滤水机,她起床想去看看。

      门一开,两个人都愣住了。

      “我起来喝水。”
      “我也起来喝水。”

      这谁能信?
      余窈暗想:“他大半夜偷偷摸摸到我房门口‘喝水’?呸,肯定是想把我锁在里面锁七天,幸好我起来了。”
      骆北延心里骂道:“她大半夜鬼鬼祟祟摸黑‘喝水’?呸,肯定是想要夜袭,幸好我没睡。”

      两个人同时走到饮水机旁。
      “小心烫,这里有杯托。”
      “好。”

      喝完。

      余窈捏着杯子,不敢回房间了。
      骆北延见她不睡,于是也不敢睡。

      “你回去吧。”他淡淡地说。
      “床睡着不太习惯。”

      “那换一下,你睡外面,我进去睡。”
      “好。”余窈同意了。

      两人交换位置,重新开始睡。

      骆北延躺到床上,更加睡不着了。
      ——他被窝里有余窈的味道。

      这是一股说不清楚的,很淡很淡的,女孩子的气味。
      枕头上微湿,有洗发水的清香。
      她还把大衣盖在被子上,导致被子上又沾了绵柔的香气。

      他上次拿余窈的洗衣机洗自己衣服,后来晾完收进衣柜,也带着这么种香气。
      应该是她用的茉莉香洗衣液。

      洗衣液而已。

      骆北延闭上眼,呼吸间的脉脉香气根本无法忽视。
      他坐起身把余窈的大衣扔走。

      不行,下次得让她换无味的洗衣液。这么睡起来,有种她就躺在身边,触手可及的感觉。

      其实他做过一个关于余窈的梦。
      梦见他从门缝间往更衣室窥伺,余窈在里面换衣服,她缠在伤口上的红丝带化作鲜血涌下来,梦境唯美又惊悚。骆北延告诉自己那是日有所睹、夜有所梦,他又不会天天看见余窈换衣服,所以没事。

      但是余窈天天都要洗衣服。
      他每天都要闻到这股出现在他被窝里的香味。

      “咚咚咚。”外面传来敲门声。

      余窈也睡不着,起来敲他房门了。

      秘书室的休息间是半开放的,因为要保证随叫随到。余窈睡在里面,总想着来时那一条空荡寂静的玻璃回廊,那些古老神秘的画,还有鲜红得像发生过凶案的地毯。

      她越睡越怕,只能起来找这层楼里唯一一个活人——骆北延。

      骆北延房门一开,她赶紧说:“姐夫,我睡不着……”

      骆北延啧啧摇头。
      听听,这是人话吗?
      用她的洗衣机就是“骆北延你好恶心”,转眼想勾-引人了又说“姐夫我睡不着”。

      骆北延说:“那你进来跟我一起睡呗。”
      余窈悚然抬头:“你被什么东西附体了?”

      说完她琢磨着又不对。
      骆北延这是反话,就像她问英语老师,考试能不能开卷,老师说“那你一个人开卷呗”,是差不多意思。

      但她假装听不懂,从骆北延撑着门的手臂下钻进来,睡在了他的沙发上。

      骆北延想把她抡进健身房里。
      “滚出去。”

      余窈用力呼吸,试图发出打鼾的声音。

      骆北延只能伸手揪她:“快滚出去!”
      “你让我进来的!”余窈抱紧沙发背,腿也缠了上去,“我不出去。”
      然后她感觉整个沙发都震了一下。

      回头一看,骆北延在推沙发。
      居然还被他推动了。
      他只穿一件白衬衫,领口开了,露出线条刚硬的锁骨和脖颈。用力时,手臂上的肌肉非常明显,看起来力道惊人。

      余窈的目光在他领口到手臂这一块逡巡。
      骆北延被她看得有些焦灼。

      他连忙松开手,恼火道:“行!那今晚都别睡了!”

      他回办公室开电脑继续工作,余窈慌忙跳下来,坐在他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骆北延尽量忽视她,把注意力放在方案上,结果一下看进去了,还发现几个小错误。他飞快改掉,还顺便把会议上要讨论的几件案子全看完了。

      等他回过神来,天光微亮,余窈早已经在他对面的沙发上睡着了。

      他洗漱干净,整理仪容,回来看见余窈还在睡。
      他收拾文件夹,提上公文包,一看余窈依旧没醒。

      等他一上午会开完了,回办公室叫余窈吃饭,她姿势都没有动过一下,睡得跟死猪一样。外间的秘书谁都不知道办公室还有个人。

      骆北延犹豫了一下,弄了个盒饭放在办公室,下午继续开会。

      等他下午开完会,并且吃完了晚饭,并且带了一份餐点给余窈,发现她还在睡。
      骆北延怀疑她是狗熊成精,现在冬眠了。

      余窈中间醒过几次,一看天色黯淡,又继续回去睡了。
      她做了几场混乱的梦。

      梦见儿时的画室,还梦见把她抱在怀里的姐姐。
      在她很小的时候,姐姐就开始跟她讲男女之间的事情。

      姐姐告诉她,男人一生会爱上两个女人:一个是他幻想中的恋人;另一个是他未出生的女儿。
      要成为前者,生下后者。

      “什么叫幻想中的恋人?”余窈不懂。
      “就是他自我设想的一个角色,现实并不存在。温顺,贞洁,勤劳,善良……是一切美好品质与夺目容颜的合璧。”
      余窈明白了:“那就是像姐姐你这样的人。”
      姐姐笑而不语。

      记忆真的很奇怪。
      余窈不敢相信,在幼小的她眼里,姐姐竟然是这样完美的存在。

      因为随着年龄增长,她渐渐觉得姐姐是个可怜的普通人。

      姐姐总是哭,或者不自然地笑,脸上常年挂着惹人怜爱的悲苦。她吃得很少,每天都称重,护肤,练瑜伽,塑造胸型。她会买很贵很贵的时尚杂志,金融刊物,还看很多很多书,各种类型的,从文学到艺术。

      余窈学美术,但要说她对艺术的理解,不过是“这样画比较好看”罢了。
      她也不爱打扮,几件旧衣服穿一整年。
      她每天这样出门,好像也没有问题。

      姐姐不一样。
      她把这当作一场战争,整日拆卸、检查、装弹、保养,然后以最完美的状态出发。

      她会遇上一个男人,成为他幻想中的恋人。

      余窈知道这种日子早晚会把她拖垮。
      骆北延和那场车祸,都是必然中的必然。

      “余窈,有一天我们会改头换面,不再流浪。”
      姐姐总是信心满满地说。

      余窈从来都没有相信过。

      她这一梦仿佛梦回了十八年。
      所有过往都伸出黑暗的根须不让她离开,她回首看见让人沉湎的痛苦,看见让人不忍回首的折辱,看见钻心蚀骨又至死难忘的背叛。

      还看见一束光。

      ——撕破了脆弱迷惘。

      骆北延拉开窗帘,赤色夕阳泄满室内。

      “起床!”他摇晃中午的饭盒,发现里面的东西没动过,“你睡了一天,什么都没吃过……”

      ……吗?

      在骆北延最后一字出口前,余窈坐起来抱住了他的腰。
      上一次骆北延这样亲密地跟人接触,还是从血泊里抱起余帘儿。

      柔软,又韧性,少女的气息猛然袭来。
      五感转瞬陷落。

      骆北延在微怔之后,立即想要挣开她。
      但余窈抱得这样牢,透出宁死不放的架势,除非把她双手折断,否则绝对不会松开。

      “怎么哭了……”骆北延按着她的额头后仰,看着她红红的眼眶纳闷道。

      有一天,我们会不再流浪。
      因为你囿于病床,而我没有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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