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货故事铺》吾非左

2、红白雪

　　躺在雪地里是什么感觉，当我闭上眼睛微笑的那一刻，我感觉到了……
　　第一回 与雪消亡
　　郊区别墅，三层独栋，邻居家里一如既往的吵闹声，还有玻璃破碎的声音，外边的雪寒冷又有些温暖。
　　清秋朝着壁炉里添了些碳火，睡得正酣的保姆已经很久没有往冰箱里放入食材了。
　　很饿，很饿，清秋穿着短袖的白色睡裙，盖的是单薄的被子，听着隔壁的吵闹声怎么也睡不着。
　　别墅小区没有保安巡逻，更别说是下着大雪的冬天，清秋从阳台溜到了花园里，身上起了一层层的鸡皮疙瘩。
　　邻居家的三楼开着灯也开着窗，清秋看着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小女孩穿着暖绒绒的睡裙，心里不由得羡慕。
　　她怎么坐在窗边看书？清秋好奇的盯了一会，两人视线相撞的那一刻，清秋不由自主的朝她家楼下走去。
　　“扑通”一声吓坏了清秋，看着被枯树枝扯坏的衣服，她就只有这一身五岁时候的衣服穿了。
　　幼儿园里学过雪是白色的，苹果是红色的，清秋不明白为什么那个小女孩身旁的雪是苹果的颜色。
　　等了好久，清秋冻得嘴唇发紫，打着冷颤的走到小女孩的旁边，雪是软绵绵的，在这里睡觉一定很舒服吧！
　　一样瘦弱的小手牵在了一起，清秋开心的躺在了小女孩的身旁，天上没有繁星，空中还飘着雪花，两个小女孩就这样一点点的被大雪覆盖。
　　第二回 与雪相遇
　　十年之后，清秋十六岁，考上了当地的大学，一个人住在那栋老别墅里。
　　别墅小区的地价涨了又涨，除了一年比一年多的生活费，清秋依然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
　　邻居家早已在那个雪夜的第二天就搬走了，清秋的保姆也是在同一天走的。
　　“叮咚”门铃声响起，清秋走过一尘不染的客厅，她从未打扫过，开门看见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女孩，不免有些疑惑，“请问您是？”
　　“我是红啊！隔壁邻居。”红指着右手边的那栋房子开心的说来说去。
　　清秋早上还看了一眼那栋房子，花园里面满是杂草，石砖路上还有雨后的苔藓。
　　“我是清秋，找我是有什么事吗？”清秋想着今天是自己的生日，怎么还没见父母打来电话。
　　“想来你家蹭个饭。”红两手空空很直白的推门而进，“你这衣服怎么这么小？”
　　“感觉还好。”清秋关门的时候发了楞，不小心挤到了手指，老茧旁的的手肚外翻，漏出深紫色的血肉。
　　“快到冬天了。”红的脸上有些忧愁，转而又有些期待的捧着生日蛋糕，“今天你生日许个愿望吧！”
　　清秋看着没有蜡烛的蛋糕，双手虔诚的闭上眼睛，“我想看一场雪。”
　　“雪啊！”红放下蛋糕，一跃到沙发上，开心的的跳了起来，“比起雪，我更希望你笑一笑，白！”
　　白是谁？清秋虽然心里疑惑，可她并不觉得红奇怪，“看见雪的时候我是笑着的。”
　　时间很晚了，红回了家，清秋第二天出门时，发现邻居家的花圃开满了鲜艳的红玫瑰。
　　“白，觉得好看吗？”红的手里拿着水枪，用手捂住一半的出水口对着太阳倾洒，一道彩虹直接映在两个人的眼睛里。
　　“要是雪后有彩虹那就好了。”清秋颓丧着脸，轻轻折下一枝玫瑰花，“我好像在哪见过一样的红色花海，那个地方漆黑如渊。”
　　“我就是从那个地方来的，来与你相遇！”红拉着清秋跑去了自己的房间，“这个水晶球送给你。”
　　清秋看着水晶球里面的两个小女孩拉着手躺在雪地里，一半雪是红色的，另一半是白色的，互不沾染，各自美丽，又紧紧的贴合在一起。
　　“她们两个是谁？”清秋觉得这个场景好熟悉，可是又想不起来什么。
　　红没有回答她，一双冰冷的手捧起清秋的脸，认真的说道：“白，自从你拉着我的那一刻，即便消亡我也要来找你。”
　　“在说什么？”清秋不懂红的意思，她只想有一个人能陪她看雪，看一场红白纷飞的雪。
　　“当然没什么了。”红变出和彩虹一样的棉花糖给清秋，“小家伙还真可爱。”
　　“我的年龄好像比你大。”清秋认真的舔舐棉花糖，融到嘴巴里的那一刻，“好甜。”
　　“可是你这样瘦小，看着就比我小嘛！”红也不打趣清秋了，“今日就在我家里吃饭吧，我看你冰箱里也没有什么食材。”
　　“好，我不吃热食。”清秋完全把注意力放到了棉花糖上面。
　　“我也一样。”红看着像“妹妹”一样的清秋，心里一阵欢喜。
　　小时候家里面父母老是吵架，母亲为了发泄心中的不快，每晚都会拿着鞭子抽她，白天再来和她道歉。
　　“姐姐？”清秋试着叫了一声，“我不饿，我先回去了。”
　　看着清秋离去大人背影，红的脸上一片冰冷，桌子上所有的食材都化为一堆雪。
　　第三回 与雪共舞
　　两个别人看不到彼此的房间内都下着雪，清秋对雪的执着，知道自己可以伸手下雪时非常惊喜，换上干净的白色礼裙在雪里起舞。
　　红一身惊艳红色的礼服，挥动着手指，徐徐的飘下来六瓣红雪，小时候的景象都出现在眼前。
　　红每日都借口去清秋家里蹭饭，却是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来做饭。
　　“和以往一样，不要热食。”清秋习惯了被红照顾。
　　“知道了。”红知道清秋不吃，自己也不吃，但是能被清秋喜欢她就高兴。
　　“在想什么？”清秋默默的走到红身边，她身边的温度，总是能让自己静下心来。
　　“白，要跳一支舞吗？”红放下手里的蔬菜，满脸期待，却发现自己逾矩了。
　　“好。”清秋一把扯过红，把她压在墙边，“你说你是邻居？你说你叫红？”
　　“是啊！”红满脸羞容，她怎么没注意清秋有这么大的力气。
　　“我小时候父母离异，和保姆生活在这，直到我看见一个女孩在红色雪地里睡觉。”剩下的清秋就想不起来了，也不知道保姆是因为什么原因辞职了。
　　“是，你拉着我的手和我一起躺在了雪地里，我记得你的笑。”那个笑容温暖了红，可惜她最后因为失血过多而亡了。
　　清秋好似知道了些什么，挥手一片白雪落下，弯腰鞠躬邀请红跳一支舞。
　　红搭上清秋手的那一刻，红雪落下，两个女孩子许久未见，此时她们只想把对方拥入怀中。
　　第四回 与雪之恋
　　时间就是那样的快，清秋心里默默承认自己就是白，每天都赖着红给她做饭。
　　“冬日里你怎么还穿的那么少？”清秋提起裙子走到红的什么，摸着她冰凉的脖子。
　　“你不也是吗？”冬天到了，红有些失落，等了十年的时间就是想要陪伴白的时间长一点，可惜过了冬季她就要消融了。
　　“你要走了？”清秋知道红在想什么，或许两个人早就心意相通了，“明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和白窝在房间里几个月，红有些激动，冬日的太阳没有那么晒，真的好想出去玩。
　　期待了一个晚上，第二天飘起来大雪，好像当年的那个晚上，清秋一路带着红来到了墓地。
　　“这……”红看着相邻墓碑上的女孩，一个是自己一个正是白！！！
　　“当年，我就这样拉着你的手。”清秋看着两个人牵在一起的手，“我冻死在那个夜晚，和你一起。”
　　“白。”红一直以为白没有死，她被就活了，所以才挣扎着回来。
　　“我一直在这等你。”清秋依旧牵着红的手，笑着在红的额间落下一枚冰凉的吻。
　　白雪皑皑，两人永远消失不见，天空中飘下一片粉色的雪花，落入雪地，被彻底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