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不仁与不义之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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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疗兵在哪里，这里有伤员！”
“东城门快挡不住了，快点来人支援！”
“人呢？人呢！”
城郭处，加州带领众队员正在与时空溯行军奋力拼搏。
“敌损情况如何？”加州一刀斩开挡在身前的时空溯行军，低声问道。
“已经消灭了十分之三了。”炎顺势斩断三个时空溯行军，跳到了加州的身后。
“差不多了，准备送药研和秋田进城。”
“好！”
与此同时，药研和秋田正在合力绞杀一个个头高大的时空溯行军。
秋田仗着自己的拟态矮小，灵活地在时空溯行军的刀光下来回闪避，吸引了绝大多数时空溯行军的注意，而药研则是从高处一跃而下，借着冲势将短刀牢牢地插在了时空溯行军的背后。
“药研哥哥，小心！”
药研身形一矮，躲过了对面时空溯行军的太刀。顺便狠狠地踢了他的手肘，将太刀直接踢开。
秋田趁机跳跃到时空溯行军的背后，一刀割断了他的脖子。
“做的好秋田！”药研揉了揉秋田的小脑袋，秋田羞涩地笑了笑，眼睛里散发出止不住的愉悦。
“嘿嘿，能帮上大家的忙就是最好的了。”
“药研，差不多了。”加州和炎两人边打边引，此刻早已将大半兵力都引到了远离城郭的平原处，此刻城郭附近一片冷清，只留下些许断肢残臂，混在土里，再也分不清谁是谁。
“是。”药研眯了眯眼睛，打量了一下城郭的高度，准备登上城楼。
城楼上静悄悄的，没有人声，只剩下几只光秃秃的炮筒。没有守军，也没有敌人。
只有药研和秋田知道，其实他们都已经死了。
就在刚刚，新政府军向城郭发射了火炮，土制的城墙被硬生生地打出了一个巨大的豁口，城楼上的守军，运气好的还能看到些许残肢，运气不好的，怕是连灰都找不到了。
哪怕药研与秋田不是人类，此刻内心也忍不住有些唏嘘。
但眼下情况不容许他们想那么多，药研握紧绳索，准备爬楼。
破破烂烂的城墙在他们脚下艰难地喘着粗气，似乎就像一位饱经风霜的老人，在弥留之际絮絮叨叨地说着一些让人听不懂的故事。
“药研哥哥，你看那里！”秋田猫在栏杆后，悄悄地对药研说。
城里现在一片混乱，新政府军正在和幕府军展开巷战，处处都是小孩妇人的哀嚎声和枪声，以及——轻盈的歌声？
药研低下头，就看见在人群中格格不入的白发少年。
兵荒马乱的街头，少年依旧一袭白衣，头戴帷帽，一团团黑气将他紧紧包围，愈发显得他风神俊朗。药研眼看着一群杀红眼的士兵冲向他，还没到他跟前，就被黑雾们砍成了数段，大大咧咧地陈列在满是尸体的街道上。
似乎察觉到窥伺的视线，少年大大方方地朝药研他们一笑，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城楼上，药研和秋田惊恐地对视。
那个少年不是时空溯行军，他是——
二本松城外的一座荒山上，英助屏住呼吸，将自己小心地藏在树上，一动不动。
树下，一个时空溯行军正在原地来回踏步。他刚刚分明看到那个小个子跑到这里了，可为什么就眨眼间的功夫他忽地一下就不见了？难不成真如上一批失败的人所说的，这一群家伙有通天的本领不成？
想到上一批失败的人的下场，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不，不行，如论如何，自己绝不对不能失败，不然那位大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找的有些焦躁，打刀不住地在地上滑来滑去，刻出一道道歪歪扭扭的长线。
树上，英助屏住呼吸，按照药研前段时间特训的方法，寻找眼前这位时空溯行军的致命点。
泛着青黑的脖颈，背，被甲胄牢牢护住的心肺——
有了！
英助眼前一亮，他双手抓住短刀的刀柄，纵身向下跳了下去。
锋利的短刀就这样，顺着甲胄间的缝隙，毫不犹豫地刺进了时空溯行军的心脏。
时空溯行军疼的左摇右晃，可英助一直牢牢地抓着手心的匕首不放，时空溯行军无法将他摔下去。
似乎经过了极其漫长的时光，似乎又只有短短的一刹那，时空溯行军终于支撑不住了，“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英助借势将短刀狠狠地刺入他的身躯，直到泛着荧光色的鲜血不断涌出，直到眼前高大的男子化为了灰烬，他才瘫倒在地上，双手止不住地发抖。
“怕吗？”一道空灵的声音在耳旁响起，英助警惕地翻身，只见一个白发少年笑盈盈地站在自己面前。
少年留着一头及肩的白色中长发，一对似笑非笑的丹凤眼里闪烁着令人看不懂的精光。他的面容稚嫩，仿若一个只有十一二岁的孩童，可他通体的气度却似一个饱经风霜的老者。英助握紧短刀，心里止不住的诧异。
抛去稍显成熟的五官，这个人简直长得跟自己现在一模一样。
“确切来说，是你长得像我年轻时候的样子。”少年抛了抛自己手心的帷帽，漫不经心的总结。
“你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谁？”
我是谁？废话，我当然是岛田英助，一个普普通通的加班狗——
不对！
英助盯着眼前少年那双令人琢磨不透的眼睛，心下一突。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如果按照刚刚自己的想法回答，眼前的少年绝对会把自己一砍两段。
“我是——一个审神者？”是加州，炎，药研和秋田的主君。
少年的脸一瞬间亮了起来：“你是审神者？”
英助猛然提起了一口气。
“太好了，我们来打一架吧！”
——
哈？
山脚下，药研等人被一群黑气包围，被迫环成了一个小小的圈。
“御守阁下，您还好吗？”药研喘着粗气，额前的碎发被打湿成条状，混杂着一条条汗水和血水，显得格外得触目惊心。
“嗯——我还好，还能坚持。”炎华丽的战袍此刻早已破败不堪，他坚定地站在众人身前，试图用自己的躯体挡住所有的队友。金色的光晕围绕在所有人的胸前，就像母亲的怀抱，试图为所有人提供一个牢不可破的，最后的港湾。
“该死的，这里怎么会出现检非使？”加州用佩刀撑起身子，抹了抹嘴角溢出的鲜血。
“大概是这里出现的时空溯行军人数过多，导致平衡被破坏了吧。”秋田将短刀横放在胸前，做出防御的态势，双手止不住的颤抖。
检非使，是时之政府开发出的一种类似于自救以及自检一类的组织。为了防止个别刀剑男士因为保护旧主心切而改变历史，同时也是为了预防某个时空点的敌军过于强盛而导致审神者全军覆没，时之政府决定利用检非使来维持时空点和审神者之间脆弱的平衡。检非使的战力等同于队伍里的最高战力。但与此同时，检非使也有一个致命的缺陷，他们一旦出战，就将会开启无条件屠杀模式——比如挥刀向本该帮助的友军。
药研等人是在与英助汇合的途中遇见检非使的，但与已知的检非使不同，这批检非使只是固执地挡在他们的面前，阻止他们与英助汇合。一旦他们有任何想要前进的企图，就会立即遭受到极其猛烈的攻击。
“不过，这群检非使好像依然保持着理智。”加州喘了一口粗气，仔细打量了片刻，“他们并没有杀害我们的企图。”
“他们只是想要阻止我们上山。”毕竟是战场上出生的短刀，药研对杀气一类的存在异常敏锐，在他看来，眼前的检非使们对他们并没有杀意，“但是——”
“这也太恶趣味了。”加州的嘴角抽了抽，盯着眼前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静默了片刻。
黑雾逐渐地散去，几个清晰的身形从黑雾中走出，一眼望去，赫然是加州，药研以及秋田的模样。
“再来再来！”竹林里，白发少年似乎打架打上了瘾，狭长的打刀被他挥舞地虎虎生风，英助只能架着短刀狼狈地躲闪。
“力道不够，你今天忘记吃饭了吗小奶娃？”
英助咬咬牙，努力接下从头顶突如其来的一刀。
短刀与打刀相接，发出了另人牙酸的“嘎吱”声。
“技巧！技巧！这里你本来应该能躲得过去的！”
英助躲闪不及，小臂上被狠狠地划了一刀，鲜红的血液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
“战场上分神的话——可是会死的啊！”
英助狼狈地在地上打了个滚，刀光擦着耳廓划过，在白嫩的脸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他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有些茫然。
这个少年——刚刚是真的想要杀死他！
“来不及了。”药研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起来，“就算我们能跟他们慢慢磨，但大将还在等着我们。御守阁下，您现在感觉怎样？”
炎手里的太刀晃了晃，轻轻笑了笑，不语。混杂着汗水和血水的面孔，在夕阳下的照射下显出了几丝悲壮。
所有人都默契地站起了身，哪怕身上依旧带着一层又一层的血痕，却不能阻挡他们笑得开怀。
“走吧！大将还在等着我们呢！”
对面的检非使们似乎感到了什么，一个个做出了攻击的态势，冷漠的瞳孔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感。
虽然勇气可嘉，可是，他们还是太弱了。
检非使眯着眼睛，心里估算着对面即将发出的招式，就像猎豹们在看着一只只垂死挣扎的猎物。
对于刀剑来说，弱小，即原罪。
空气一瞬间冷凝了起来。所有人的眼中，都飘起了极为真实的杀气。
“啊啦？我不就离开了一小会儿，怎么一下子就变得这么严肃了啊？”一道轻盈的声音打破了山脚的僵局，检非使们收起了刀，只见一道雪白的身影从山间飘了下来。
药研和秋田心头大骇，这是他们在城中遇见的少年！
走近了看，才发现少年的怀中似乎抱着一个孩子，那个孩子满身狼狈，华丽的披风被树枝和刀剑划得破破烂烂，隐约可见身体上的道道血痕。白色的中衣上沾满了泥土和血水，与少年白净的衣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少年也不嫌弃，依旧乐呵呵地抱着。
孩子的头微微偏了偏，露出了雪白的短发和稚嫩的小脸。
“大将！”
“主君！”
药研等人不禁慌了神，大将怎么会伤成这个样子！
忽然间刀光一闪，白发少年脸色丝毫未变，依旧乐呵呵地看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太刀。
“你对主君做了什么！”炎虽然体力已经眼中透支，可他依然坚持地握着刀，想要将主君从白发少年的怀里夺回来。
“安心安心，我只是给他上了一门基础课而已。”白发少年笑眯眯地把英助递到了同样满身狼狈的加州怀里，众人慌忙上前，轻手轻脚地检查了一番，发现英助只是睡熟了，其实并无大碍，不禁松了口气。
白发少年摆了摆手，阻止了身后众人蠢蠢欲动的杀招。
“我已经给他上过药了，回去多休息一会儿就好了，别担心。”讲到这里，他的脸色忽然正经了不少，隐隐透露出些许温和的味道，“你们，很好。”
加州瞪了他一眼，不吱声。
药研和秋田面色冷凝，一句话也不愿意说。
炎扭过头，不情不愿地拱拱手：“今日之事，多谢了。”
说罢，他赶忙迈开步子，追上了自己的队友。
一众人背朝着少年，迈步走入了夕阳的余辉里，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徒留少年和他的检非使们留在原地，哼着谁也听不懂的歌：
“三月的樱花啊五月的家。
小小的少年拾起包要浪迹天涯，
少年呀少年你的家在哪里呀
我的家在黑黑的泥土里，
矮矮的山上长满了羽箭织成的铠甲
血色的河畔盛开着灿烂的樱花——
”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不仁与不义之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