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不是师尊》莫竹枯

8、因爱更恨

　　“中间的威压最大，说明它与大阵阵眼离的最近，但这也说明它的风险最大”漓云明显感觉到悬崖下有一股力量拉扯着他。
　　“那你觉得从小阵下手有几分胜算，我们现在已经没有多少灵石了，不能再犹豫了”
　　“我也拿不准，但小阵的威压是你我可以抑制的，大阵的威压我们抑制不住，机遇大，风险也大，不过机遇是留给有命的人的，我一向不相信自己的运气。”漓云凝神望着悬崖下。
　　“恰好，我也想选择小阵，那就挑最小的那个吧”叶修月握紧了手中的剑。
　　“好，跳吧”漓云纵身跃下崖底，叶修月紧紧揽住漓云的臂膀。
　　“哈哈哈”叶修月突然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漓云看着莫名奇怪的叶修月。
　　“只是觉得现在的场面很有趣，你觉不觉得我们像一对殉情的恋人？”
　　“叶道友莫不是受到刺激，脑袋出了问题”
　　“嘶”叶修月在漓云的大腿上狠狠掐了一下。
　　“叶道友果真是合欢宗中出来的人，性命攸关的时候也不忘风月”
　　叶修月听言敛了动作，他虽然恼怒但漓云说的对，现在确实不是调笑的时候，性命更重要。
　　就在两人就要进入小阵的时候，大阵突然威压大放，一股强大的吸力将漓云和叶修月引到了大阵中
　　，随即阵门关闭。大阵中的景象和外面截然不同，白茫茫的雪景瞬间变成了漆黑的枯林，天空是灰沉沉的，目所能及的地方都被枯瘪的树木覆盖，更奇异的是这些枯木都是黑灰色的。
　　“咔嚓”漓云踩断了地面上的枯枝。
　　“小心脚下”叶修月猛然将漓云扯到一边，被漓云踩断的枯枝内部流出灰白的液体，在枯黑的的地面上十分明显。
　　“这是什么鬼东西？”
　　“不知道，但还是小心为好”叶修月摇了摇头。
　　“它应该没有腐蚀性，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毒”漓云看着脚底沾染的一点灰白说道。
　　“你能感觉到阵眼所在吗？我们应该向哪走？”
　　漓云闭上了眼，右手食指输出一丝灵力，左手勾画着阵法，“我只能感受到大致方位，按五阵图推算应该是南方”
　　“好，那就向南走”
　　向南走了一段路后，他们发现前路被密密麻麻的枯树林遮掩住了，杂乱的枝干交错。他们如果想要继续向前走的话就不得不伐树开路。
　　漓云甩出一张爆破符，被震断的枯枝像一朵瞬间开放的黑莲，随即，灰白的汁液也如雨般滑落，叶修月撑起一把白伞揽住漓云的腰向后躲避，叶修月脚尖刚落地白伞就砸在了地面上，叶修月的手腕上红肿一片，隐隐发紫，刚才不小心沾染了灰白色的液体。
　　“它腐蚀皮肤”漓云抓住叶修月的手腕，拿出净骨水清洗。
　　残留的灰白色液体已经被洗去，但是痛感依然存在，红肿未消。
　　“没用的，为了避免毒液扩散，我先封住手腕处的筋脉”叶修月说得。
　　“好，我帮你，你现在不方便用灵力。”
　　现在叶修月右手的筋脉被封，很难使上力气，他收起剑，换了件黑紫的软鞭上手。
　　“你为什么不用左手？明明你左手更擅长使用武器”漓云很疑惑。
　　“你哪里看出我左手擅长了，我明明右手更擅长，你看的这么仔细，怎么样？我手好看吗？”叶修月把手伸到漓云面前。
　　“你……算了，这种时候出不出得去还是个问题，还是拼尽全力的好”漓云转身摆弄枯枝，他没看见在他说这话时叶修月的身形微微顿了一下。
　　“你身上有爆破符吗？”
　　“嗯？”叶修月回过神“有，不过爆破能力不强”
　　“好，那你有防御衣或者临时性防御阵吗？”
　　“都有，你需要吗？你要干什么？”叶修月问道。
　　“你看”漓云指向刚才的枯林。
　　叶修月露出诧异的神情“居然会这样”
　　“枯林被摧毁后还能恢复原样，等会我走在前面用爆破符炸出路来，你在后面断后，负责斩断复生的枯枝，可以吗？”漓云问道
　　“好，你小心‘’
　　事情比预想中的好很多，叶修月和周漓云很顺利的通过了大半枯林。但他们明显地感觉到越往前路越难走。
　　“小心”有枯枝突然从漓云背后卷来，叶修月情急之下挥剑砍断了枯枝。
　　漓云看着叶修月出剑的左手，笑得不怀好意。
　　“你诈我”叶修月极力压抑着愤怒，左手青筋暴起，手掌因紧握剑柄而红肿。
　　“消气消气，我只是不放心，你现在还要隐瞒实力”
　　“每个人都有禁忌，你最好不要再试探，否则……”叶修月没把话说完，但剩下的话不言而喻。
　　漓云没有强求，挑了挑眉，继续开路。
　　在枯枝的尽头出现了一层冰蓝色的结界，结界的另一面模模糊糊看不清楚。
　　“怎么办？炸吗？”漓云向叶修月递过去一个眼神。
　　“你就不先观察观察吗”叶修月感觉漓云一旦拿上了爆破符，就像变了个人，从文雅书生变成了鲁莽大汉，能用武力就绝不动脑子。
　　“嗯……那你去观察吧”漓云停顿了一小会然后说到。
　　“你……”叶修月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越发赞同自己刚才下的定论，莽夫啊莽夫。
　　“看出什么来了还是感觉出什么来了”漓云笑得灿烂。
　　“没有，你干嘛笑得这么开心”叶修月没有好气的说道，漓云还没来得及反应，叶修月就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抬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漓云向后退了几步之后，笑得更欢了，身陷困境的郁气散了大半，叶修月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阴沉。
　　漓云在结界上炸开了一丝裂缝，两人聚集微薄的灵力顺利过渡到结界的另一面，他们现在还没能力打破结界。
　　结界的另一边是冰雪的世界，冰凌挂在石峰上，狂风卷着乱舞的雪花呼啸着，时不时打在叶修月与漓云的脸上，饶是修士也耐不住这样的寒冷。一眼望去，白茫茫一片，阴沉的天空更是衬托出这里的孤寂。
　　“嗯？”漓云发现叶修月拉住了他的衣角。
　　“我们一直在原地，不用走了，没用的”
　　漓云仔细盯着脚下，慢慢凝神蹙眉，确实是这样，雪飘落地太急太快，遮掩了原本的脚印，但仔细观察确实能看出这有他们刚才走过的脚印。
　　“我现在用灵力分辨不出阵法的方位”漓云语气低沉。
　　“现在我们的灵力流失的越来越快，我们……”难道只能在这等死吗？后半句叶修月并没有说出口。
　　漓云和叶修月走了一天一夜，仍然找不到出路，手已经冻的通红，脸上也有些疼，屋漏偏逢连夜雨，叶修月的右手越发严重，那股毒气趁着叶修月体虚蔓延到了整条胳膊，现在叶修月的右臂形同摆设。
　　漓云找到了一个可以暂时避风的石穴，进行了简单的布置，叶修月升起一团火，现在终于有了暂时安身的地方。
　　“我再去探探路，你现在十分虚荣，先在这里待着，有什么事的话传音给我，如果不适距离太远的话，我应该能收到”漓云走到了穴口。
　　“嗯”在得到身后人的回应后，漓云踏出了穴口。
　　叶修月陆陆续续又添了许多柴，说是柴，其实是各种衣物和木制品，荒山野岭，哪里找得到柴，夜色都黑透了，漓云还没回来，叶修月望向穴口，面露担忧，随即又扯出一抹苦笑，“还期想什么呢，不早就预想到了吗，他是不会回来了”叶修月明白现在的他对于漓云来说就是个拖累，刚才他给漓云传了好几次音，都没有得到回应，他没有立场责怪漓云，毕竟现在他们连朋友都不是，漓云没有帮他的义务，可是他心里好难受。现在他只能等死了吧？
　　叶修月想起了很多，想起了死在他剑下的三师兄，想起了一直宠着他的二师兄，想起了忽略他的师尊，还想起了和漓云的初遇。
　　“嘭”洞穴外传来一声似有似无的响声，把沉浸在回忆里的叶修月拉了回来，叶修月微眯了眼，那可不像风声，虽然在这早晚都要死，可他不想死的这么早。
　　叶修月熄了火，悄悄靠近穴边，没动静了？叶修月心存疑惑，他又摸索着向前走了几步，突然踩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这绝对不是雪，叶修月吓了一跳，忙往后撤，可那团软软的东西并没有反应，在白雪的映照下，叶修月模模糊糊看出这好像，好像是个人。叶修月一激灵，不顾身上的痛楚，独臂把人揽起，半拖着人进了洞穴，叶修月又燃起了火，在火光下，叶修月看清了人脸，他猛然抱住那人，那人身上一片冰冷，抱着他，像是抱着一块冰，可叶修月就是不撒手。“你没骗我，你回来了”
　　叶修月抱了良久，发现对方身体稍稍回温才把人放开，叶修月把人揽在了怀里，围在火焰旁，跳动着的火焰映照出漓云的面庞。
　　朦胧中，他听到有人在他耳旁絮絮叨叨地说话，那人说“我好像喜欢上你了”“这世间有趣的人本就不多，我偏偏只遇到了你一个”“你有喜欢的人吗，就算有，我也会把你抢回来”“说不准我们要同生共死了呢”话语时断时续，漓云只能捕捉到只言片语，他很想张口回复“我有喜欢的人，我只会喜欢他”他还想说“不要喜欢我，喜欢我没有好下场”可他就是说不出来话。
　　不知过了多久漓云终于醒了过来，刚睁开眼，他就对上了叶修月的眸子，他感觉叶修月的眼睛里多了些他看不懂的东西，“怎么了，怎么这样看着我？”漓云朦朦胧胧还记得昨夜的耳语，只要不傻都能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可是漓云不能回应这份情感，他只能装傻。
　　“没怎么，就是想这么看着你”
　　还好叶修月没有说什么过激的话，漓云松了一口气。被叶修月这种眼神盯得不舒服，漓云挣扎着起身，头还有些昏沉。“我发现了一个传送阵，这个传送阵是以雪崩的方式打开，昨天我就是意外被埋在了雪下，因祸得福”
　　“太冒险了，我差点以为”叶修月又把话说到一半就不说了
　　“嗯？”
　　“没什么，那你修整修整，等你恢复了我们就动身”
　　“好，我们最好尽早去，这次雪崩打开的传送带撑不了多久”漓云躲避着叶修月的目光。“我并不知道传送带会通往何方，你，不担心吗？”漓云又补充到。
　　“我们没有其他退路不是吗？何况去哪不都一样，只要和你在一起”对于这个无意义的问题，叶修月却回答的很认真。
　　漓云撇过头，没再言语。
　　在漓云的要求下，次日两人便动身前往传送阵所在，仿佛是上天在怜悯他们，这一路上格外顺利，两人合力打开了传送阵的阵法，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小心”漓云猛然加大灵力输出，将叶修月推入传送阵内，漓云身后是涌来的雪崩。不过瞬间漓云便被吞没。叶修月眼神中充满了惊恐，他的灵力已经不足以支撑他打开阵门，此时传送阵发出幽蓝色的光芒，叶修月一张又一张甩出爆破符、转移符，可是，都是徒劳的，传送阵启动了，漓云永远消失在了叶修月面前，叶修月颓然的蹲坐在地上，双眼无神愣愣地盯着前方，整个人像失去了魂魄一样，眼泪忍不住的涌出。“为什么？为什么？”
　　另一面，昏迷中的漓云隐约感觉到身上的雪堆在移动，但是他已经不能再做出任何反应。
　　叶修月被顺利地送出了阵外，但从此像变了个人似的。
　　“叶公子最近怎么了？天天把自己闷在竹香院里，既不让人伺候，对人又爱答不理的”
　　“岂止是这样，叶公子就像魔怔了一样，看到穿青衣的人就去毁人家衣服，问他他又什么都不肯说，现在醉生阁上下都没人敢穿青衣了”
　　“真是，唉，同人不同命，他都这样了，阁主还护着他"
　　“嘘，小声点，那都是我们得罪不起的人。”
　　叶修月其实此刻正在竹林里喝酒，那两个小侍女的话早就入了他的耳朵，可他就像没听到一样，只顾一个劲儿的地喝酒。 叶修月感觉自己心里很空很空，像明明是皓月千里，他却看不到一丝光亮。
　　然而次日，他收到了一封信，一刻钟后，那封信在叶修月的手中化为灰烬。“呵呵呵，好，好！"叶修月轻笑道。“周漓云，我要让你痛不欲生"
　　“嘭嘭，磅磅”身后竹香院被夷为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