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不是师尊》莫竹枯

4、初遇开始的开始

　　晚霞染红了净白天空，也带来了朦胧的黑夜。顾北影与郑余未一脸纠结的回到青云居，此时清云已然站在醉生阁门前。
　　醉生阁是合欢宫费尽心思建造的，六层小阁，一层代表一个等级，愈往上等级愈高。冰蓝色的羽晶闪着淡蓝的光构成了醉生阁的外墙，像一座晶莹剔透的水晶宫，每个阁角都缀着银玄玲。数百颗夜明珠镶嵌在阁楼旁，柔和的荧光像笼着仙境。“仍是旧样子”清云迈步进了醉生阁。
　　一层阁中喧闹，红灯烈酒，香粉美人，音弦撩拨，与清冷的外表格外不同。一戴纯黑面具的少年踏着楼梯直上三层，与少年擦肩而过的不少人都以各色物具遮面，少年的身影在人群中到不显眼。少年在一扇门前敲了敲“紫雪姐姐，漓云回来了。”
　　没有得到回应，少年有敲了敲“我知错了，前日托人送进来水晶糕姐姐可还喜欢。”
　　门终于开了，一位柳眉红唇体态婀娜的美人娇嗔“你这冤家，好久没来了，进来吧”少年眉开眼笑的进了门。少年刚进门，给他开门的美人姐姐却要出门，少年右眼一跳。
　　“姐姐帮不了你了，自求多福”好像背后有豺狼虎豹似的，美人姐姐急忙踏出了门。
　　“你让我好等啊”那人从内阁中出来，墨色长发披散，淡蓝抹额绣着精致纹路，水滴状玉石悬在额间，耳侧有几缕编发，月白色衣袍更是衬托他儒雅的容貌，眼梢自带三分风情。
　　“有两百年没见你了，坐吧，知道你不喝酒，我备了竹茶”那人开口不娇不媚，似二月春风。
　　“好。”漓云一脸纠结地摘下面具，看着眼前人想起了那段让他躲避的日子。
　　二百五十年前，他们在此相遇。那是他入阁的第一天，明媚皓齿，肤如凝脂的红衣“少女”扬言要在三日内从一层升到第三层，这需要“她”在三日内得到千位客人的青睐，不一定是留客过夜，只要得到他们手中的玉扣即可。醉生阁会为每位新来的客人配置一枚玉扣，当然熟客可以拥有更多玉扣，玉扣用来赠送给客人最喜爱的美人。对于醉生阁中的人来说玉扣的多少很大程度上影响了等级与待遇。
　　很走运，清云是“她”的第一位客人，清云低眸瞟了眼别在腰间的玉扣，不怀好意的笑了。少女并不丰腴甚至有些纤瘦，嫩白的脸颊上有少许脂粉，眼神中带着一分风情，两分青涩，明明是个不染人间烟火的清莲模样，偏要做个烈火美人，眼角打上了艳丽的妆粉，唇色如火，刻意渲染着风情倒无意落了俗气。少女把漓云请到自己的房间，一进门，漓云的目光便被浓烈的红色填满，红帘红帐，目所能及的地方几乎都是红色，漓云扶额，一阵无语，他不知道这少女是多喜欢红色，闺房布置的像婚房。少女并未注意到漓云漓云复杂的目光，她用涂满丹蔻的柔荑掀开里间的帘幕，不急不缓的走了进去，少女的走姿倒是自然，没有刻意的一步三摇如柳扶风，少女用灵力点亮了里间的灯火，通红的光色将少女的脸颊映照的又多了一分柔情。不知道为什么少女始终没有开口，只是示意他坐下，房间内少女为漓云倒上了暖酒，酒香缠绵飘荡，可漓云和少女眼底谁都没有朦胧的神色，少女的眼中微不可见的闪过一丝狐疑，转身从里间抱了一把玉琴出来，少女的手缓缓拂过琴弦，奏出悠扬而缠绵的乐曲，“雨墨染却桃花，玉面遮掩红霞，……”清丽的嗓音倾泻而出，不像漓云想象中的那般妖媚柔弱，细听似天边孤云，涧中流水，带有一分清骨，看到漓云眼中的一丝沉醉，少女面带柔美笑容直直的看向漓云的眸子里，沉醉于琴声的漓云眉角没由来的一跳，他总感觉对面笑魇如花的少女误会了什么。“喜欢吗？”少女问道。漓云毫不犹豫的回答：“喜欢”。少女笑问：“喜欢什么？是琴音还是……”少女的话截然而止。漓云下意识想要回答琴音，在话出口的那刻又拦了回来，改口道“喜欢琴音，更喜欢弹琴的人”说这话时，漓云刻意勾起一抹笑意，落在少女眼里那抹笑是满意的标志，可熟悉漓云的人知道这是他这是要开始作妖了。
　　“道友也喜欢弹琴吗？这首曲子名为《半相思》，相传是香君祖师为纪念心上人所作。好曲觅知音，我与道友很是有缘”少女的笑容又明艳了几分。“很是有缘”漓云重复了一遍，从前有人对他说过同一句话，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少女看到漓云眼眸中的光辉有一瞬间的黯淡，但很快那丝黯淡消失在眼底。“有缘千里来相会，我姓周名漓云，即是有缘人，姑娘叫我漓云就好，姑娘花名是？”漓云有一丝诧异，对方会称自己为道友，而非“公子”。
　　“姑娘花名？”少女的声音染上一层薄怒。
　　醉生阁里的人统称君相，君相分为两种，一种是清相另一种是花相。清相和花相皆能歌善舞在才艺上区别不大，区别较大的是花相多装扮妖娆，体态婀娜，可以留人过夜，而清相多有体态端庄的风范，绝不留人过夜，也极少陪酒，花名是花相的芳名，清名是清相的雅称，清相一般是不喜欢被人称花名的。
　　漓云听出少女的恼怒，这才细细打量起少女来，刚才只注意到少女着装和房间明艳所以下意识把少女当成了花相，细细看来，少女的神色中带着一丝清高与两分青涩，言行举止也不像花相那般孟浪。漓云心想少女估计是合欢宗刚派出来的清相，被他认错了身份而恼怒了。于是起身赔罪：“是在下唐突，误识了姑娘，敢问姑娘雅称？”
　　“姑娘”少女的声音带着几分气急败坏，只见少女猛不丁的扯开了水红色的衣襟，露出白嫩的胸膛，色泽如上好的羊脂玉。漓云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在少女扯开衣襟的那刻，他急忙转开头，将视线落在了玉琴的琴弦上，所以他并没看到“少女”胸前的一马平川以及衣襟下显而易见的喉结。
　　见漓云有此动作，“少女”啼笑皆非。
　　“转过来脸”“少女的声音带有一丝不快。漓云一脸纠结地盯着几根琴弦，默默在心里感叹世风日下，醉生阁里的清相都这么开放了，好歹也是修真之人。还没等清云反应过来，“少女”就欺身而来，她扣住漓云的下巴，硬生生的把漓云的脸转了过来，漓云觉得生疼，可见少女是用了力道的，“看清了，是男儿身，我姓叶，无名，字俢月”漓云看见近在咫尺的容颜上怒气渐消，一丝桀骜挂在眼角眉边，他的喉结清晰可见。漓云不明白俊俏的男儿身为什么要男扮女装来醉生阁做这种交易，难道是为了更快吸收灵力，不管如何，漓云是不想在这久待了，原本想多玩一会的，现在，漓云在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不过他可不打算就这么走了。
　　漓云一个转身，脱离了少年的身前，反手将少年圈进了怀里，左手自然地扶住少年不输女子的纤腰，右手轻轻勾住少年的下颚，漓云比少年要高出一截，可这种高度漓云并不满足，他趁少年还未反应过来把他逼到了墙角，少年挺俏的身躯微微蜷缩，看起来有一丝弱小和不知所措，少年逐渐意识到现在的处境，想要挣扎，突然漓云放开了对他的拘束，伸出双手轻轻捧住少年细嫩的脸颊细细摩挲，他的动作十分轻柔像是在呵护一件珍宝，少年愣住了，呆呆地看着漓云忘记了挣扎。漓云的眼中又浮起了一层黯淡的光色，那光色中裹着一丝温柔与挂念，漓云凑近了叶修月在他耳边轻语“少年，人心难测，醉生阁很危险的。”说完还故意在叶修月轻轻吹了一口气，撩起了他乌黑的发丝。叶修月感觉到手心一阵清凉，低眸这才发现手心不知道何时敷上了一层淡绿色的药膏，叶修月神色复杂地盯着手心，刚才他扯衣襟时不小心划破的伤口连他自己都忘了，那个人还记得。而那个人在说完话后就翻窗走了，为什么要翻窗呢？叶修月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