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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师兄,你在哪儿? ...

  •   这是一座边塞省会城市,10月底,屋里就冷得需要穿薄毛衣了。
      但是,喻榆的话一出口,屋里的空气立刻升温8度。
      “什么?你要去北京?”一向温和的老爸,此刻眉毛凝成了一股绳。
      “您有听觉障碍啊?”喻榆像平常一样,调侃老爸。
      “你严肃点儿!”老爸的音调从40分贝立涨30。
      喻榆被吓得一哆嗦,老爸一向温厚,和他的关系从来都像是老朋友,今天这么生气?
      “宝宝,你也别怪你爸爸生气,自你毕业回来,你爸爸工作给你安排好……”老妈絮絮叨叨。
      喻榆不容老妈多说……“是,工作安排好,老公也要给我安排好,对不对?”
      “宝宝,以前的不提了,这次这个,妈妈见过了,人的确是不错,妈妈……”
      “行了,妈,每次你都说不错,在您眼里,就没有错的。可您喜欢的人,不见得我就喜欢。”
      “你倒找一个你喜欢的回来呀!”老爸分贝降低了,可嘟哝的这句话戳到了喻榆的痛点。
      喻榆猛然站起身来:“理由我刚才已经说过了,现在我再重申一遍我的决定:我要去北京。一周之内,老爸,你给我准备路费和车票,老妈,你给我准备你想准备的任何东西。我,准备给同学的内蒙特产。就这样,今天的家庭会议到此结束。”
      回到自己的闺房,喻榆心里很是不爽:“哼,我倒找一个我喜欢的回来?高中时,严禁谈恋爱,要高考;大学时,不主张谈恋爱,要考研。现在好了,研没考上,老大也不知道飞哪儿去了!”

      回忆镜头在大脑播放——
      大三的时候,在一间教室里做功课,忘掉时间,忽然听到一大群人叽叽喳喳在说话,原来是一堆研究生正在讨论新社团的组建事宜。因为不知道她这个其实是留在阶梯教室里做作业的女孩儿,并非研究生,负责人就把扫码入群的打印纸也递到了她眼前。或许是不想解释,或许是鬼使神差,喻榆,扫码入群。
      现场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新活动中,因为这个学校的研究生人群数量庞大,所以也并没有谁注意到里面有个冒牌生。
      为什么要参加活动,其实喻榆自己也有点发懵,非要找个理由的话,就是——或许自己根本没有机会入读研究生院。
      喻榆的目光多次停留在一个被称呼为“师兄”的男生身上,一米八的个子,单眼皮,眼角上扬,浓眉好似倒写的八字。说话的时候,声音像是从胸低喷涌出来,特别有威慑力。他讲话的时候,眼睛会很自然地扫视人群,也会在一些同学的脸上停留十几秒,那眼神就像是只对那个人交谈一样,看着让人不由生出醋意。
      “看我,看我……”喻榆的小心脏里似乎藏了一个不安分的小恶魔。
      可是,当老大的视线几次停留在喻榆的脸上时,只要超过2秒钟,喻榆就很衰地垂下眼皮,装作思考模样。其实老大讲的是什么,她一直云里雾里。
      可惜的是,“师兄”讲完话,接听了一个电话,就跟大伙儿说了声“抱歉”,转身走了。
      他转身走的时候,一定是有意回望了她一眼的。
      喻榆再一次这样想着,再一次回味着那一瞬间的眼神。
      这是她品咂了千万次的眼神,只是,她再没见过那样的眼神。
      到第二次通知活动时,忽然群主就在微信群里发出公告:请大家在昵称后自觉备注所属专业。
      喻榆吓得一句话没敢多说,自觉退群。
      收不到群消息,也不能去参加活动。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在校的2年内,喻榆从来都没碰到过曾经在一起进行社团活动的任何队员,那个社团的所有人,就好像人间蒸发一样,从喻榆的校园生活里消失得干干净净了。(实际上,是喻榆没有记下任何人的面孔,所以,即使坐到餐桌对面,她也不认得人家。
      开始的几个月,喻榆还有意地在嘈杂的食堂里搜寻“老大”的身影,可是却杳无踪迹。后来的两年校园生活,喻榆也经常留意和老大体型样貌形似的男生;有一次甚至还跟踪一个身型高大的男生到图书馆,直到看清对方的脸,才失望地转身离开。

      望着窗外,喻榆嘟起了嘴巴。
      “也不是没人喜欢我,可我为什么总是提不起精神去喜欢别人呢?”

      给同学们带特产已经是熟门熟路,海亮广场,可一站购齐。那里不单集中了内蒙古的所有地方特产,更重要的,一家店里做的酸菜炖,全世界第一,味道好极了。买完东西,逛逛服装店,中午就去吃酸菜炖。到了北京,可享受不到这样的美味佳肴了。
      吃过酸菜炖之后,喻榆拎着一大包东□□自走在深秋首府的街头。
      已入深秋,树木早已显出了颓败的姿态,只要哪一天来一场凌厉的北风,就会迅速脱掉繁复的绿色外衣,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给人们清泠的心灵增加更为萧索的情愫。
      无论如何,边塞城市的平淡和安稳,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喻榆加快了脚步,北京,还有一个她放不下的期盼。

      在10点15分开拔的草原列车上,喻榆在悉悉索索的嘈杂声和火车隆隆的振动中,进入了梦乡,脸上显出一种无知无觉的纯净美。
      第二天7点44分,火车到站,喻榆被中铺女人捅醒。
      “姑娘,到站了!到站了!”
      “啊……”
      喻榆猛然坐起,头又碰到了上铺车顶。痛得她眼冒金星。
      但是火车的速度明显降低,喻榆顾不得疼痛,七零八落从上铺滚将下来,从铺底揪出一只大皮箱,捂着脑袋跟上涌向车门的人群。
      工作日上班高峰时间,地铁车厢里人满为患,拥挤不堪,喻榆几次想要从包里掏出小镜子照一下,都没能成功。
      出了地铁,还要走一小段儿,才能到达舍友的住处。她曾经在毕业前后,在这里住过些时日,因此,熟门熟路。
      “懒鬼肯定还在睡觉。”喻榆自言自语,牵着行李箱,像只百无聊赖而缓慢游荡街头的野猫,不紧不慢地走着。
      笔直的街道上,人影稀少,依然碧绿的梧桐树下,浓密的树影将地面涂鸦成斑驳陆离的色块。道路两边新割过的草坪,浮出清晰可闻的草香。上午的晴空,艳阳已在天空60度的位置。虽已深秋,但在北京这座都市,仍然满眼绿色,温暖和煦,此时此刻,更给人一种初春已至的感觉。
      喻榆拉着行李箱,心头升起一种浓烈的春愁,既慵懒,又迷茫。
      在路过的一家银行门口,巨大的窗玻璃,因为背阴,就像一面大镜子。
      当发现镜中的自己,一直与自己相随相伴拉着行李箱缓慢行进时,喻榆抬头看了看镜中的自己。
      “啊!”
      镜头忽地拉近,放大。
      喻榆看到了一个马尾辫散下一缕、眼镜歪斜的自己!
      我去!
      面对大镜,正在抓狂。手机铃响,喻榆双眼无神地盯着自己,从裤兜里摸出手机。
      “喂……”
      铃声依然自行鸣叫。
      喻榆低头划过屏幕,一个陌生的座机号码。
      “喂……”
      “喂,你好,我是尤里斯文化人事部经理夏楠,请问你是喻榆吗?”
      “啊?”喻榆有点晕菜。
      “请问你是喻榆吗?”对方仍然客气礼貌。
      “是,是,我是喻榆。”
      “是这样,你投的简历我们收到了,你下个星期一可以直接过来上班了。如果你没有其他安排的话,我稍后会把地址和乘车路线以短信的方式发送到你的手机上。我们的上班时间是,每天早晨8点半到9点之间。”
      “哦,好的,好的,哦,没有其他安排,没有……好的。”
      挂掉电话,喻榆一脸懵呆。
      下个星期,去哪里上班?油里……撕……尤里……尤里斯?

  •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有点小糊涂哦,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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