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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重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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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外送故人别归州,驿桥下饮一杯新醅酒。君不见在远方槛外,千帆过尽,逝水东流。等夜泊寒山一声钟后,摆下笔墨写几句唱酬。不曾想故地重游,明日又到瓜州。
沈懿彬自认是圣朝才子,三五岁开蒙不离四书五经,七八岁才情已是同窗中的出类拔萃,今年从家乡北去京华,定能金榜题名,拔得头筹。不过,这眼下持续多天的蒙蒙小雨,实在是让人心神烦躁,怠懒得提不起劲来。
只是进京赴考实在是耽误不得,沈懿彬只能强打兴致,与众学子一起登上行舟,但他素来自视甚高,对众多贡生不屑一顾,登船后也是自闭房门,摆明了不想与他人结交。高傲的态度举止不知收到多少人的白眼和诟病。
与沈懿彬才名在外,傲名更胜不同,林修杰文质彬彬又温文有礼,未多言语就已受到交口赞誉。众人早就听说了沈懿彬和林文杰的才名,惺惺相惜,起了结交之情,可是沈懿彬实在是太过高傲。
同为贡生,谁不自负有过人才学,况且读书人的自傲,决不允许他们面对看见这种情形,还主动的去碰别人的冷脸。而林修杰风光霁月,相比之下,不知道要多好相处。
林修杰一上船便早已注意到了那人,分别已有七八载了,那人还是傲气不减,都不知道要与诸贡生应酬一番,白白为自己树立了一些暗敌,以后怕是要吃些苦头的。
思及此,他不禁扶额叹息。
一直到开饭时间才又见那人,林修杰稍稍整理仪容,缓步向沈懿彬走去。
好久不见。埋在嘴里的话还没有吐出,便见沈懿彬一脸的冷淡与不屑,径直与自己擦肩而过。
瞥见少年看向自己时眼中的防备与陌生,林修杰不禁捏紧了拳头,内心一股无名火起。这个小混蛋,他又把自己给忘了!
多少年前,当自己与沈懿彬还同窗时,他就无数次因沈懿彬这个毛病生闷气。这实在是不能怪他,昨天还言谈甚欢,相约同游的人,今天就拿着一张冷脸对你,换成是哪个人接二连三的受到这种待遇,都不能说自己还能心平气和的对待。好不容易与沈懿彬相处的熟了,却因家族变故不得不迁居,当时约好的信笺往来,也因自己的频繁迁离而不了了之,从此两人就断了联系。本想这次借入京赴试机会,两人可以好好聚一聚,结果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那人又把自己忘了个彻底。
罢了,从头再来吧。林修杰在内心默默道。
水路漫长,经过几天的新鲜和兴奋,诸生都显得有些无聊。
原本进京赴试就暗流涌动,不知道多少人心里埋了见不得人的心思,唯恐天下不乱。好好的休息应考时间,经过有心人的撺掇,搞出了个才学之比,相约晚上赏景作诗吟文。
想着先扬一番自己的名气,诸生之间都不禁起了较量之心。
白露横江,水光接天。清风徐来,水波不兴。良辰美景,当然少不了吟诗助兴啊。
沈懿彬拗不过同乡的邀请,加上自己也倒是真的好奇这些贡生中有几个能人,故而也算是兴致勃勃的来赴宴。众贡生经过一番商议,决定就今夜月光为题,赋诗,来一决高下。
没有词韵的限制,沈懿彬无所顾忌,提笔一挥而就,又惹的贡生们明里暗里的议论。
林文杰早就注意到沈懿彬,“本以为几年后他会稳重些,但这看来真是自己想多了。”内心有些无力。
林修杰暗暗思索,字斟句酌的提笔写下自己的诗赋。不过,实际证明,才学这种东西,确实要讲究天赋的。其余贡生的诗文绝对都是上等佳作,但与林修杰和沈懿彬相比,可就相形见绌了。
沈懿彬本以为自己会一枝独秀,没想到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林修杰竟抢了自己一半的风头。“不过,林修杰这个名字听起来确实有些耳熟”,隐隐让他有些熟悉之感。
不过来不及深究,一人已风度翩翩的站在了他的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瞬间让沈懿彬那点刚刚涌起的好感瞬间消失的连渣也不剩。
“沈懿彬,我可否邀你一叙”。船内一瞬间安静。
“我不认识你,与你无话可叙。”沈懿彬语气恶劣,说完便自顾自的与旁人说起话来。
“说什么说,明天一早你怕是连他是谁都忘了。”林修杰暗诽。“不过要想把这小混蛋单独约出来,确实要费一番工夫,看来要下点儿猛料了。”林修杰想到,便冷淡扬声说“不认识便不能叙了,大名鼎鼎的沈懿彬怕是脑子里没有多少东西,不敢与别人私底下较量较量。”
众生哗然,谁都想不到刚刚出言挑衅的是素来脾气极佳的林修杰。“哼,有什么不敢。
”。沈懿彬被挑出了火气,挺身而起,先其一步走出旁人视线。
船外,沈懿彬气势汹汹,冷冷开口“不知林公子想要做些什么,还要避开别人。怕不是害怕待会儿在众人面前吃瘪,丢了面子。”不知为何,沈懿彬就是想狠狠地怼怼眼前人。
“沈公子好记性啊’”林修杰心里气得要死,口气却阴阳怪调。
“别说些有的没的,你就直说吧,想做什么,本公子都奉陪到底。”沈懿彬觉得眼前的人古怪得很,但又找不出古怪之处,索性摊牌道。
“沈懿彬,你可长本事了,还会不会好好说话。”林修杰静静看着沈懿彬,脸上神情不明。
“关你什么事,我说话怎么样还容不得你置喙。”沈懿彬突然觉得身边有点阴恻恻的,心里忍不住发慌,语气有些生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