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章节F——Filin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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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F——Filing
所谓最难忘的，就是从来不曾想起，却也永远也不会忘记的。就像这只被诅咒的眼，不时地刺痛着我早已麻木的知觉。
——找到那个家伙，然后亲手杀了他。
——凶手就是眼前的这个家伙。
——杀了他。
面前的Giotto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仿佛早有觉悟般的。
夜晚的月光并不是很明晰，将他的身形勾勒出银灰色的轮廓，淡薄又冰冷。
“嗖——”尖利的三叉戟撕裂了空气，直指他的咽喉。
纹丝不动。
他甚至没有做出应有的回避。
……Giotto……
如果你不是这么平静，如果刚才你反击了……或许，或许我就会真的无所顾忌的杀了你。
手中的三叉戟说不出的沉重……
杀了他，就能抵消我所背负的痛苦么？
真的能够么？
还是……
Giotto睁开了双眼，淡淡地笑了。
“这样么……？你的选择……”
手中的三叉戟颓然下落，砸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沉重的脆响。
“果真与我预料的一样，真是废物。”他不屑的冷哼。
他的“预料”？难道他早就算计好了一切？
我难以置信的看着他，感觉到浑身冰凉。
“呵，还不明白么？”他轻蔑地笑了，“果然啊，再怎么凶恶的狗，都是不会咬饲主的。”
“难道我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你设的局？！”吼出了这句话，我的全身都在微微的抖动，百感交集。是对他的老谋深算的恐惧？是因为找到了杀他的理由而兴奋？还是被背叛后的震愤与绝望？
是的，从前我是个怪物，嗜血的兽。不相信任何人，亦不被任何人所信赖，就像一匹孤傲的狼，没有任何同伴。我所追求的，是自己的不断强大，可以排除一切异己的强大。就这样，我孤身一人的磨练着、杀戮着，对这个丑陋的世界及自私的人类充满了深切的厌恶。
没错，我恨透了这个世界。
直到你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还记得那天阳光跳跃在你的发梢，还记得你眼里满溢的笑意，甚至是午后有些干燥的空气的味道。它们一一在我的回忆里静坐、成茧，在不经意的时候爆出笑颜。
——“加入我的家族吧！”
——“你绝对不会背叛我的。”
——“当然肯定了，因为我的直觉是这么告诉我的啊~”
当初温暖的话语变成了如今尖锐的利刃，疯狂的嘲笑着我的愚蠢。
……Giotto……我不原谅你。
身体不受控制的给了他一拳，狠狠的打在他的左颊上。
“唔……！”他显然是没料到我会出拳打他，措手不及的一拳使他吃痛的捂住脸颊。
……Giotto，只要你反击了，我就会不假思索的杀了你。
他只是微皱眉头，旋即便耸耸肩膀，作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你的眼……觉醒了。”他平淡的说。
我这才感觉到右眼的灼烧，被刚才激动的情绪湮没了的这份痛楚。
“现在可是杀我的好时机呢。”他不痛不痒的又说一句，仿佛将要被我杀死的人不是他。
“唔——！”右眼的疼痛突然剧烈起来。
“你……”Giotto一副惊慌的样子。
真是可笑，都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再假装慈善还有用么？
我推开他，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跑到了聚会的大厅。
大厅里仅剩下寥寥无几的人在打扫。
……也对，这里也算得上是Riccardo的葬身之地。
原本欢乐的家族聚会就在这样冷清的氛围下收尾了。
或许这也是在Giotto计划范围之内的事情。
我转身想要离去。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
“呦！这么快就和好了么？”
我惊讶的转过身，“R、Riccardo？！”
Riccardo不羁的脸孔重现在我的面前，依旧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你、你不是……？！”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明明他都已经……
“咦？Giotto还没有跟你说么？”他略显苦恼的挠了挠头，“真是的，那家伙也不能一高兴就忘事啊。”
“什、什么？”我还没有从惊讶中缓过来，只能磕磕绊绊的蹦出几个词,难以成句。
“Giotto一直对你怀有愧疚啊，但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于是就让我帮忙演了这一场戏。我都没想到这个办法真管用嘿，你这么快就原谅他了。” Riccardo兴高采烈的说着。
“原谅……？”听明白了事情来龙去脉，我反而更糊涂了。
“是啊！”Riccardo又眉开眼笑的接了一句。
“……”保持缄默。
“咦——？！难道你没有原谅他？！”他突然醒悟过来，大惊道。
“呃……”思绪太混乱，我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不会吧？！你们都说了什么？？”他一副狐疑的样子。
我略作斟酌，回答得有些梗塞：“他……他叫我杀了他。”
Riccardo沉默了一下，面色沉重道：“……然后呢？”
“我没有那么做。”如实作答。
“所以……？”他继续试探。
“咳。”我有些尴尬的轻咳一声，声音渐渐的低了下去：“所以……所以我就跑了出来……”
“噗哈哈哈！”这个混蛋，果然笑出了声。
“喂，哪有你这么表白的？”他一边捂住笑得发痛的肚子，一边还止不住的嘲笑我。
“所以一切事情都是虚构的？……包括Giotto是凶手这件事情？”如果是这样，就真的再好不过了，即使我被骗了也无所谓。
Riccardo面露难色，突然哑了。他挠了挠头，目光不断的躲闪着，似乎是在窥察我的情绪，又似乎是在逃避回答。
其实，这样的态度，答案不是昭然若揭了么？
“……我明白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我向Riccardo礼貌性的鞠了一躬后，转身走了出去。
“喂！其实……”他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话音早已被我抛到了身后。
不知去向何方，哪里才是我的应该到达的地方？
我走出了vongola的大门，站在院子里。
伴着七、八点星光，宝黛色的夜空明朗了些许，但月还是藏匿在薄薄的云层之上。
我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如这深沉的暮夜。
可还是好烦扰……
我知道这个烦恼来自于自己的内心，因为我放不下。
月亮在云间缓慢的穿梭，时隐时现。
看见的，看不见了。夏风轻轻吹过，月亮又被云层所遮挡，只留下轻晃的树影。
——“一直以来，他都对你坏有愧疚啊。”
——“他只是想获得你的原谅罢了。”
——“那家伙，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啊。”
Giotto，其实，这些日子里，最痛苦的人是你吧。
笑声不由得涌上我的胸间，它们仿佛都明白自己是多么的苍白无力，在胸腔中重复着空洞的回声。
明明是那么的憎恶啊，那个人对自己做了那么过分的事，令自己充满了痛苦与烦扰、悲哀与不甘。
被迫接受了这个不堪的命运，我明明应该愤怒并憎恨他……才对。
但我却……为什么……？
每一天、每一天……没有一天不想着他。
不管在做什么，总会突然一瞬想起他来。
明明是他造成的。
被卷进这样的事情……按理说应该是无比厌恶才是。
然而现在，心中却荒芜出一块以Giotto为名的空白痕迹。
“……Gio……tto……”含混不清的念着他的名字，空缺的苍白感无力的袭来。
忍不住抬头望去，二楼，那是他的办公室。
紧闭的窗框反射着清冷的月光，从这里捕捉不到室内的景象。
“咦——？！”冰凉的液体划过我的脸颊。
似乎……是下雨了。多云的夏夜潮湿又闷热，正是降雨的时令。
更多的雨滴从天而降，似乎在拥抱着一场盛大的死亡。
“淅沥……淅沥——”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章节F——Filin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