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风景流泪》砚海墨涛

4、似见

　　读书之人的压抑不同与其他人的忧苦，其他人心中有生活的艰难，虽然也是很苦累了，但我说的是不同之处，读书人心中不知何时养成‘志’字，无论是对于功名，还是学术研究，以及生命意义或者救国危亡，甚至于开辟新时代，这些需要表达的心情，无时无刻不在泛滥。
　　对于与同学，每天存在的激情，都呛的面红耳赤。虽然确实什么也做不了，不过也需要用这样的态度和心情去面对未来。
　　清晨如期而至的吆喝声，来的一如既往的准时。
　　听着昨天今天的变化，飘摇的年代什么都是谜。太多的军阀与政府宣扬着将要迎来新的美好明天，说的你不相信都不行，因为天天说，你走在路上，学校里，歇脚的茶馆，都能听到这样的议论声。那些已经超出现实的幻想，更像是无常死神的脚步，让人沉迷而无所遁逃。
　　大多数读书人的的文章并不能出谋划策，时代晨曦来临前的夜晚是枪炮轰鸣，直到早晨的卖报声。
　　“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谁谁谁兵败了，马上要打过来了，看报了，看报了。”
　　不断的重复，这让不安的气氛滞凝成死寂地闷悄，每个人都精神恍惚出神，包括街上的行人、生意人、学校里的学生，无心经营，无心思考，无心学习。
　　【国家大事，在国在家，在于我们每个人，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为求得民族生存，希望每个人都出一分力，以资助抗战剿匪，圆满成功】
　　大街上贴着这样的标语，学校课间广播着这些话语。
　　接踵而来的征兵扫荡，搞得鸡犬不宁，但是这也不稀奇，因为也不是第一次了，整整持续了一周多，学生都在学校里，街上空无一人，虽说算是这一波过去了，而下一波估计也不远了，这不是情绪低落的放弃，而是这样的重复太多了。
　　“喂，你知道吗，过几天学校要组织节目，去给新征的士兵表演，为他们送行，我们也要去。”
　　“知道了，那就去吧。”
　　学校的节目倒也简单，重复过去过来，主要没有什么特别的类型，除了唱歌就是跳舞，男生没有跳舞就是合唱。
　　“知道吗？城里的戏班也去，还有一些歌女。”
　　“不知道。”
　　我回答，哧，鬼信呢。
　　“到时候可以去看看啊。”
　　“哦，是。”
　　男人总爱看女人，尤其是漂亮的，这我也不例外，至少年轻的时候是这样的，班里少有的女生也看遍了。我想了一想，也确实，就凭学校里的几个节目，还没开始就结束了，能看什么，所以加入这些也没什么稀奇的，男人、女人的释放总能让对方亢奋。况且，他们中许多人去了就回不来了，出于这样的思考，我只能希望能打个胜仗，不要让他们的牺牲白费了。
　　接下来几天，就是排练节目，男生的节目就是嗷嗷大叫的唱歌，一个比一个大声，情绪非常激动。排除去能看那些歌女，就是能在这样的时代出一点力，所以都非常认真。女生的就好多了，跳着轻盈的步伐，舞色曼妙，再添一些装饰，更似花中摇曳，灿烂动人。
　　“嗯？”
　　我心中一震，刚才擦身的一瞬间，让我想到了她，也许是神经过敏了，只一眼，一股熟悉涌上心头，转过身，一个满头卷发的女子背影，很快飘过，我就一直在内心翻涌着这个问题，到底是不是她，既熟悉又不同，学校的节目放在最前边，在节目之前，我总是走神，节目开始后，只好收心，在大家热泪盈眶中，节目结束了，一片掌声。
　　而其他节目，尤其吸取表演，时间好长，只能放在最后，中间的歌女也是几首较色艳的歌，因为我们表演完爱后台，所以。
　　“哎，我们去看看了。”
　　跑来跑去，大家都跑散了，因为注视的对象不同，我也没兴趣管他们。我想去找一找，又怕找到，不知道说什么，她会怎么对我，我也不知道说什么。
　　看和找是不同的，找就显得更加鬼祟了，因为要仔细多了，怎么感觉都差不多，除了脸型有明显差别的，不是很能分辨，主要也没敢太仔细看，不过都十分美丽了。
　　墙角安静处，一名女子卷发弯垂，吸着香烟，头低侧着，蓬卷的长发遮住半张脸，我绕过柱子，慢慢移动着去观察。
　　“咳”
　　她咳了一声，抬起眼皮，倏然看着我，眼神好像感应到危险的动物，身体一震。然后我们看了一会儿，我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好长时间，而她的眼神一收，显得十分淡然，走的时候瞟了我一眼，然后嘴唇浅笑，弹着香烟走开了，而我居然忘了仔细看她的样貌，除了对视，就是呆在那里。只记得眼神，是又不是，后来我试探着问她一些问题，但还是不知道。
　　结束后，大家准备组织回去，我转身看着空旷舞台下，队伍进行着整列，我无法去感受这些将要上战场的人，是什么心情，与家人分离，靠近死亡，那是一种沉重到泛不起任何波澜的眼神。死亡已经注定，口号声中，杂乱的步伐，消失在黑夜中，无声，我听见自己的脚步，忽快忽慢，沉重一如心绪。
　　任何事情都在继续着，学校在上课，政府继续宣扬将来的希望，人来人往的街道，太阳月亮晨昏动作，山上的花开得灿烂，而我又忙在学习中，潜心课程。
　　直到周三的早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