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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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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谢归盛】
谢归盛有些难以呼吸，他按下后座的车窗，冷风整个儿灌进车里，把他头发吹的四处摆动，头脑也被吹的清醒了不少。
这不是自己喝醉了产生的幻觉，谢归盛想到。
不能怪他，毕竟他曾不止一次在醉时产生过幻觉，在幻觉里都是陈半夏，被他紧紧拥抱深切亲吻的，属于他的陈半夏。
他再次低下头去看屏幕，依旧是【A谢归盛】。
谢归盛眼睛有些酸涩，他此时应该点开这个文件夹，但他抬起手才发现自己指尖都在轻轻颤抖。
他努力忍住脑子里沸腾的想法，想着“不可能，不可能”，又想着“万一呢？万一呢？”
然后他在心里哀求的想着：“请一定是我，能是我吗？会是我吗？你会爱我吗？”
然后他点开了文件夹。
入目的，是满满的……谢归盛的照片。
一张张一页页，有谢归盛见过的，财经报道上的，记者拍到的，还有他难得几张发在朋友圈的，往下轻轻一划，甚至还有谢归盛从成年直至孩童时期他母亲拍摄的照片，而且每一张照片的名字，都是不同的。
谢归盛抖着手，点开其中一张记忆中不曾见过的照片。
照片的名字很长。
【2017年8月3日下午3点-他累倒在沙发上睡着了-难得能让我拍张照片-却是他这么疲惫的样子-他和我说产品没人买-我买了呀-我可是你的大顾客-不能再忘记答应过陪我看电影了-不过没关系-你让我拍到了这张照片-太帅啦-原谅你了】
124个字符，被他用到了极致，一张照片的名字被写的像篇日记，谢归盛看着照片里自己睡的乱糟糟的头发和眼下的黑青，只觉自己丑到爆了，眼泪却不听使唤的流了下来。
他手不是轻颤了，而是几乎抖成了筛子，窗外的风把他的眼泪吹的乱飞，谢归盛摸过纸巾就胡乱擦了起来——擦的屏幕，他的眼泪落到屏幕上了。
他心脏被攥紧般，疼的厉害，嘴里却一阵阵发甜，脑子又乱糟糟一团，面上更是狼狈，被冷风吹的鼻涕都快流了出来，脸上又满是泪痕，眼里还有止不住的水要往外冒，狼狈的像一个啼哭不止的小孩。
谢归盛想，他才是那个，被别人努力爱着的吧。
而且还是个混蛋，因为一本破书，好好的告白耽误了，明明夏夏还给他发了短信，告诉他他在害怕，而他却远走异省，留他一个人面对未知的一切。
他不止是个混蛋，还是个傻逼。
平板上的照片，多的数不胜数，却难得有几张是陈半夏拍的，而两人的合照更是少的可怜，最后一张照片，是谢时念抱着谢归盛和陈半夏两人胳膊拍的照片，难得一张合照，还是与谢时念一起拍三人照。
谢归盛手指轻轻触碰屏幕上陈半夏的脸，与陈半夏相同的是，谢归盛的手机里也有许多他的照片，汇成一本都可写成《陈半夏成长记录》了。
所以哪怕没有看到这照片的名字，谢归盛也的看到这满目的照片的一瞬就清楚了陈半夏的心意，因为他清楚自己也有这样的心思。
长久的，小心翼翼不敢触碰的，却又难以自持的想要收集着对方的一切……
他也是喜欢我的。
谢归盛想。
这如美梦，他一时很不敢相信，怀疑自己是不是喝醉了睡到在车上做梦了。
所以他打了自己一巴掌，有些疼。
汽车缓缓停靠在路边。
“谢总……您没事吧？”司机有些颤颤巍巍的问道，他转头看着谢归盛一脸涕泗横流的样子，害怕的都不敢踩油门了。
谢归盛默默抬头看向司机，终于抬手用纸巾擦了擦脸，他的手挡住了脸，嗓音沙哑的说道：“没事，你继续开吧。”
司机只好继续往前看，车里一时陷入寂静，谢归盛突然响起的笑声吓了司机一跳，他心里止不住嘀咕：这醉酒的人真是什么样都有，真是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冷静有礼的谢总一醉起来居然是又哭又笑的人。
谢归盛一张张翻起自己的照片。
他透过照片的名字，去想象着那时的夏夏，生动、活泼、害羞的……他的夏夏，他不曾注意到的，默默爱着他的夏夏。
但在翻到一张照片时，他楞在了那里。
这是一张杂志封面的照片，名字里写着：【2018年6月22号-上了杂志真是太棒了-封面超级帅-我像他的脑残粉-他给我寄了好多东西-你喜欢我吗-但我喜欢你啊-对不起-这次成绩依旧很差-我明明有好好复习-复习到很晚很晚-你还是不要喜欢我了-我太没用了-我不配-如果可以-允许我喜欢你就够了】
谢归盛受不住的抱住屏幕弯下脊背痛哭起来。
不是的，我喜欢你啊，我一直喜欢你啊，明明你才是让我不配的人啊。
请你允许我喜欢你才对……
夏夏……
— — — —
2015年，冬
谢归盛从实验室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外面下了雪，风卷着雪刮到人脸上，像冰刺一般。
他开了车往家驶去，这几日他父母正好都有事，索性他们家也不兴过圣诞节，只是念叨着让他每天都回家和弟弟妹妹一起吃顿饭，顺便督促两人的成绩。
让早早上了少年班又提早毕业的谢归盛督促两个初中生学习，也是难为三人了。
按照谢时念的说法，谢归盛讲题的思路只有他自己和神仙能跟得上。
陈半夏对此没有表示，当然，原因很有可能是他连谢归盛讲的是哪一科都不清楚。
路上风卷雪变成了雨夹雪，本来还积了层薄雪的路一下化的泥泞不堪。
谢归盛到家时，发现阿姨正在清扫玄关，见他来了，赶紧给他拿了双棉拖换上。
他一边拖鞋一边问阿姨：“阿姨怎么这个时候打扫玄关？”
阿姨笑了下：“半夏回家时鞋湿了把地板踩脏了，还不好意思找我，去拿拖把的时候正好被我看见了，我这就先来收拾一下。”
“刚才我还给他拿了足浴盆泡泡脚，这大冬天鞋湿了脚肯定是冻僵了，”阿姨有些心疼的说道。
谢家没什么做派，请的阿姨厨师对谢父谢母是叫的先生太太，对小辈都是叫的名字，因着都是看着长大的，很是亲近。
谢归盛往鞋架上看，没有看见陈半夏今早穿出去的篮球鞋，那鞋还是谢父前些日子给陈半夏的生日礼物，也是多查了查年轻小孩喜欢什么才送的鞋，还跟谢归盛感慨这年头一双鞋都能卖好几千上万了。
之前见陈半夏都不穿，应该是这些日子降温降的厉害，陈半夏就把这双鞋拿出来穿了，谢归盛一早换鞋时就注意到了。
“那您收拾好了早些进屋，玄关没做地暖，挺冷的，”谢归盛放好自己的鞋，跟阿姨说。
“好的，归盛你也快进屋吧，饭菜就等你回来上桌了，”阿姨笑眯眯说着。
谢归盛点点头，进了客厅就看见谢时念蹲着沙发上，陈半夏坐在她旁边，脚还泡在足浴盆里，两人盯着电视机里放着的《名侦探柯南》看的一脸严肃。
“夏哥你说他们都是在哪儿买到的毒药，这种东西都是严禁售卖的吧？”谢时念换了一身粉色毛茸茸的居家服，跟个小兔子似的。
“想杀人的时候，枪都能搞到，更别说一点□□了，”陈半夏身上也是一套毛茸茸的居家服，只不过是灰色的，两人在一起像两个软乎乎的兔子，讨论的却是杀人犯罪。
“咳，”谢归盛咳了下，打断了俩人的聊天，“你俩才几岁？整天看这些东西？”
“哥？你回来啦？”谢时念回头一看是谢归盛，高兴的从沙发上翻过去，跑到餐厅，“叔叔开饭啦！盛哥回来啦！”
陈半夏站起来，瞅了眼谢归盛，有些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唇，见谢归盛看着他，忙错开视线，底下头说了声：“盛哥……我以后不看了……”
谢归盛心中微微一顿有些慌，他看见陈半夏还站在足浴盆上，温柔下声线说道：“没事……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看没事的……我说念念呢，没说你。”
“哎呀，夏哥你别理我哥，他跟你这么大的时候福尔摩斯都看完全套了，他就是不会说话，跟我们俩在这没事找事呢，”谢时念捏着个炸春卷正吃着，一回头看见他们还站在原地，赶紧跑回客厅。
“说什么呢，”谢归盛故意冷脸看向谢时念，凶巴巴道，“我们还没吃呢，你就自己吃起来了？”
谢时念朝他翻了个白眼，凑到陈半夏身边，拉起擦好脚的陈半夏就往餐厅跑去。
“哎，念念等一下，我水还没倒……”陈半夏依着谢时念拉他，怕自己拉扯伤到两人。
“没事，先填饱肚子为准！再不吃饭我要饿扁啦，”谢时念的声音从餐厅传来，“盆在那里不会跑的。”
谢归盛好笑的摇了摇头，感觉谢时念随陈半夏的到来，活泼了很多。笑完又挽起袖子把盆端到卫生间。
一楼的卫生间很少有人用，阿姨和厨师是不在别墅里过夜的，别墅里还有专门给他们留的休息处，谢归盛也多是用二楼的卫生间，很少到一楼来，他打开卫生间的门把水倒掉，一转头就看见放在门后的篮球鞋。
是陈半夏今早穿走的那双，鞋子确实是湿了——而且是从头湿到尾的湿，鞋带都在往外滴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