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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奇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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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州此季在陛下的恩泽下,风调雨顺,此乃天之恩泽,臣惶恐于……”
“今有瑞兽现于莽州,马脸,鹿角,牛蹄,驴尾,实所罕见……”
寇冽放下手中奏折,拿起手边另外一本的读了起来。君子端庄,唇角微泯,笑意若隐若现,虽久居上位,却也不见一丝权宦之意。
“你不是说李彦此人专研溜须拍马,要把他换下去吗?”皇帝以手托住后脑,疑惑的示意寇冽。“怎的又是他的奏折?”
“是你说说,就喜欢听这种哄人的话么?令自己感到自信。”
“谁不喜欢听好话?”皇帝不服“我不还是把他撤了么?”
“是!”寇冽只是好笑的应付着皇帝。
“所以我让他写些折子呈上来,你过一下瘾。”
“这才差不多。”
“对了,你把你弟扔江南去查李圣依?令堂没撕了你?”
忍不住打趣儿,想到对方那不食五谷,生活自理能力几乎没有的弟弟,皇帝忍俊不禁。
“钱,给足了的,功夫,少有敌手,长成那样的脸,乞讨都可以回京。”
。 丞相显得不甚在意,轻笑“这还出问题!就别回来了。”
相比起来,寇冽到更关心李圣依偷的到底是什么。
一开始,也猜过,能这么大动干戈,劳动长公主出面,恐怕不是一般宝物。况且近来未见陛下陪读已有多日,估计也是下江南了。
往大了想。
总不能是传国玉玺被偷了吧?
可若是传国玉玺,那盗贼是不可能活着出皇宫的。
所思不得解,寇冽不禁微眯眼角。想要问一问眼前的人,却又担心对方怀疑自己想窥探机密。
又觉得自己故作姿态,说过一辈子效忠,再无隐瞒,自己却扭咧,支吾。到不像自己了。
“眼角都可以夹筷子了!”皇帝打趣“说吧,想问什么?问完给我剥几个核桃就行。”
“您看起来并不是很担心皇宫被盗。”寇冽试探道。
皇帝察觉了他的小心思,却也觉得有趣。
“对啊。”理所应当的回答。
“被盗的究竟是什么?”
“李章的一块印,叫碧月。”
李章却是美称,李章本名李驰,乃江南一位刻章大家,刻章一方难求。晚年刻了两枚印章,广为流传。
一方叫碧月,成国人都知道,却不一定见过。这印章是老爷子一辈子的遗憾,据说临近完工,被偷了。把老爷子气的一命归西,临死前告诫后辈,碧月不归,死不瞑目。
至于另一方,就不方便称为印了。鉴于使用它的时机还有人比较特殊,人们更喜欢称呼它为:传国玉玺。
这碧月,兜兜转转,七八年前,作为受贿物品被抄,进了皇宫,从此便束之高阁。
难道这碧月背后还牵扯着别的秘密?寇冽不得其解。
“李圣依是李章后人?”寇冽想了一会儿问道问到。
估计是,都一个姓的。皇帝不甚在意的点了点头。
看自家丞相眉头都快皱成川字纹了,皇帝索性不再卖关子,放下笔,毫不在意的开始暴露天家秘幸。
“碧月和传国玉玺一模一样。就只有字和一些小细节不一样。”
寇冽不敢相信,皇帝居然如此心大。
“您的意思是现在有一方假玺流落民间?”
“不是皇帝行玺?也不是天子信玺?是传国玉玺!”
因为震惊,寇冽手中的奏折都落在了案桌上。
为了表扬对方猜的很对,皇帝赞许的点了点头。
“是的。当年皇宫给李章的南田玉,做三块传国玉玺都是够的。”
“还是我做太子时查抄齐家,武未盈觉得眼熟,让我给检查一遍时才发现有这么块印。就留了下来。”
皇帝在寇冽癫狂的边缘试探,且在对方气愤的目光中,放上了最后一根稻草。
“至于传国玉玺,你也是知道的,早就碎了!我动手的时候你也在场。”
寇冽已经连气都不想生了,如打霜的茶花,深吸了几口气,以眼神示意对方接着说。
皇帝摆摆手打趣儿道“不过也还好,我这几年还不准备退位,也就不用传国玉玺摆门面。”
不敢相信如此秘幸被如此直白的告知。却也知道,这直言的背后,是对方想给自己的安心和对自己的信任。
寇冽深受触动,涌出更多的却是为皇帝的担忧。
“你想借碧月被盗,偷梁换柱?”
“让世人为盗宝一事,沸沸扬扬。”
“然后放出风声,被盗的是碧月。最后把李圣依手里的那方印章拿回来,把知情的人处理掉,说那是传国玉玺?”
寇冽喃喃自语中,推出了大致的脉络,却忽然激动起来,直接自案前站起,双手扶案支撑着身体,不可置信。
“若碧月在外有个闪失,这可就是竹篮打水了!”
寇冽不关心传国玉玺,但他怕皇帝无法向天下人交代。
“我亲自去江南,把碧月拿回来!”
“阿姐已经去了。寇辰也在那儿。”
“那也不能·····”寇冽还欲言语,确被打断。
“长公主与丞相同时前往江南,天下人怎么想?你要告诉他们,日理万机的寇丞相放下朝中事务,跑去看望胞弟么?”
见寇冽情绪有些激动,皇帝只得按住寇冽肩膀,半是抚慰,半是依靠。。
“况且这事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你附耳过来。”
且不说御书房的二人有何密谋,至少寇辰对于自己目前的情形是很不知所措的。
且说这寇辰被寇冽打包送往江南,中途却出了些小失误。
寇辰少年英才,却一直成长在兄长的羽翼下,少经挫折的少年人,不管多么老成,总会在不经意间表现出自己的年少轻狂。
所以寇辰对于方位,总有着超越现实的自信。
而他也成功的在江南,弄丢了自家兄长派来照顾自己的长随,已有三天了。
寇辰在林子里转了整整一天,后遇见了张镖头押镖,见寇辰的功夫不错,且脸好,主要是脸好。
镖头认为能长这模样,且穿金戴银,应该不是黑心眼的。便在林子里将他捎上,包吃住,在镖队里坐镇。准备到镇子了,就把他送到官府,也算积德了。
这日,据张镖头言,还有四日便可以到镇子上了
“哎,兄弟,前面就到清风寨了。”张镖头忽然指着前面。
寇晨本不欲多语,眺目望去,不远有一山坡,漫山红枫,皆是赤色。树荫桫椤,甚是生机,山艳似火。
……
终归是没忍住“这漫山红枫似火,为何取名清风寨?”
“哈!哈!哈!”
“就等着你问这个!”
张镖头乐不可支
“就清风寨老寨主,谈不上什么文化,却偏爱文化人。他就觉得天下只有清风二字最是文雅,愣是指着这满山红枫,说以后就叫清风寨了!手下人也反对过,老寨主愣是没改。”
寇辰也不由带上笑意“是个妙人!”
“你可别因此看低了这老寨主,老先生当年也是江湖头号人物。”
“这寨子收过路费,但他还问你去哪里,收完,还给你留路费回家。”
“少见吧!”
寇辰却是对着清风寨来了兴趣。
“不过你放心,镖他们不劫,他们只劫商贾,富商。瞧!这不是来了。”
正说时,却见几壮汉走来,寇辰一看便知,都是些练家子。高个儿汉子远远的还打着招呼。
“这不是张镖头么?您知道的,老规矩!”
“知道,这过路费当然带了。”张镖头说着,便掏出一串铜币。
这高个儿汉子叫胡三的,却瞄了几眼寇辰,上下打量一番。面带为难。
“张哥啊!”
“这也不是兄弟为难你,实在是你可以过,你这兄弟……”
“这……”
这坏了,真是昏了头了。张镖头暗骂自己,寇公子一身华贵,怕是……
“你得把这衣服,配饰都取下来。”胡三指了指玉玦示意他取下来。
“不可能。”
寇辰虽是语调无甚起伏,但心绪已是相当不平静。想自己武艺出众,文采斐然,却一直被兄长嘲笑,欺压,至今无所成就,如今又被众人如此要求,世家子弟少年意气一时占了上风。
尊严,气节,操守忽然一股脑涌上心头,只余两个字:道歉。
“宵小之辈,简直不知所谓!”
事实证明,清风寨的这一群,不管多好听的名声,终归还是土匪,了不起就算文艺一点的土匪。
道歉,是不可能的。衣服,配饰,还是要扒的。
双方打起来,似乎不需要任何说明。
撇去张镖头如何阻止双方,却被双方统统拒绝后一人落寞离场。
也撇去蔻辰一挑多后,清风寨是如何搬来自家寨主作为救兵,双方杀得势均力敌。
至少,等武未盈提着长枪赶到时,霓鑫与蔻辰已经双双挂彩了。
卧槽!蔻辰!
对打的二人简直鹤立鸡群。
完了,完了!万一被蔻辰这个缺心眼儿的拱了出来,我怕是要被三金赶出寨子了。
武未盈想了想收起长枪,开始慢慢往回走,并安慰自己:我没有来过。
“武小子,跑反了!”忽然听见有人在喊。
不,这才是活命的道路,你们这些恶毒的围观群众。
不管了,富贵险中求。武未盈下定了决心,便又提起长枪向交战的二人跑去,并大喊道“你上!我来帮你。别
怕!”
寇冽见状,有些欣喜。武家乃武将世家,总是看不起文官之流,在京城时武未盈也没给过自己好脸色,却没想到出门在外,他乡遇故人。
且武未盈还能和自己同仇敌忾,帮助自己。这份心意实在难得。实在是自己以前太小心眼了。暗下决定,以后再也不和众人说武未盈是个傻子了。
不过武未盈这一身破破烂烂却是真丑。
想着这些,蔻辰先一步迎上了霓鑫。
忽瞥见武未盈已经到了自己身后,满脸急切,且长枪已经举起,准备动手帮自己了。
这关心无法作假,心中甚是感动,面上带笑。“你别插手,这是我们的决斗····”
忽听金属破风声,便已被武未盈击昏在地,恍惚间瞥见武未盈拉住方才那女子的手,满是担忧说道“你没事吧?”
呵。武未盈,你个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