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长到一米八

16、起疑

　　行宫内，仆从候于岸边，肃穆井然，俨然不见江南惯见得吴言侬语。

　　却是陛下心系长姐，虽南巡一行还有半月才到江南，陛下已经将宫女先行送到了一部分，以供长公主差遣。

　　“自从昨晚回来，你便心神不宁的，怎么了？”

　　长公主与李承苑泛舟游于行宫湖上，也没要人撑船，就这么随舟飘着，倒也别有趣味，正是柒月，莲藕也将将立上柱头。远望去，碧湖，扁舟，残藕，恍若一片大荷叶上的露珠，与纹径，倒是写意。

　　皇帝的话又飘出来了。从昨晚开始就一直绕在长公主耳边，看到如此放松的李承苑更是一遍遍的不停重复。

　　“承苑。”

　　下定决心，刚准备开口。

　　“你把船划过去吧，我想要那个莲蓬。”

　　李承苑忽然指着左边不远一个莲蓬，伸着手道。
　　“好吧。”

　　长公主无奈的滑动船桨，努力的想把船靠过去。曾经的承苑从来都不会这么使唤自己的，唉！失宠了。

　　“陛下让我给长公主府找一个男主人，你考虑一下？”

　　长公主一边划船，一边状似不经意。

　　李承苑手都够到莲蓬了，闻言，一个恍神儿，莲蓬还是从手中晃走了。

　　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再次伸手去够着莲蓬，摘下来。

　　“不怕我没权没势？还是罪臣之后了？”

　　“怎的记仇还记这么多年！”

　　“成亲后，白天我还是要待在依蔺阁，长公主府晚上也要给我留门。”慢条斯理的剥开莲蓬，提着条件。

　　“好。”

　　长公主轻声细语的哄着。

　　“我做糕点让你吃，不许推脱。”

　　李承苑摘出莲子，朝着长公主嘴边递去。

　　“不了吧！会胖的。”长公主一边张开口，接住莲子，一边扶额。

　　李承苑见此，收回了自己递着的莲子。长公主见势不对，马上转过头，趁手还没挪远，跟着咬下了李承苑手中的莲子。

　　“成！吃就吃。”

　　“还有最后一条。”李承苑又是一颗莲子喂到嘴边，低着头。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才是李承苑心结所在，也是他没有信心的地方，连头也低下，不敢让长公主看见自己的卑微。

　　“成亲后，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不喜欢我了，可以不见我。”

　　李承苑声音都是喑哑，垂下的眸中满是慌乱。

　　“但能不能...能不能百年之后，让我与你同穴而眠。”

　　咀嚼着莲子，长公主却觉得真苦。看着低头不语的竹马，长公主阖上了眼。

　　“一直觉得太矫情，没和你说过。”

　　长公主强硬的扣着面带沉寂的李承苑的肩膀，让他直视着自己。

　　“当年李府出事，我本以为是救不下你了，便偷偷给你修了一座墓，想着你先走，等帮着陛下平定了这些乱子，我就去找你，总不能让你老等着我。要不是陛下偷偷把你了换出来，或许我们早就躺一起了。”

　　“就在燕郊，是个双人墓。”

　　李承苑破涕为笑，莲蓬也砸到长公主怀里。

　　“你这人真是的，看我这么担心害怕的，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这有什么好说的，不丢人吗？”

　　人又没出事，自己偷偷修了个双人墓，长公主不要面子的啊！

　　“丢人吗？”

　　李承苑看着长公主，眼神里全是：你说一声丢人试试！

　　“哪能！我光荣骄傲还来不及。”

　　长公主立马改口。

　　李承苑轻哼一声，这还差不多。

　　“我明天去司礼监商量一下婚期，你有不希望邀请的人么？”

　　“看你吧，我希望所有人都能看到我娶你。”

　　李承苑想了想李圣依，又不知该不该说。

　　“怎么了？”

　　长公主见李承苑犹豫不决的样子。

　　“这次因玉玺被窃一案，我们下江南。李圣依也算是媒人了。”

　　李承苑想着倒是觉得好笑。

　　“哼，这种窃取玉玺的盗贼之流！”

　　虽然江南一行长公主很满意，无论是在寨子里还是在江南起居都很舒适，但只要一想到传国玉玺被窃，头都大了，根本就没有心思享受。

　　“传国玉玺丢失，不停地会有皇帝失德，假玺的流言传出，这天下必定动荡。李圣依罪无可赦！”

　　“当今天下太平，藩王无力作乱，兵权集中，陛下也算英明神武，这天下哪这么容易乱起来。”

　　“且当日，观戚闻君态势，霓鑫明显已经被从这件事情中摘出去了。”

　　李承苑不解。

　　“若传国玉玺为李氏姐妹二人所窃，陛下怎么可能放过霓鑫？”

　　长公主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但霓鑫毕竟不是主谋，也就没有在意。

　　“皇宫也算是天下戒备最为森严的地界了，当年陛下被禁，寇丞相与武家二公子一起闯到陛下寝殿时也都是个血人了。”

　　李承苑还记得当初将二人从寝宫抬出来，血流了一地呢。

　　“那李圣依是怎么活着跑出皇宫的？”

　　长公主狐疑。李圣依一人能比武未盈和寇冽加起来还厉害？况且她还不熟悉皇宫地形。

　　抬头望着李承苑，眼神逐渐低沉。

　　皇帝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走！”

　　长公主划船靠岸，站起。

　　“你想作甚？”李承苑拉住长公主。

　　“去地牢，看看李圣依！”

　　“你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