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情路意》雪上漂

10、暗恨

　　白曼见自己被夫妻俩忽视得这么彻底，只能百无聊赖地又靠在座椅上，眼睛追逐着窗外疾驰而逝的景物。看着看着，突然没来由地轻笑出声。
　　“霄絮，你就不再考虑一下两个孩子吗？”笑完之后她又将脑袋靠上前去，在红霄絮的耳边喜笑颜开问道。
　　“等你儿子什么时候不大清早就拉着别人家的女儿出去的时候我会考虑的。”红霄絮低头看着手机，凉凉道。
　　“什么？”她的话让白曼一愣，她疑惑地又重复道，声音不再轻快。
　　“你……”红霄絮刚要开口，大腿突然被人轻拍了一下，墨雪峰的手正放在大腿上，掌心的热度透过面料层层传递过来。
　　“你回去问你家儿子吧。”她以此句给这个话题画下了终止符。
　　此后车内的三人都静止了，白曼竟也没再追问什么。
　　下午当施泽路兴匆匆地从父亲的车子下来奔向家中时，便看到母亲一脸阴沉地坐在客厅中，而在客厅茶几之上便是他前不久才花巨资买来的模型。
　　“这是什么？”施展图将西装递给一旁的李嫂后，好奇地走到茶几旁，拿起了那还挺精美的包装盒。当看完之后，他的脸色便和妻子差不多了，他锐利的眼神移向站立一旁，但恨不得立刻脚底抹油，逃之夭夭的儿子。
　　“这玩具好像不是我买给你的嘛。”
　　老妈怎么会搜出来的？我明明藏得很好呀。施泽路心中只有这一强烈的疑问。
　　但很快，母亲就帮他解答了。
　　“要不是霄絮告诉我，几天前的大清早他偷偷带着小非跑到外面，我都猜不到他竟自己偷偷摸摸地买了这个玩具。没经过我们的允许！”她着重将后面一句话吐出口。
　　阿姨告诉老妈的？谁告诉阿姨的？施泽路埋头一边听着母亲的数落，一边脑子动得飞快，巴望着找出打小报告的人。
　　但哪里还需要找呀。他的嘴抿得紧紧的，在他并不完全清晰的视野中，他看见父亲穿着拖鞋的脚往一旁迈了几步，直至完全远离了他的视野。
　　“今年你的零花钱和过年时的压岁钱，我通通都要扣光！”母亲严厉的声音响在耳畔。
　　那明明是花我自己的钱买的。他心中不满地咕哝着，但面上未展露分毫，始终埋头不语。
　　识时务者为俊杰！小小年纪他便深知此话，不过今天晚上发生的事，他深深记在脑海中，并宛如烙印般刻在心中。
　　第二天是个下雨天，施泽路伴着淅沥的雨声走进教室时便发现墨语非早已坐在教室中了，她的脑袋窝在交叉的双臂之间，呆呆看着眼前的书籍。
　　“喂，怎么了？”他轻拍了拍她的肩，对方缓缓移了移脑袋，但很快又别回去了。
　　在那一瞬间，施泽路便看到她发红的眼圈。
　　他一楞，但很快就明白其中因由。昨天的事，阿姨不可能什么都不对她说的。
　　可能被训了很长时间了。
　　他有些怏怏地坐下来，脑中又想到了昨晚发生的事，心情也有些低落。窗外，天空昏暗，雨水止不尽地滴落下来，好像永远不会停止。
　　后墙上挂着的时钟指针在不停旋转，很快便是一个周期，然后再是下一个周期，往返循环，直至阳光透过云彩直射而下，在靠窗的两人桌面上留下几缕光影。
　　天晴了。
　　施泽路的心情也变好了。
　　放学铃也响了。
　　“语非，放学了，我们快走吧。“他迫不及待地拉起还在拉书包拉链的墨语非，两人呼啦啦一阵便跑出了教室，在班中其余大多数人惊愕的眼中。
　　此时校门外已经聚拢了很多家长，但接送两人的车子都还未过来。两位保安在校门两边站立着，维持着秩序。
　　施泽路拉着墨语非敏捷若猴般快速蹿出了校门。不顾身后保安的大叫，一意孤行地往前跑去。
　　“小路，你要跑到哪里去？”墨语非背着书包一颠一颠被他带动着，实在无法明白他今天是怎么了。而且她心中也有些担忧，如果今天是父亲过来接自己那该怎么办？
　　前方的施泽路没有任何回答，始终向前跑着，在墨语非想来，他们已经快跑了好几圈操场的距离后，他终于停了下来。
　　“呼哧，呼哧，呼哧……”墨语非难受地弯着膝盖，身子前倾。双手支撑着膝盖，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粗气。
　　“阿姨，我要这朵，帮我包起来。”耳边传来施泽路稚嫩但却老气横秋的声音。
　　她抬头一看。施泽路背对着她，她的眼睛往旁边一看，周边一派群芳争艳，各有千秋的景致——他们身处一家花店中。
　　施泽路转过身，手里拿着一朵蓝色的花，她并不知道是什么种类，不过实在很好看。
　　“送给你。”施泽路将花递到她面前，“心情好了吗？”
　　深蓝的花瓣上润着几滴水珠，他们停留其上，折射着光芒，闪亮如珠钻。
　　墨语非抬手，在伸向花的中途又停顿了一下，然后才握住它，花瓣上的水珠因她的触碰，有几滴顺着一定的轨迹滑落而下，最后溶于花根处。
　　“我也没什么不开心的，我都习惯了。”她的声音极轻，宛如呢喃，但施泽路还是听见了，听得清清楚楚。
　　“我们走吧。”他再次抓住她的手往学校的方向走去，来接他们的车子应该已经到了。
　　墨语非宛如一个木头人般被他带动着，她低垂下眼，天生微卷的睫毛在眼睑上留下一层淡淡的阴影。她的眼中只有抓着她的另一只手，虽然稚嫩，却给了她心中最想要的依赖感。
　　她抬眼，映入眼帘的是他并不宽厚，甚至十分瘦弱的肩膀，但却给了她安全感。
　　“小路，我们能永远在一起吗？”女孩的声音很轻微，但是却很坚定。
　　施泽路先是疑惑地转过脑袋，望着女孩认真的表情，他心中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他露出一个明朗的笑容，“那我们就永远在一起好了。”
　　“嗯。”女孩轻轻发出一个单音节词，男孩并不知道其中的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