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留》六尺七寸

66、太后

　　江清宴休养了一段时间，几乎恢复了，承欢就去向他辞行。
　　“你准备去哪里？”
　　“天南地北，何处不可去？”
　　江清宴突然拐了个弯，“你知不知道太后为什么要杀我？”
　　本来她之前给孟清辉说过等江清宴醒了一起讲这个故事，如今孟清辉已经出宫，看来是单独把这个故事告诉江清宴了。
　　“因为太子的死吗？”
　　“不是的，太后是前朝皇室遗留的后裔，风云盟是效忠前朝的组织。”
　　“他们想要光复前朝？”
　　“如果是几十年前，应该还有希望，不过如今老一辈的愚忠之臣几乎离世，剩下的人几乎都没有这个念头了。”
　　太平日子过久了，谁想过刀口舔血的日子呢？承欢能够理解，“那太后为什么还要做这些？”
　　“因为她恨父皇。”
　　承欢有些惊讶，之前和太后谈起先帝的时候，太后的神情，不像是恨。
　　江清宴似乎看清了她心中所想，“有爱才会有恨，太后当年捏造身份入宫本来是伺机杀死父皇，可是她却爱上了父皇。”
　　太子，江清宴都是绝好的相貌，想来先帝年轻时也是如此，“然后先皇辜负了她对吗？”承欢知道先帝后宫妃嫔众多。
　　“对，其实父皇不仅辜负了她，也辜负了母妃。”
　　“你亲生娘亲？”
　　“对，她是苗疆圣医之后，圣医在前朝时牵涉进夺嫡之事，所以一直被他们控制，太后爱上父皇不肯行刺，风云盟又派了别的人进宫，这个人就是母妃。”
　　“你母亲也爱上了先帝吗？”
　　“我其实不太清楚，只知道母妃进宫之后十分受宠，不久就怀上了我。可没想到父皇在母妃怀孕期间就有了新欢，我降生之后也没有引起重视。后来父皇的妃子诬陷母妃残害皇嗣，母妃含冤而死。”
　　“这个妃子呢？”承欢想起江清宴安置先皇后妃的时候，好想并没有乘机报复哪个妃子。
　　“她在我母妃走后第二年也得急病死了，我原本还以为是天理昭昭，恶有恶报。现在才知道，她只不过是太后的棋子。”
　　“太后为何要害你的母亲？”承欢想着既然同出一个组织，应该惺惺相惜才是。
　　“因为母妃发现她给后宫妃嫔以及父皇下了毒。”
　　“毒？给先皇？”
　　“太后生太子之时难产血崩，身上带着母妃一族的圣药才侥幸捡回一命。这药本是专为难产女子研制，可助人脱险，只是是药三分毒，加上难产本就损耗极大，服用此药之后就不可以再受孕。而且这药只能女子服用，男子服食不仅有损孕育，还伤身减寿。”
　　“我上一世中的就是这种毒！”
　　“应该是。前朝后宫就是滥用此药才皇嗣凋敝，太后因嫉妒先是给了后妃们用，让她们不孕。没想到父皇因此大肆采选女子进宫，甚至还会宠幸宫女。母妃也因此有机会入宫，太后身上没有那么多的药，而且母妃认识这种药，因此她把药下到了父皇身上，并且先下手为强，污蔑了母妃。”
　　承欢顿时明白了为何江清宴之后先皇后宫再无子嗣诞生，以及二皇子的生母为何会选择扶持自己的私生子这么危险的事情，大概她在生下二皇子之后也被下了药，或者说先帝那时已被下了药，所以没办法再生一个皇帝亲生的孩子。
　　“她做的孽，没想到果却报在了太子身上。那说到底她还是因为太子之死，迁怒于你啊？”
　　“不是的，她是恨父皇朝三暮四，我和太子作为父皇的儿子却一心一意，因此心中忿忿不平。”
　　承欢沉默了，是的，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她上辈子为什么会中毒。太子是她的亲生儿子，她自然不可能迁怒，江清宴却是她最讨厌的女人和最恨的男人生的孩子。
　　“你打算怎么处置她？”
　　“她已经自杀了。”
　　“啊？”
　　“她发现我没事了，就自杀了。”
　　承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说到底，太后其实也是一个可怜人，为爱所困，直到疯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