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水寒)可否重来?》江路

11、你后悔吗？

　　所有人都奇怪地看向戚少商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人都已经走到殿门口了，还有什么事情要说的。

　　“戚少商，你又想干什么？如果是想捅我几刀替你那些死去的兄弟报仇的话就快点，我时间可是很多的，你尽管慢慢来”顾惜朝一脸冷笑地说道。那笑有多让戚少商刺眼就有多刺眼。

　　“我只是想要问你几个问题而已”戚少商说着也不待他反应过来，便问道：“当初旗亭酒肆相识，你本来有很多机会可以向我下手的却没有动手，你现在后悔了吗？在我逃亡被追杀的这一路上你原本也有很多次可以杀我的却也没有动手，你现在后悔了吗？你我本可以是很好的朋友，现在却因为你的原因变成了仇人，你现在后悔了吗？你如今又因为我的原因而导致被捕，如果你在鱼池子里杀了我的话就不会有今天的事，你现在后悔了吗？最后问一句，你和我，后悔吗？”

　　你和我，豪情快饮，后悔吗？
　　你和我，弹琴舞剑，后悔吗？
　　你和我，畅谈心事，后悔吗？
　　你和我，并肩作战，后悔吗？
　　你和我，拔剑相向，后悔吗？

　　“不悔，我不后悔”顾惜朝说着竟笑了起来，就好象他不是被人用剑架在脖子上，就好象他不是快要沦为阶下囚的罪人，他笑的是那么的灿烂，那么的开怀，仿佛又回到了戚少商最初说把他当知音时他的笑一样，都是最美最真的他，“说来真奇怪啊！戚少商，不管我对你做了什么，或是你对我做了什么，就象是现在因为你插入这次的事件害我被捉有可能还会被处斩一样，我也依然不恨你，也不怨你，是不是很奇怪？我现在竟然还是把你当作我的朋友，唯一的朋友，戚少商，你是我这辈子唯一想结交的人，无奈你却是我要杀的人，所以我们现在成了这个样子，不是你死就是我死，你说命运是不是很奇妙？呵呵，哈哈......”

　　戚少商看着他在大笑却莫名的一阵悲哀，刚才的话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问出口了，这些事应该也是真正的戚少商想知道的吧，我为什么要问出口？也许是他也想知道，不悔吗？戚少商一脸复杂地看着顾惜朝。

　　“顾惜朝，我真心待你，你却陷我于不仁不义之地，我若不替死去的兄弟报仇的话，恐怕连我自己都原谅不了我自己”戚少商突然一抬逆水寒，将它指向顾惜朝冷声道。顿时四周的人都齐讶异地看向他，难道他真的要自己动手？铁手也一呆，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如果戚少商真的要动手的话那自己要不要阻止，还是让他报仇好了，毕竟顾惜朝的罪也已经很清楚了，审不审也没有什么多大的意义了。

　　谁知道就在这时，在众人以为戚少商马上就要用逆水寒杀了顾惜朝时，在顾惜朝想要讥讽戚少商几句等他来动手时，戚少商一个转身跪在了赵佶的面前，逆水寒也剑锋一转搁在了他自己的脖子上：“请皇上放了顾惜朝，否则......”这否则他不说其他人也都猜出来了。

　　“戚大侠”“戚公子”“少商！”......整个大殿包括顾惜朝自己都不敢相信地看向戚少商，怎么会这个样子？他不是应该恨他的吗？怎么现在却反而替他求情。

　　最后还是不忍心，本来应该由傅晚晴做的事竟然由我做了，我还想问怎么会这样咧？她怎么现在还不来？搞的我这么的被动，戚少商无奈地暗地里叹了口气。

　　“大当家”“戚少商！”“戚大侠”说时迟那时快，这个时候穆鸠平、息红泪和傅晚晴终于来了，只是你们也太会挑时间了吧，怎么就不早也不晚，偏偏就这个时候来啊！戚少商几乎忍不住想白他们一眼，但是现在不是责怪他们的时候，先放顾惜朝离开才是正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那么的在乎顾惜朝，但是只要是心里想做的事那就去做好了，否则将来再怎么后悔也没用。

　　“放他走，放顾惜朝走，并且恕他无罪”戚少商不得已又重复了一遍。

　　“大当家的你疯了，你竟然想要放过顾惜朝，你忘了他曾经做过的事了吗？你忘了连云寨的弟兄是怎么死的了吗？你忘了雷卷大哥是怎么死的了吗？”穆鸠平几乎是用吼地说出这番话，可见他的心是多么的愤怒。

　　“老八，我当然没有忘记，我这样做自然有我自己的道理，你先给我闭嘴，我之后再跟你解释”戚少商现在倒有些怨恨他怎么来了，早知道会这样还不如不要来好了，省得在这里添麻烦。

　　“戚大哥，谢谢你这样子救惜朝，我，我......”晚晴倒是一脸感动地看着戚少商，没有给他泼冷水，其实她本来也是想这样做的，只是没想到被戚少商抢先了一步。

　　“戚少商，我相信你这么做自然有你的道理，只是即使皇上放了他，外面被他害死的人的亲朋好友也不会那么简单地饶过他，你这样做又是何苦呢？”息红泪也好心地劝解道。虽然已经知道他不是戚少商了，但是还是会不自觉地想去关心他，毕竟他们长的一样不是吗？

　　“皇上，请你看在我破解了这个阴谋的分上，放过顾惜朝”戚少商仿佛没听到他们的话一样，依然如此说道。赵佶看着他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所有的人都看到了他的脸色非常的难看。

　　“戚兄，如此无情无义之徒，你为什么还要包庇他？”铁手也气死了，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却没看到傅晚晴不满和悲伤的眼神。

　　“戚大侠，希望你三思而后行”无情也微皱眉地说道。

　　“是啊，是啊，戚大侠，你可不要冲动啊！”追命也挠了挠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倒是诸葛神侯在叹了一口气后，反而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只是一脸宁重地看向赵佶，似乎从中觉察出了什么。

　　“皇上，请你放了顾惜朝”戚少商一闭眼，咬牙坚持如此地再说了一遍，他现在有点怕了，怕皇上根本就不在乎他而坚持要杀顾惜朝。

　　“你就如此地在乎他，为了他竟肯跪下”赵佶一脸平静地看着跪在他面前的戚少商，只是他眼神中的复杂却是谁都看的出来，这种包含着巨大痛苦和悲伤的眼神让所有人都没有再开口劝戚少商，只是也一样地看向他。

　　戚少商没有抬起头来，所以他也没有看到赵佶如此痛苦的眼神，他只是沉默着，没有说一句话，但是手中的逆水寒却更进了一步，几乎快压在脖颈上了，而逆水寒的杀气与寒气也早以逼向了他脆弱的脖子，顿时，血流了下来，划过他洁白的长衫，染出一朵朵的血花，如此的凄艳，又是如此的让赵佶的心一阵阵的颤痛。

　　如果这是你希望的话，我愿为你做任何的事，即使冒着天下的大不韪，“好，我免了顾惜朝的罪，顾惜朝无罪释放”赵佶痛苦的闭上了眼睛，然后在一睁开眼的那一刹那，他眼中的痛苦与绝望都不见了，仿佛又回到了最初没有遇到戚少商的时候，只是如果真的回到了从前的话，为什么他的声音会颤抖，因为极度的痛苦压抑而颤抖，他痛苦的不是他为了顾惜朝求情，而是为了他向他下跪，为了另一个男人向他下跪。

　　“皇上”铁手他们不敢相信的叫道。

　　“放了他，放了顾惜朝”没有办法，神侯只有自己也重复一遍地说道。

　　戚少商睁开眼，太好了，真的放了他了吗？他忙笑道：“谢皇上恩典，谢皇上不杀顾惜朝”他说完也站了起来，只是剑却依然架在脖子上，以防皇上反悔。

　　“戚少商......”顾惜朝看着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为什么他要救他？这一切都变的太快了，他本来以为戚少商要杀他，可是现在的结果是他又被他给救了。

　　“顾惜朝，你走吧，你快走啊！疯子”戚少商一急之下竟然这样子就叫了出来。

　　“戚少商......”顾惜朝退了几步却仍看着他，一脸的复杂之色，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太不可思议了，他怎么会救他的，为什么要救他？

　　“顾惜朝，你记住，山川满目泪沾衣，富贵荣华能几时？不见只今汾水上，唯有年年秋雁飞(李峤的《汾阳行》）”戚少商眼泪很不争气地开始徘徊在眼圈里了，该死的，竟然想起了当时晚晴在说这句话时的场景，没错，李韵雪只看过两集完整的逆水寒，就是第一集和最后一集，所以很可笑的，他就被这么地感动过了。

　　“疯子，快跑啊！”顾惜朝看着他，从来没有这么认真地看过他，仿佛要将他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里，他的心里，然后他转身施展轻功走了。

　　外面的赫连将军他们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以为顾惜朝要逃跑刚想追过去，却被神侯叫住了，“让他走。”

　　戚少商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无力地闭上眼。

　　“乒！”手中的逆水寒终于掉落了下来，而在那上面不仅有血也有不知道为了谁而流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