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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沈渔坐在温暖的客厅,到现在还恍惚觉得眼前是一个梦。

      沈奶奶不知从哪里端了一杯水,摇摇晃晃地朝她走过来。

      “奶奶,你干嘛做这些啊。”沈渔忙起身接住,将沈奶奶按在了松软的沙发上。

      沈奶奶慈爱地笑笑,疼惜地摸着她的脸:“我的心心生病了吗?”

      带着老茧的手跟记忆中一样粗糙,厚实又温暖,沈渔一下就被击中了心底深藏的记忆,她贪恋地一下一下蹭着,粘在睫毛上的泪珠“啪嗒啪嗒”往下掉,嘴里喃喃地喊:“奶奶,奶奶。”

      沈奶奶大声地应,哭笑不得地帮她抹眼泪,抹干一片,又湿一片,心疼得她中气十足地骂:“唉,可不许这么掉猫尿!”

      奶奶起身去拿面纸,被沈渔牢牢扣着手不放。

      “嗯?”沈奶奶望她。

      沈渔黏黏糊糊地开口:“奶奶,你今年几岁啊?”

      “坏东西!”沈奶奶作了个势轻轻敲在她肩上,“连奶奶几岁都忘了,我看你是要挨打。”

      沈奶奶又打了她一下,才说道:“八十,不是去年才办的寿么,你还给奶奶包了个大红包,说要压压岁,慢慢长呢。”

      沈奶奶一想起这话,当时古灵精怪的大孙女仿佛又来到了眼前,哭笑不得地搡了沈渔一下。

      “怎么都八十了。”沈渔却委屈地不行,扑到沈奶奶的怀里,牢牢抱紧了。

      “谁让你爸这么晚生你,你找他去。”沈奶奶轻轻顺她的背。

      祖孙两个在沙发上摇啊摇,舐犊情深。

      沈奶奶打了个哈欠,推她起来:“行了行了,别腻着了,奶奶困得不行,你自己玩去吧。”

      老了记性不好,站起身才想起来:“诶,你爸打电话跟我说你住医院了,也没跟我说啥毛病,我看你活蹦乱跳的,也不像有什么大毛病,你别学你爸,成天就知道小题大做,有几个臭钱sao情地不知道去哪儿花,年轻人,出去山上跑两圈,什么病都没了。”

      “嗯!”沈渔大声笑起来,“我奶奶说话就是又有哲理又有文化,□□听了都要飞来跟您请教怎么在推特说话才能更好地治理国家。

      “坏东西,满嘴跑火车!”沈奶奶笑着举起拐棍恐吓她,实在拿这个宝贝孙女没办法。

      沈渔一见她进了房间,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她从沙发上跳起来,问躲在角落的保姆:“卫生间在哪儿?”

      保姆虽然疑惑,但也把她带到了二楼她的房间:“小姐,你从来不用别人卫生间的。”

      OK,现在这个不重要。

      她进屋,房间大不大的暂时管不上,心里急着找一个答案。

      还好一个女生的房间,最不缺的就是镜子,不必去到卫生间,衣帽间里大片大片的落地镜,仔细到可以将她的五官清清楚楚地呈现在面前。

      脸色有些疲惫,但仍然明艳动人,白嫩的脸盘做底,鼻梁小巧挺俏,唇色如刚摘下枝头的樱桃,不点而朱,两弯新月眉浓淡相宜,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她最被人称颂的是那一双眼睛,眼白清澈,眼珠子微微泛着着综,时常神气活现,透出一股子聪明劲来。

      还记得她得意洋洋地跟朋友们炫耀自己天然素颜,嘚瑟的结果就是被按在地上疯狂摩擦。

      现在,那张光洁的额头上一片细密的汗珠,她比任何时候都不想看到这张原封不动的脸。

      她穿书了。

      如果外貌是她,性子和记忆也是她,那这个故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还有奶奶,明明早就已经过世的奶奶……

      沈渔身上一阵冷一阵热,止不住地打起摆子,她头重脚轻地摔在了屋子正中的大床,掩住被子直发抖。

      她是怎么穿的,没有车祸,没有意外,仅仅是睡了一觉,醒来就到了这个世界,获知自己穿书的事实,是看到电视里的那一场大火。

      火在电视里,她却烫得无处躲无处逃,妖冶的火光燃烧着一团一团地狱的箴言,“嗤”一柱冲天,“嗤”一柱冲天……

      漫天的火,无望的眼,酸楚的心,绝望的爱,所有感情像一桶黏腻的汽油,兜头浇在了沈渔的身上,让她恍恍惚惚觉得只有彻底燃烧成灰烬,才能永远离开这些痛苦。

      她开始祈祷火势更猛烈一点,那是一个梦,梦里的人在不断摧毁自己,沈渔飘在空中,大声喊“不要啊”,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她在被子里翻来覆去,脑中跑马灯一样地转,挣扎反复,不停地伸出手拉扯,却怎么也徒劳无功,直到听到外面啾啾的鸟鸣和麻雀扑腾翅膀的声音,才发现,天亮了。

      天亮了,阳光驱散她的梦魇,睁开眼,这是这个世界新的一天。

      疲惫不堪的沈渔坐起身抱住了脑袋。

      马德,她怎么这么倒霉,人家穿书都是穿成一个傻白甜白富美,成天坐着私人飞机全世界各地扫货,她为什么还要全盘接收那人的情感啊。

      还是痛苦的部分,擦——

      她起床,得把这一身汗啊脏啊收拾收拾,刚把脚塞进拖鞋,门上就传来敲门声。

      “心心,起床了吗。”

      成熟稳重,略带害怕起床气的小心,不算太特别,就是一个普通的爸爸来喊女儿起床,可是给沈渔的震撼,却不亚于昨晚见到奶奶。

      “爸爸?”沈渔不敢相信,心脏像尾按不住的鱼一样乱跳,她冲过去打开门,小鱼一下跳到喉咙口,“爸爸!”

      沈柏联没意识到她的反常,只是着急地问她:“爸爸看看伤哪儿了,怎么脸色这么差,没睡好吗,你可急死我了,听到池舟的电话,我会都开不下去了,连忙就赶了回来,让我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混dan乱开车,我饶不了他!”

      沈柏联唠唠叨叨,沈渔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只是揣着失而复得的小心认认真真地看他。

      沈柏联的眉尾藏了一道疤,是沈渔小时候第一次玩钢笔戳的,沈柏联将她抱在怀里,她一个劲地要给爸爸画眼镜,沈柏联躲,她不满地追,不知怎么上了巧劲,直接在他眉尾拉了很深一道口子,钢笔墨水漏了满脸,将那道口子也漏满了,从此伤好了以后,疤却怎么也去不掉了。

      当时沈柏联还笑着跟她碰瓷:“怎么办,爸爸视力受影响,以后只能赖着心心了。”

      小小的沈心心被沈柏联抱在怀里,咯咯咯直笑。

      那条弯钩一样的疤从来没有像这一刻那样戳痛沈渔的心。

      “心心?”沈柏联终于发现她的走神,“想什么呐。”

      沈渔被晃回了神。

      沈柏联拉着她检查了一圈,不满地念叨:“没事也该好好在医院躺着,毕竟出了车祸,万一还有问题没检查出来怎么办,车祸可不是闹着玩的。”

      有一个人也跟她说了同样的话,只不过那人讲了个故事,还变相讽刺她脑子坏了。

      她抓紧沈柏联的手。

      沈柏联:“?”

      “爸爸,我一定会保护你的。”沈渔望着他。

      “小家伙儿!”沈柏联哭笑不得,“你保护自己就行,过马路时一定要注意两边的车子,爸爸只要你平安。”

      沈渔心酸地朝着沈柏联傻笑。

      沈柏联拍她:“走,跟爸爸下楼,在欧洲给你买了很多礼物,去挑挑有没有喜欢的。”

      沈渔撇嘴:“还不就是找秘书去高定店里扫一圈当季新品,我不用看都知道你会买什么。”

      沈渔嫌弃归嫌弃,身体还是很诚实的,小麻雀一样缀在沈柏联身后下了楼。

      大大的客厅摆得满满当当,各种大牌的袋子铺满一地,H牌L牌C牌D牌……,沈渔有点怀疑他把人家香榭丽舍一条街搬空了。

      啊~~~爸爸的爱清新有力又时髦,绝不轻于鸿毛,定要重过泰山,女儿渔渔,受之……无愧!

      沈渔鼓着一把雄心壮志,跨过椅子,就蹲在了奢侈品的海洋中。

      小牛皮,小羊皮,蜥蜴皮,鸵鸟皮,蟒蛇皮,鳄鱼皮~~~

      她在游泳,鳄鱼带着她在海里游泳,啊~~~海的味道她知道~~~

      “不过,这个包好成熟,不适合我,你的秘书眼光太差了,不走心。”沈渔在酒池肉林中勉强分出心神,看了下风格。

      她扔在一边,转眼就被一双保养得宜的手拿了起来,沈渔顺着她的长裙抬头。

      那人说:“不好意思啊心心,这是我的。”

      身材窈窕,年纪绝对比脸大,妆容很贤妻良母,吊着的眼角很小三。

      沈渔将手里的包包一扔,问沈柏联:“她谁。”

      沈柏联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结结巴巴:“这是你林……林阿姨。”

      沈渔踢开眼前收买她的包包,蹭地站在了姓林的面前,抱着手臂冷笑:“我只喜欢保姆姓安,安分守己的安,姓林的算什么东西!”

      “心心!”沈柏联脸上挂不住,立刻呵斥她。

      林保姆倒是只僵了一瞬,就去顺沈柏联的心口:“唉,没事没事,正常的,心心还小呢,你可别发火,到时候又心脏不舒服。”

      “诶诶诶,”沈渔用脚尖点林保姆的膝盖,“滚远点。”

      侮辱性的动作,让林保姆精心维持的和善脸有一瞬间的扭曲。

      “心心!”沈柏联真发火了。

      沈渔看都不看:“都什么年代了,蜘蛛精还装小白兔呢,不知道在同性面前别装白莲花吗,你眼珠子一转,我就知道你他妈来打什么主意!”

      沈渔的怒火波及沈柏联:“这个家有她没我,有我没她,你看着办吧!”

      她一脚踢开成堆的当季新款包,把大门砰地一声重重摔上,离开了这个家。

      沈家别墅在半山,除了她家还有不少富豪隐在这里,围着山的是一条盘旋而上的绕山公路,双向两车道大小。

      沈渔气冲冲地走在路边上,心里一阵阵地难受。

      她知道刚才很过分,但她以前也大度过善良过仁慈过,结果呢。

      家没了,爸爸的公司没了,连命也没了。

      山里的风比陆地上凉,尤其刚刚入秋,早晨的凉风简直像浸过了冰块,一阵吹来,激得头脑一个哆嗦。

      沉浸在之前回忆中的沈渔蓦地定住了眼。

      这特么,她家的情况跟这个原女配的结局怎么那么像。

      沈渔惊慌不定地拍脑袋:“不行,不行,捋一捋。”

      她确定不认识除了爸爸奶奶以外的人,所以她到底是穿书了还是重生了。

      要是重生,她是已经死了吗,现在她难道其实是个鬼魂?

      冷风一下一下地拍击着她的额头,她用力掐自己的手心,掐不出血痕,倒是痛到咬牙。

      靠!

      鬼魂也会痛的吗!

      沈渔嘶了一声抬头,一辆黑色保时捷大爷一样停在了路中间,她奇怪看向驾驶座,看是哪个装bi犯这么膨胀。

      保时捷精呆立了良久,似乎是经过了一番很大的思想斗争才终于缓缓地降下了车窗。

      保时捷精的儿子从里面探出一点头来:“你,真的不考虑一下我的建议吗?”

      沈渔:“?”

      那gui儿子皱着眉将她上下一通打量:“你一个人穿着昨天的衣服在外整夜游荡,头发乱成鸟窝,脚上还穿着室内拖鞋,双目无神,独自在马路边上自残,你是不是觉得血液盛开在伤口上美得像一朵罂su花,你,还是快去脑科查查。”

      沈渔:“???”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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