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深蓝》墨临钺

3、深深深蓝03

　　“呀，深酱～又见面了呢。”

　　呵呵，又见面什么的，这不也在你的预料之中嘛。

　　倚着车窗的太宰懒洋洋得和深蓝打着招呼，眼睛弯出漂亮的形状。

　　“打扰了，太、太宰先生。”深蓝局促的回应着，有些无措的望向中原中也。

　　“哦呀，小猫咪这么快就认主了呀。”原本为了迁就深蓝而和缓的语速变得又轻又快，显然这句话不是说给她听。

　　深蓝面上有些茫然，捏紧自己的衣摆，露出点羞赫窘迫，显然她没听懂这句话。

　　“太宰！”中原中也皱眉。

　　以可亲柔和的面目吐露恶语，随时随地的试探人心，这就是黑时宰呀。深蓝感叹着，在中原中也用警告的语气叫着太宰治的名字的时候无措的望去，似乎不明白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纠葛。

　　难怪脑子不算笨的中原中也，总是被他捉摸，这两个人根本就不是一个层级上的对手嘛。

　　“没事的，跟你无关。”中原中也的安抚着神情不安的深蓝，示意她进去坐下。

　　看来，中原中也也没有表现的那么天真嘛，不过也对啊，毕竟是来路不明的精神系异能力者。

　　坐在两人中间，被牵制防备的深蓝没有露出异样，她保持着缄默。在车子重新启动后听到中原中也报了一个地址。

　　如深蓝推测的那样，是中也某个安全屋的地址。

　　车内的沉默保持了一会，深蓝就感受到一道存在感强烈的目光。

　　……她顿了顿，视线不自主的向着对她投以无法忽视的注视的太宰治望去。

　　在接触到对方带着笑意的眸子时，她又默默移开，如此数次之后，深蓝终于忍不住了。

　　她张了张嘴，半晌之后只能干巴巴的憋出一句，“有什么问题吗？太宰先生。”

　　“不，稍微有点好奇。”

　　“好奇什么？”

　　“深酱，是独居吗？”

　　“嗯，我是孤儿。”

　　因为深夜从住所消失，却没有借电话向父母或者其他人求助或者报平安而被察觉到了独居，甚至能更深一层推测出自己是孤儿这一事实。

　　深蓝索性将对方想要得知的答案告诉他，免了他进一步试探。

　　由于这边的谈话没做掩饰，中原中也的注意力也不知不觉投了过来。

　　深蓝捏了捏衣角，白嫩的脚趾微微蜷起，她望着脚尖慢慢开始了讲述，“我的双亲在一场事故中丧生，给我留下了一笔还算丰厚的遗产，家中已经没有其他的亲人了。”

　　“没关系哟。”深蓝打断了太宰治即将出口的本就没有多少歉意的抱歉，“大家都是一个人吧，每一个人都是这样，只是我比其他人更早一步知道这个事实。”

　　凝望着那双如海深邃的眼眸，太宰治才清楚的了解到，之前那一瞬间的熟悉不是他的错觉，少女那双沉静美丽的眼眸里涌动着的寂寞，是和他相似的孤独厌倦。

　　这个无趣的世界啊，我何时才能醒来？那双眼睛里这样说。

　　鸢色的眼眸微微睁大，太宰治脸上的笑容不知在何时消失，他有些茫然的望着少女的脸庞，为什么……

　　明明和我是一样的人，明明和我一样处于虚无……可是为什么……

　　同类也许更了解同类，太宰治轻易就能看穿表现出弱势的少女眼中的平静漠然，对于父母的故去，于她根本生不出波澜。

　　不惜延长痛苦人生也要去追求的东西，一个都不存在。

　　明明是这样的，可她却能如此坦然平静的走下去，这究竟是为什么……

　　轿车停在一栋不起眼的公寓楼下，中原中也打开车门，先一步下了车。他看着后座气氛怪异的两个人，不由咳嗽一声，打断他们的对视。

　　“到了。”

　　闻言，深蓝移开了视线，就顺从的下车。

　　“唔……”

　　被太宰治突然抱住的深蓝踉跄了一下，跌进他单薄的怀里。

　　“魂淡太宰！你在干什么！”

　　“晚安，深酱。”先前的迷茫就像镜花水月转瞬即逝，太宰治温柔的笑着，顺手抹黑自己的搭档，“深酱要小心哦，那边那个黑漆漆的小矮人可是很凶狠残暴的存在，不要被他骗了，绝对不能轻易相信他。”

　　这种话，你是在说你自己吗？深蓝黑线，她挣扎了一下，从太宰怀里脱身。

　　刚刚站稳，不等中原中也上手揍他一顿，就听见太宰治发话让司机开车，不等中也，以干部的名义下达命令。

　　……很好，很强大，不愧是皮皮宰。深蓝窥觑着中原中也的黑脸，在心底给太宰治鼓掌，真正的勇士，敢于面对最毒的毒打。

　　中原中也嘴角抽搐，太宰治这个狗东西还是毒打挨得少了。

　　“抱歉，中原先生。”望着那辆黑色的轿车很快消失在转角，深蓝轻声说着。

　　“不关你的事，那个家伙本来就不是会迁就别人的类型。”中原中也扶了一把头上的帽子，“走吧。”

　　“等等，你的脚。”没走两步，中原中也透过玻璃门的反光看见身后少女步伐蹒跚，停下了脚步。

　　深蓝抵达这个世界的时候，身上只有那身轻薄的睡裙，连双拖鞋都没有。郊外的路并不好走，她的脚底早就被路上尖锐的石子割裂，可那又怎么样。

　　她和系统签订契约，来到异世并非是为了享乐，为了获得最后的奖励，那点疼痛算什么。

　　迎着中原中也不赞同的视线，深蓝的脚趾蜷了蜷，脚趾头不安的蹭着，似乎想要将它们藏起来。

　　“咳。”中原中也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盯着女孩子的脚看了半天，有些不好意思的撇开目光。

　　僵持了一小会，他走到深蓝面前道了一句失礼了，将她打横抱起。

　　“诶？中，中原先生。”

　　“我抱你上去。”

　　总归不能让她的脚伤上加伤，中原中也撇过脸，赭色的发下藏着羞红的耳。

　　……够纯情。

　　深蓝攥着他胸前的衣襟，配合的依偎在他怀中，白皙的脸庞也跟着染上绯色。

　　“伤口……”

　　“我可以自己处理。”在中原中也拿出医疗箱摆上茶几后，深蓝就赶忙接过来回答。

　　“那我……”还未曾在这么晚的时候跟陌生同龄的女孩子独处一室，两相对视，中原中也不自在的红了脸。

　　“我先走了，明天会来看你。”暮春的夜还有些凉，中也却觉得热，他扯了扯脖子的choker，“钱我放在桌子上，如果有什么问题打电话给我。”

　　他在纸上写了一串数字和钱一起放在餐桌上，用玻璃杯压着。

　　“你好好休息。”

　　他的衣角被人拉住了，中原疑惑的望向深蓝，“怎么了？还有什么的……”

　　“我会报答你的。”

　　“嗯？你说什么。”中原困惑于那陌生的语言，不解的看着她。

　　“我会报答你的，”深蓝抬起头，冲着他绽开笑颜，“我会报答你的中原先生。”

　　“啊，不用……”

　　“我一定会报答你的，中原先生。”

　　那目光澄澈坚定，就像是海上升起的朝阳，明媚了天光。

　　她，是在不安吧，突然之间出现在陌生的国度，从生活优渥到一无所有，独自在黑夜中摸索着前进，遇上的人却是一群暴力的令人恐惧的黑/手/党人士。

　　……能够做到这一步已经很努力了啊，曾经独自流浪过的中也突然就能理解她的心情。

　　而且，懂得感恩的人无论何时都不会让人讨厌，中原中也咽下拒绝的话，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那我就等着了。”

　　和缓的笑容只保持了一秒钟，少年的嘴角就高傲的上扬，露出少年恣意嚣张的那一面，“只要你做得到的话。”

　　“唔，中原先生也太帅气了吧。”房间只剩下深蓝一个人的时候，她忍不住捂住脸小声嘀咕起来。

　　然而她的手却不停歇的在身上探寻着，在外套口袋和衣领里分别摸到了窃听器和定位器。

　　借着那个拥抱偷偷放窃听器和定位装置什么的，太宰治不愧是你，我虽然不是人但你也是真的狗。

　　“晚安，中原先生。”洗漱过后处理好伤口的深蓝坐在床边自语道。

　　“晚安，太宰先生。”摸着不被外人所见的狐狸猫（系统）深蓝窝进棉被里。

　　“晚安啦，系统。”确认过和系统的任何互动，都会被合理化，不被察觉，深蓝就完全放任监听器自主运行，“明天早上九点记得叫我哦。”

　　“……别把我当成闹钟用啊！”话虽如此，狐狸猫还是应承下来，在她枕边趴下，“晚安，深蓝。”

　　*

　　暖阳穿过窗帘的缝隙落在简洁的房间，美丽无害的少女在温暖的被窝里沉眠，这幅静谧安宁的画面在下一秒就被打破。

　　“起床啦！快起床啊！”早上九点，系统准时开始唤醒程序。

　　具体表现在，狐狸猫一跃而起跳到鼓着的被窝上，伸出粉嫩的肉垫拍拍那张清冷的脸。

　　“软乎乎。”深蓝发出甜蜜的呓语，却把脑袋往被窝里缩了缩。

　　……不想起。

　　睡眠不足原来是这种感觉嘛，身体好沉重，被窝里的暖意瓦解着起床的意志，手脚都软绵绵的，想要一动不动的缩在被窝里。

　　有一种叫人心酸的幸福感，深蓝感觉鼻尖一酸，泪腺有些不受控制，她立即睁开眼睛，强自冷静下来。

　　“不能赖床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我终于理解到这句话的意义了。”深蓝垂着眸，生无可恋的对系统道，“我讨厌游戏，讨厌早起，讨厌计划外，讨厌白天，为什么要白天出门，白天出门好痛苦……”

　　“……明明是你自己让我叫你起床的吧。”狐狸猫扶着脑袋，“真的有这么痛苦吗？”

　　“真的很痛苦哦，我还是第一次这么难受，”看着AI露出不确定的迟疑，深蓝一本正经的忽悠，“你们这种没有感情的AI是不会了解我的感觉的。”

　　“……你在得意个什么啊。”意义不明，系统无视之。

　　“嘻嘻。”深蓝嘻笑了一下，又变脸假哭继续拖延时间，在床上多赖一会，“嘤嘤嘤，不行了，只有武侦宰的吻才能唤醒我~”

　　“好啦好啦，知道你喜欢太宰治啦。”狐狸猫嘴上说着理解，尖利的爪子却从肉球里跳出来，“不过你要是再作就别怪我辣手无情了。”

　　“哎……这样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不如去死。”

　　深蓝叹着气，默默爬起，以梦游的姿态走进卫生间。

　　“哼，这不动作挺快的嘛。”狐狸猫舔舔爪子，跳下床。

　　感谢港口Mafia良心，感谢中原中也，给她提供的这个小公寓，她等会就象征性的做下戏，然后立个自立自强人设。

　　“嗯，如果不是任务，真想尽快把钱还给他，然后远离危险: ）。”

　　“危险你个头啦，我们可是合法化人性化的公司。”狐狸猫翻着白眼，“和那些动不动就抹杀宿主的系统是不一样的。”

　　“都一样莫得感情。”深蓝吐槽着，“话说，任务是为了攒积分，为了我最终的目的，那么你的能源是从哪里补充。”

　　狐狸猫的爪子扒拉着那块简易的属性面板。

　　属性面板上，属于中原中也和太宰治的好感度都有了增长，扮演值再次添加了5点，扮演时长也从99天变成了98天。

　　狐狸猫的爪子点在中原中也已经盛满了一个爱心的好感度上，“看到这个没有。”

　　“借由某一文明开发出的将“感情”变换为“能量”的技术，这就是我的能量来源了。”

　　“……哇，系统你直说你是不是孵化者假扮的。”深蓝夸张道，故作警惕。

　　“呵，我要是孵化者，我才不找你当宿主呢。”狐狸猫翻了个白眼，一尾巴抽在深蓝指着自己的手上。

　　“啧，凶残，还说自己不是丘比。”深蓝收回手，拧开热水器的把手，温热的水流浇在脑袋上，她舒服的呼了口气，让大脑放空。

　　普通人遇到眼下的状况，想要远离双黑的心情可不是开玩笑的啊。

　　黑手党也好，杀手也好，反派boss也好，这种人物二次元萌萌就算了，真到了三次元多可怕啊。

　　就算不会死，疼痛、道德感、责任感……鲨人放火这些东西，对出身于种花家的孩子来说太过遥远了。

　　见到陌生人车祸都能为之难过惋惜的种花家人，怎么能够理解这个世界日本□□合法火拼，甚至随时在城市里玩一场木仓战的可怕。

　　昨晚看到的那些人无论是好是坏，总归是一条活生生的命啊，就那么轻易在眼前消逝，那种冲击力……

　　鲜血、残肢、腥臭的味道被大脑记忆的画面重新展现在面前，深蓝有些作呕，她拧着眉忍下来。

　　虽然日常喊着穿越穿越，但是真的面临穿越又有几个人会同意？

　　亲情、友情……在你身上留下痕迹的岁月，在一瞬间剥离割舍抹去，留下的你被放逐到一个全然陌生的世界，这样的生活，一个正常人怎么可能轻易接受。

　　这个世界没有一个人与你存在联系，你的一切皆与旁人无关。

　　你活在这个世界，却格格不入，仿若已经步入了死亡。

　　深蓝笑了一下，真可怕啊，时至此时，才真正理解那种可怕。

　　所以明知道对方会在自己的精神力暗示下回来，在见到中原中也真的回来的时候，还是会觉得高兴，感受到喜悦。

　　人类的情感就是这么不可思议啊，以感情为能量的技术，好像也稍微有些可以理解了。

　　深蓝擦干了头发，穿上那位重力使给她找出来的他自己不曾穿过的衣服。深蓝面对着镜子里陌生又带着几分熟悉的脸庞神情恍惚。

　　黑发蓝眸，羸弱朦胧。

　　半明半昧之间的幽蓝色，深邃神秘，最是迷离朦胧恍若梦幻，也最是纯粹清澈不染纤尘。

　　精致纯美的容颜，纤细的几乎能被轻易折断的腰肢，暧昧不明的笑容，便能展现出介于女孩、少女与女性之间的糅杂了神性与魔性的气质。

　　深蓝盯着镜中苍白的少女，好半晌才移开视线。

　　“怎么了？”狐狸猫有点心虚的搓了搓小爪子，“有哪里不对吗？”

　　“没有啊。”深蓝凝望着镜中少女，轻声道，“只是第一次觉得，她活着。”

　　第一次看清自己的模样，她抚摸着自己的眼角，“原来这就是蓝色啊，海的颜色。”

　　狐狸猫歪着头望着她。

　　“所以，我就不怪你把我的身体弄丢了。”深蓝笑着。

　　“诶诶诶……为什么你会知道。”系统受到了惊吓。

　　“我就是知道啊。”深蓝轻笑着，略过这个话题。她正在使用电脑，港口Mafia良心昨晚说过，这间屋子暂时给她使用，那么自然包括里面的一切。

　　“公元2020年，诶？2020？胡说！”

　　她打开电脑，不信邪的搜索了好几个她熟悉的聊天工具，譬如某企鹅，某微信……然而没有，所有属于她的过往都不存在。

　　她又开始搜集那些著名的事件，譬如911恐怖袭击事件，譬如08年北京奥运会，譬如最新的疫情消息，譬如日本的社会新闻……

　　然而这些全都不存在。

　　这当然不存在，她必须表现出来自己的异常，黑泥宰，呸，黑时宰啊，相信自己的判断，要远比相信别人的话啊。

　　不过她倒是发现了一点有意思的新闻，高中生侦探啊……深蓝视线顿了顿，转头接着演。

　　她不死心的开始用电邮联系友人，依旧是一片空白。

　　深蓝开始焦躁起来，她来回踱步，转而用桌子上的那部手机不停的拨打电话，朋友、老师、养父、甚至是自己的手机……

　　空号，空号，总是空号。

　　她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然后她搜索到种花领事馆的地址，抓起桌上的钱财冲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