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下个冥王？（重生）》祁沐月

5、芳华城一决魔识

　　稳稳落地，这人间怎地偏偏下了这么大的雨，落地砸坑，还真是那句说对了，今日不宜出门。忘川不得已施了仙术，不至于让泥水沾了自己。
　　暗叹一声，只觉得一番折腾下来有些累了，撑伞悠然坐下来打坐片刻再动身，却被身旁一株娇嫩刚发芽钻出土的小绿叶吸引了眼光，只见那刚发芽的小叶子在周围一片厚实杂草之中，顽强的抢夺滋土，硬生生是在群草打压之下，钻出了土面。却又倒霉被这狂风暴雨硬生生砸的个半死，一片细小可怜的叶子软趴趴的耷拉贴在泥水淹没之中，连那弱小的叶茎也被砸歪了去，看来死掉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忘川不由叹了一口气，修长的食指轻轻挑起泥水里泡着的一片小叶，顺手将撑在自己头上的神伞往叶身那旁移了移，帮那叶子遮了一处雨水，雨势被伞面隔断，砸不到那小芽身上，小叶不至于被雨珠砸进坑里，半死不活的趴在泥水里。
　　忘川抬头望着四周那无人风景，只道是这人间之景，也不错。
　　就坐在这郊外草坡之上，忘川掏出天君赐的乾坤袋，从里面拿出了那张指路仙图，只见上面所标之地恰恰就在他所在的这片山坡，再看他现在所在的地界，是一个标注为“芳华城”的地界。
　　那小仙童果真没有唬他，果真是直接带他来了这灵宝镜所在之处，倒是省了他寻找之力。
　　忽感周身雨水微骤，忘川摇了摇头，只叹不等他休息片刻。优雅起身，将手中的伞轻轻留在原地，伞遮住了雨流，护住了那泥水里泡着的小叶芽。
　　当下便微阖双目，十指相扣，瞬时化做繁杂手印，修长十指仿若活了一般，闭目张开须臾，便已是数道印法形成。
　　“结印，去！”
　　随着一声令下，环绕在忘川四周虚空浮动的透明雾印瞬时扩散开来，以忘川为中心，落在草地上，修长中指对叩食指，只听“轰”的一声，地面结印炸裂开来，竟是扩大相连，硬生生将这一片山坡霎那间变成了一道以忘川为源头的亘古法场。
　　白衣随雾气掀起，墨冠之下，一双平静如水的双目看着正前方，水润的双唇微启，温和的声音响在法场中央。
　　“还不出来么？”
　　话音刚落，周围雨势瞬间停止，只见正前方空气慢慢扭曲，似乎硬生生在空气缝隙之间挤出来了一物，细眼一瞧，菱形黑面，晶莹剔透，可不正是那灵宝镜的真身！
　　那镜子见自己竟被活生生从虚空中剖出，不由大怒，一面水墨黑的镜子竟四周冒出幽蓝的鬼火，这镜子居然自己可以操控法力！
　　天君之前只知这镜子染了魔息，但并没有说它居然是直接诞出了魔识！
　　这魔息和魔识虽然只有一字之差，却是有天壤之别。魔息只是有真魔触碰了它，沾染了魔的气息罢了，灭了那道魔息便可。而这镜子却是自己拥有了魔识，那也就是说，这镜子自己已经是一个半魔，只差时日便可修成真魔，一惩天下！
　　都道地底十八的魔主枭霜，成了魔亲自统领一界，和天上真神天君可有一比，如今直接教他这新升不过百年的小仙对上一面有了魔识的法宝，这让忘川是万万没有想到的。
　　不由面容郑重起来，俊毅双唇抿紧，十指自虚空一划，修长手指间凭空现出一柄雪白的长剑，细长剑身简单几笔墨色雕刻为纹，剑尖一点血红，仿若他眉心一点艳红一般，白净温润之下，锋芒摄人，气质和忘川如出一辙。正是忘川的“折羽”，只因这柄剑乃是从他化形时落下的翎羽幻化而成，故名折羽。
　　“小小鹤仙，竟敢扰乱孤的修炼，若你现在离去，孤饶你不灭！”
　　嚣张狂妄的声音从镜中传来，竟是那面宝镜开了口。
　　忘川右眼微眯，唇角冷笑，纵是再优雅温润，此刻对敌恶战上来，也皆数化为了凌厉之势，长剑灌入仙力，周身镪锵作响散发出淡淡白光，似是也忍耐不下对面魔物出言不逊。
　　“宵小之辈，找死！”只见黑镜一声气急败坏的怒吼，圆润菱形瞬间扩大开来，须臾便已是之前的数十倍，一面等人身高的黑镜，对着忘川，虽称为镜，镜面却什么也没有显示，仿佛一潭死水，映照不出物像，已然是它做镜子做烦了，不甘成为人手下使唤的物件，竟抹去了化像。
　　忘川眉心一扣，剑尖划破虚空，画出一道印符，剑滞虚空，退后一步转身之间，手上迅疾印记结成，十指相扣，蓦然放开，之前折羽对应符咒瞬间化成一排整齐十道，掌中携力，风劲打在面前一排透明符咒之上，只见符咒仿若灌入灵魂一般，绽放出刺目白光，气势汹汹奔向那面黑镜，镜子周身散发出漆黑的漩涡光团，吃人一般的密集墨色，直接一口吞入那十道符咒，化为云烟飘散。只听黑镜里一声冷笑，似是在嘲笑也不过尔尔。
　　咒散瞬间刹那，显现出符咒后紧跟上来的忘川，凌厉剑势提剑刺入镜中心，黑镜结力组成一面黑雾抵挡，却只听镜外人低沉一声“散！”，黑镜得逞的笑好像还未曾反应过来，镜中一声爆炸声响，随后白光破开那密集黑雾，正好连接上镜外剑尖，化作一道由内而外的白光，刺穿了黑镜。
　　黑镜似是没有想到，一声嚎叫，白光化作万道光芒，划破了黑镜镜面，终于，“咔嚓”清脆一声，随后墨色镜面万道裂痕蔓延开来。
　　忘川收剑转身退了一丈，只见那化为万片细小黑色镜渣炸裂开来，漫天飘洒。碎片沾了空中湿润的水气，忽然，整个法场之中，似乎时光都停滞了，无数黑色碎片包围着中间的白衣仙人。
　　不好！
　　只见周围停滞的碎片忽然跟收到了指令一般，齐刷刷朝立在中间的他刺来，万道碎片，闪耀着奇异炫目的光芒，忘川握剑的右手一紧，剑锋横劈，配合着左手弯曲，结印护体，霎时一道白光罩在周身。与此同时，万片镜渣齐齐划向中间人，白光紧紧贴合白衣之上。
　　百道！
　　千道！
　　终是万道！白光愈来愈浅，中心执剑结印的忘川渐渐显露出薄弱之势。
　　“呲”！
　　一道黑色碎片终于划破了他脸庞白光，携着一丝血珠过去。
　　忘川感到脸侧一道丝凉，手指摸了一下，指尖一丝殷红血丝。眉头蹙起，唇心抿紧，知晓今日怕是要斗个你死我活了。
　　又一道黑色碎片划破一道白光，紧接着剩下的数道镜片丝丝缕缕的将仅剩的护体白光尽数破开。
　　“呲”一声，整齐的黑色碎片划过去，忘川一袭白衣瞬间被周身溢出的血色沾染，远远看去，竟像变成了一袭红衣，丝缕发丝被碎片勾出了墨玉发冠之外，轻飘飘的垂在脸上随风摆动，眉心一点红更添妖冶。
　　“叮”！
　　执剑的手一道细细血流蜿蜒而下，顺着剑柄流到剑身，剑锋之上的黑色纹路被染了主人的血化生血红色，终是折羽受不住主人被割破成此番模样，一声脆响，炸裂出圣洁白光，嗡嗡作响。
　　“既然如此，那便恕忘川……无礼了！”
　　清润的声音缓缓念出，中间血衣人闭上双眼，眉心一道红印霎时放出白色光芒，修长双手合胸前结印，周边法场印记似是感受到召唤，皆从透明化为纯白色印结，复杂的勾画每一笔都似是有光芒液体在里流动，直冲中心点！
　　折羽被直直抛向上方，只听一声鹤唳，剑在空中竟化为一只白鹤，秀雅的羽毛展现着高贵的形态，展翅之间，下方的忘川蓦然睁眼，手中化出的印记已是形成。
　　“结印，天地婆娑！”
　　轻飘飘的启唇，顿时周身光芒大作，之前组合出来的整个法场都弥漫着白色的雾气，纷纷扬扬飘下一缕鹤羽，肃杀之气在那似是随意念出的口诀之后，齐齐射出！
　　空气中每一片黑色镜片之上，都有一道白光化作鹤羽，整齐从中穿刺过去，待法阵中人手印相合，那数万道白光硬生生撕扯着四下挣扎的黑色镜片集合在正前方，一团黑白相间的破碎镜子在拼命想要逃散着。
　　带着血丝的唇角微微勾起，修长的手指弯起，猛然攥紧，破碎镜团终是被揉捏成一团黑色气雾，内燃着幽蓝色的火焰。
　　这就是它的本体了，魔识。好在它还只是刚修成形，不至于那般难对付。
　　染了血的红衣忘川微微挑眉，两侧长发在脸颊轻轻拂动，冷冷一笑间，头顶白鹤一声清脆破天长鸣，撞入那团黑雾之中，只听“嗵”的一声，黑气炸开散出成团，召出乾坤袋上前，一道金光吸附，黑气毫无还手之力被完整兜了进去，虚空之中只留下一团小小的蓝色火焰被那白鹤叼在口中。
　　“鹤神饶命，求鹤神可以绕我不死，小的再也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只听那团蓝色火焰里传来一阵哭喊求饶，跳动的焰芯似是在跪地求饶一般弯曲。
　　“你为祸人间，生害百姓之时，怎么不想那哭着求饶的孩童？此时对我求饶，是否晚了些！”忘川厉声斥道，丝毫不减怒气，手中印记毫不手软，结印相扣竟是要将这魔识生生碾碎。
　　这魔识似是也知晓没有商量的余地，似是打定了要同归于尽之心，竟生生燃开自己，烧化了白鹤禁锢住它的嘴，白鹤一阵无声哀嚎，死命想要一口将它吞下肚中，却被那魔识燃的诡异火焰生生烧化。
　　“折羽！”
　　怒喊声中，眼看着折羽竟被那诡异魔火烧烬，只留一片鹤羽飘然落下。
　　“畜生！”怒斥一声。
　　这魔识有了同归之心后，势不可挡的向忘川扑去，一阵火焰直接顺着额头钻了进去！
　　瞬间，忘川只觉得脑壳里炸裂开来，那魔识竟烧灭了他护体仙罩，直接同归于尽化在了他的灵识之中，倒地瞬间疼痛席卷而来，只觉痛不欲生，那零魔识散开形成一些生前画面，双目瞪圆溢出丝丝血迹。
　　倒在地上他昂头艰难地望向身旁白色薄薄的伞面，双眼在黑暗袭来之前只看到伞面映出那微弱小芽，颤巍巍的跌在泥水之中被水面缠绕抬不起身，叶茎周身包裹着一层金色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