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下个冥王？（重生）》祁沐月

22、虚织南国莲心公主

　　忘川见地上的女妖那周身都黑气都已经炸裂开来，忘川见势不对，拉起身后的一抹红便往外冲。地上匍匐的女人已经整个身体都畸形了，化作人身猫脸！
　　只听一声凄厉的嚎叫，那猫妖跳跃速度极快，左手血红色的利爪冒着股股浓烈的黑气，向二人扑来，这次她灵敏的避开一抹红的位置，冲着忘川直愣愣的扇过来，一抹红闪过来拉开了忘川将他护在身后紧紧拉住，那猫妖灵敏的绕过一抹红，利爪一旁抓向忘川，另一边烟斗飞出，环绕一圈同时冲向背后的忘川。
　　竟是学聪明了，会用虚招双管齐下了，要不是因为目标是自己，忘川都想表扬一下这只猫了。
　　“找死。”
　　清冷的声音，一抹红手臂一甩，缠绕在小臂上的金蛇鞭迫不及待地杀了出来。凌空一道金光划过双目，华丽的短鞭灵活地缠绕一圈，正好紧紧箍住那只利爪。与此同时另一边，一抹红转身一把拉住忘川入怀，及膝长发在空中划出一抹漂亮的弧线，青丝稳稳打在破空飞来的烟斗上，将烟斗直接打翻深深插入洞府墙壁，石墙瞬间裂开一条缝隙，可见那一击力道之大！
　　等下，这家伙刚才拿什么挡刀来着？忘川怀疑自己是不是没看清。
　　另一边，一抹红却似是真的动了怒，上前飞起一脚踹在那被金蛇鞭死死箍在原地的猫妖那张已经血肉模糊的猫脸上，瞬间一口血喷出打飞在石洞墙上又狠狠摔下来。似是不够，还要上前抬脚又往脸上踩。
　　“哎…别打脸了，留点面子吧。”
　　地上躺着如死物一般的猫妖吐着血边拼了命的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来。
　　随后那一脚毫不犹豫的落在她的脸上，忘川都忍不住别过了头。
　　“你没有资格提要求。”
　　许久半天都没有声音，最后忘川忍不住干咳了几声，想凑上前去看看地上被打成一摊烂泥的猫妖是否还活着，却被一抹红一把拉住，道：“哥哥别去，脏。”
　　这话一出，地上的猫妖瞬间来了力气，全身骨头都在晃动也咬碎了牙抬起头，一双碧绿色的眼眸瞪着一抹红，“你才脏，我每天都有梳毛。”
　　忘川不由哭笑不得，大姐，你现在好像不是争这个的时候吧？
　　“那也脏。”一抹红背对着她，望着忘川，一双晶莹的凤目满是委屈。
　　“好好好，脏脏脏，你说得对。”忘川对他这副面容毫无抵抗力，一个男人能把这股子神情做的这般自然的也是古今少有。
　　地上的猫妖似是无语，翻了个白眼砰的一声又脸朝下趴在地上。
　　“莲姬。”
　　一抹红突然念出一个名字，忘川一脸茫然看着转过身看着地上趴着装死的猫妖。听到这个名字，地上的她明显颤了一下，随后无声的寂静，她终是缓缓起了身。
　　此时的她却是完全变了一个样子，那股子凶煞怨气已经因为那两个字而消散殆尽，连带着周身的妖异气息都弱了许多，敛去了那猫形的面孔，倒恢复成一名平常女子的模样。
　　“恕小女子眼拙，不知阁下是？”
　　轻缓的声音，平静的女子抬眼看着立在面前的一抹红。
　　“一百年前原天界水仙位陨落，后又飞升一位新任水仙，飞升之地便是黄沙古渡，现已执掌各方控水要务已经一百零一年了，而你，在这黄沙古渡也已经呆了整整一百零一年。”
　　地上的莲姬脸上挂着干涸的血迹，跟脂粉混涂在脸上糊住了整张面容，却依旧能看出她慢慢睁大了的双眼，极为震惊，瘦弱的身体都在随着声音而发抖。
　　这次连忘川都愣在原地，转头看向一抹红难得正经起来的模样，再转头看着地上的女人，终是不忍，捡起地上之前自己拧干放在铜盆里的布巾，走过去递给了地上的莲姬。幸好这些器具不是障眼法变得，想来这等妖物如果才百年，也达不到可以化出实物的水平。
　　那莲姬魂不守舍的接过忘川递过来的布巾，道了一声谢。一点一点的擦拭脸上黏在一起的污渍，似是不知疼一般，捏着布巾的手指都发青，用力在自己脸上使劲摩擦，似是要把那张皮肉都给生生蹂躏下去，一边擦，双目紧紧盯着前面的一抹红，一字一顿道：
　　“你……你是那…那位！”
　　不是疑问，而是陈述，不仅仅是茹姬震惊了，连忘川也震惊了，只是忘川的震惊是因为他发现他们二人说着一些牛头不对马嘴的交流，还能这般自然流畅的对话。现在忘川彻底懵了，看着两人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一抹红转身看向忘川，一双眼睛闪着狡黠的光芒，歪着头凑近了他，低低的轻语，“哥哥有所不知……”
　　以前，这方黄沙古渡还是一方净土城邦，名为虚织南国，虽不富饶强大，却也是安居乐业。国中有一位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大公主，长得更是娇俏可人，名唤莲心。
　　莲心自小在皇家长大，虽金枝玉叶而生，却丝毫没有公主架子，每日在宫廷里与宫女随侍们一起练箭骑马玩耍，虽有铮铮傲骨，却又不乏小女人心思也曾想嫁一个对她真心的夫君。
　　后来，北境敌国大军压势，南国兵力不支，甚至莲心公主更是巾帼亲征带兵，终究是打不过对面的百万雄狮军队。北境敌国兵临城下，故意提出羞辱要求，让南国拱手交出那莲心公主与他们那年过半百的国主和亲，方可退兵。眼看着国土将士饱受战火之苦，莲心终是不忍，主动请旨接受和亲。
　　南国百姓都记得那日，寒风泠冽刺骨，兵临城下战火中央，他们那身着醒目的红色婚服的公主，穿着的是曾做梦都想穿上的婚服，踏着做梦都想不到的血路，纤纤手指提着染了地上自家战士鲜血的裙摆，秀美的容貌终是凄切含笑，双目回眸望着身后伫立的父母，抽出那阵前将士的腰刀自刎阵前，血红纷纷洒洒落了满地艳红，是自那之后几十年，虚织南国国人无论如何都忘不掉的画面。
　　说到这里，一抹红话中也含着一丝丝欣赏之意。
　　却不想这公主死后，化名莲姬，竟一时极端做了一只飘渺孤魂，再不愿入那轮回之境。终是百年过去，原本耸立的城池已经历经风霜战乱，都被厚重的漫天黄沙替代。纵是再纯净的心，经历过眼睁睁看着亲人离世，家国淹没，也再也受不住打击，魂魄已然生了妖意，化为一只玄色猫妖在边关荒凉之地流转，终日专吃人心提升妖术。
　　恰好百年前，又被一个普通游行小道士遇见。那小道途径这黄沙古渡黄沙漫天，又是初次独自游行经验不足，便随这公主虏了回去。后虽识破了她的妖身，却一心想渡化她，日久相处之下，得知莲姬经历的这些事情，善心感染，变得不舍下手，便陪她在这黄沙古渡生活了许久。那些时日，似是不光他忘记自己乃修行道人，连她也忘记自己本是吃心妖怪，一同远行采买，一同洞中醉酒，一同采药取水，一时都有些不知该如何抉择。
　　同时，恰逢天界变故，原水仙因护其妹水双双，被那身闯天界的少年在万仙之中硬生生一条金鞭活活勒断了脖子，碎了仙骨，死状极惨，众仙被他压制的谁也不敢出声，那时天君因恰好正在闭关，没有谁敢去打扰，但是这事也不能不不了了之。奇怪的是，那少年似是有不同寻常的神力傍身，一条金色嗜血短鞭硬是让众仙都吃了痛，不敢妄动。终于还是天尊长老亲自现身，将那少年带去了天尊宫，再后来，众仙也不知那少年结果如何。
　　当然，那少年，正是少年时的银杏，他当时也是听闻，天界公开传言是忘川因调戏仙女才被剔除仙骨丢下凡界。便只身冲上天界去怒杀散播忘川谣言还装无辜的水双双。神力渐渐恢复的银杏自是开心的解决了那兄妹二仙，却被天尊拎着去天尊宫教化了一番，听天尊微含歉意的一番话后，才得知了那枭霜，原来就是天君修出了的一半魔身，同时掌握着地底冥界。那忘川便是被他直接将一魂体打入了地底冥界。后面的，寻忘川心切的他没听几句当即就又下了界。
　　头戴幕篱的银杏下界后，途径黄沙古渡，遇到了正帮莲姬取水的小道，便提点了他晋升为仙，顶替水仙之位。而成了仙之后的道人怎舍仙途，便想施法画符强渡化莲姬，让她魂归荼蘼转世投胎后自己再离去，但莲姬逃了。
　　她双目绝望看着已经有了仙骨的小道，满目的怜悯已经不是那陪她下棋吃酒游耍的温情小道了。泪眼婆娑之间，咬牙捂着被打入轮回咒的心口，逃出洞府。
　　那小道虽已成仙，却终是下不去手对相处多日已有情意的莲姬赶尽杀绝。心想她现在只是一只小魂女妖而已，既已中了他一张轮回符咒，便也不再会成气候，早晚会魂归轮回的，便也没有追，驾云离去。
　　而那中了符咒的莲姬，在逃出半路，终是扛不住那轮回咒的强大，硬生生跌落黄沙之中。瘦弱的女子被黄沙掩盖了半身绝望不已，却苍凉双目含笑，以为自己就这样落得一个悲惨结局。
　　但是，她眼前出现一双修长的腿，停在了她的脸前。苍白透明的她顺着抬头瞧去，漫天黄沙纷扬，月光之下，那稳稳负手立着一位撑着淡金色薄伞的少年，幕篱下白纱一角飘起，露出轻轻勾起的薄唇，她满眼黄沙眼泪混合，瞧不清少年模样，却能感受到那少年周身气度和噬人气息，他很强大，莲姬明显感觉得到。
　　那一幕，是莲姬此后数十年梦里都忘不了的美。那勾起的双唇，却毫无笑意，就像只是看着一只猫狗杂虫一般无漾。
　　那是莲姬第一次求人，跪趴在地上拼了命的苦苦挣扎，被风沙刮破的手指想触碰面前那双洁净的鞋子却又不由感到一阵自卑，颤颤巍巍，一边咳着鲜血一边重复着哀求，只愿永不轮回再生而为人，受众生之苦。
　　那时，一抹红怔怔的看着跪在面前决绝的女子，不由又想到自己苦苦寻找多年的忘川，至今依旧还是不见踪影，竟第一次有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想法。白皙的手指轻轻一挥，死死束缚着她的轮回符咒须臾便被化去，随后没有再看地上磕头谢恩的莲姬，一步百里须臾百里黄沙不见人影。
　　再之后，冥界便出了易主之战。
　　认真听一抹红缓缓讲完，忘川看着地上哭的泣不成声的莲姬，长叹一声，心中终究是不知滋味，许久出了声，
　　“你的故土早已不在，你这般害人性命终究是要报应在你自己身上的，时间是不会倒流回去的，你还是早些走了轮回，再入凡胎吧。”
　　莲姬抬起泪眼朦胧的双眼，擦试过的面容明显漂亮不少，凄凄道：“先生也知，我已在这荒川野地行妖多年了，就算是有心入了轮回，怕是也终生悲苦不得安宁。莲姬现在不求其他，恩人留我在旁做个小跟班都可以！不辞辛劳莲姬都愿！”
　　忘川瞧着她那模样，心中都不由有些心疼，心想如果一抹红让她做个跟班的话该让她干什么好呢…
　　“不可，你若留我身边，怕我家那位会吃醋。”
　　含着隐隐的笑意，忘川差点一口老血喷出去。
　　他说这话一定不关他什么事，吃他的醋！那不是女人才会做的事情吗？他一个大老爷们吃他的醋不合适，不合适。
　　谁知，忘川还没开口，地上原本跪在一抹红面前的莲姬直接转身跪在了忘川面前，带着哭腔开口：
　　“求先生可怜莲姬，让恩人收留我个一牢半职吧！”
　　“……”
　　忘川直接雷劈了一般傻愣在地，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表示自己和一抹红口中的他家那位不是一个人。
　　反倒是一旁一抹红轻轻笑出了声，声音清雅好听，忘川回眸看向他，却正好对上一抹红笑意盈盈盯着他的双眼，凤目弯弯，很是开心的模样，双眼盯着忘川不松，随手丢到地上一块紫色牌子，口中却是回复莲姬的话，“他害羞，你就留下吧，这是冥界手令，你且拿上去十里结界，现在去冥府找司鬼鉴报道吧。”
　　地上的莲姬激动的拾起那块雕刻着繁杂刻印的手令，双目含泪，“谢恩人，谢夫人。”
　　忘川前一道天雷焦味还未散去，下一道神雷又劈在了脸上。
　　一旁的一抹红倒是更开心了，倒是首次听到他这般畅意的笑声，忘川整个人都被他凑近若有若无的耳畔轻风给迷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