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支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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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离你知道吗？就是屠龙的支离益的那个支离。”
“魔尊听说过吗？一小姑娘长得还挺好看的，可心眼忒坏。
我冷着脸递给支离一方新手帕，在他道谢声下默默看他咳出的血将手帕染红，过一会儿血色褪去后，他又咳出一滩新血，如此周而复始，他好像玩上瘾了。
等他稍微好了一些，直起腰继续开口：
“你真不想知道不越山下的饿死鬼指的谁？其实也没什么，不过一群当年不越之境大开时跑进来的妖族。喏，前边就是他们聚集的区域。”
若不是不可轻易施法，真想给他糊上三重禁言术。
支离是个秒人，妙就妙在他顶着和落江相似的脸，有着副柔弱的身躯，明明该走白藏常晏如那一挂才对，但吵闹程度却堪比一隐和柳无秋的合体。
就如同几千年没说过话，也不管我在不在听，支离拉着我往外倒豆子似地唠嗑。
外头风雪这么大，我十分好奇他如何做到一直张着口却不被雪糊一嘴的。
比我还要高出一些的某青年男子收下帕子后自觉地站在我身后，像只虾米一样弓着腰，催促我赶紧往前走。
说是要带我去见世面，但在我总觉得他只是想找个路上给他挡风的。
我背过身，之前在山上看到的村子确实就在前方。
“妖族为什么要跑进来，魔域看上去并不适合你们生存。”
“什么叫‘你们’，别把我和他们混为一谈。”
他从一旁突然冒出头义正言辞地说了一番话，立马将脖子缩了回去：
“若不是为了活下去，谁会跑到这个鬼地方来。”
“那些妖，一半是被修士追杀得没了退路躲进来，一半是穷凶极恶以为进来了能混得开一些。”
“这两个不都一样吗？”
我能感受到支离绝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耸耸肩，继续往前走：
“你是哪一种？”
“一定要算的话，或许是第一种。”
看着也像，毕竟一个沦落到靠炉子取暖的妖，应该也穷凶极恶不起来。
“你为什么不和那些妖族住到一起？”
偏要跑到山脚下自己搭个破茅草屋搞隐居，现在连累我随他一起跋山涉水，不知落江是不是也掉到了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这下可叫我怎么找。
我左侧又长出一颗脑袋，颇为怨念地盯着我：
“我不是说了我和他们不同。”
我也侧过脑袋和他对视，眼里写满了“并不觉得你除了活不长话很多以外和他们有什么不同”的字样。
支离从我身后跳到一边，刚想开口，却在寒风下打了个哆嗦，掏出手帕捂住嘴，手上不停示意我往他前面站过去些。
“当然不同，我可是有媳妇有娃的人。”
说完还颇为骄傲地扬起下巴，虽然我也不知道这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我敷衍地应了一声，兴趣缺缺地继续迈开步子，村子越来越近，浓厚的妖气顺着风吹来，一股腥味，我不适地皱了皱眉。
“你是不是不信我？你这个表情一定是不信我。”
激怒支离的好处便是再也不用被他在后头踩后脚跟，他这下风也不怕了，血也不咳了，在我四周绕来绕去的很是活泼。
“我亲手雕给阿离的簪子就在床底下的盒子里，你要是不信我现在就回去拿给你看。”
我连忙拦住真的往回走的支离，咱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对这点这么执着。
“我信，我信，你那个道侣叫阿离是吗？很好听的名字。”
“那可不，阿离是天下第一好的女子，又漂亮，又善良，修为又高……”
再次强忍住施展禁言术的冲动，我一边拖着掰手指数优点的支离靠近就在眼前的村子，一边嘴上还要不断应和他。
我倒也想见识见识这个叫阿离的女子是何方神圣，让支离提起她就化身为三岁孩童，幼稚得很。
“嗯，好，你俩患难与共。村子到了，接下来要去哪？”
打断仍想滔滔不绝讲下去的支离，我掰着他的双肩让他在前面带路。
这村子着实诡异，风雪全都从此地绕过似的，浑浊的妖气令人作呕。街上偶尔有人来往，大都低垂着头赶自己的路，暗中有几道视线看向我们，盯了许久却也没什么动作。
支离还算是个有谱的主，只要他不开口说话，光看神情还是能唬住人的。
他朝我点头，带着我一路穿梭，弯弯绕绕地走了几条小路才终于停下来，这村子外头看上去不大，没想到里边却这么复杂。
此处光线比方才大道上更暗了些，只有紧挨在一起的屋子房檐上各自悬挂着的油灯闪烁着微弱的光。
每个屋子不时有人进出，偶尔有与我们对视的，不过一眼便漠不关心地转身离开。只是这些人，似乎都掩去了身上的气息。
像个黑市。
我吞了口唾沫，跟着支离走进一家店子里，屋子里头更暗，几乎要辨不清脚下方位。
看布局是家当铺，柜台高，黑黢黢石板一样的东西阻隔在屋子中央，只露出一个半圆形的孔洞，洞边留了盏灯，看不清坐在那边的人的模样。
支离十分熟练地将一袋液体样的东西从洞口处递过去，随后一个袋子被推出来。
将袋子揣进袖中后他便打算离开，这算是已经交易完了。
我用神识扫了扫，袋子里头不过一些最下品的灵药，放在柳府里是连外门弟子都不屑于用的。
而换出去的那袋，是他自己的血。
既然受了重伤，还拿自己的血去换药，一时不知道是不是该说他蠢。
支离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出了店子回到街上后朝我笑了笑，并不打算解释，那我自然也不好追问什么。
不知是不是错觉，街上的人似乎多起来，一个个都仰起头望着西边，好似在等待什么。
支离不曾停留，领着我快步走出村，出了村口后又走出一段距离才停下。
估摸着应该可以说话了，我在乾坤袋里翻找出一瓶治内伤的药，放到支离面前：
“看在你带着我走了这么远来见世面的份上。”
支离扶着胸口猛地咳了好几下，我险些以为他要交代在这，待稍好些后，他才接过药瓶：
“我这是缺心眼，治不好的，不过还是谢了。”
他还欲张口说些什么，却突然神色颇为凝重地看向天际。
疑惑之下，我也一同抬头，恰在这时，天边传来一声尖啸，有疾风自远处席卷而来，带起成片的雪花飞向空中。
白茫茫之中一个火红色的身影从低空划过，逐渐飞至正上方时它又长啸一声，我方才注意到竟然是只九头鸟。
这只魔物停留并不久，随即扇翅往北面飞去，风停过后天空显得更为湛蓝，澄澈地如同虚造。
九头鸟离去后我便收回眼神，支离却如同怔愣了般，望着西面失了神。
他霍地看向我：
“魔尊的坐骑只有在宣布要事时，才会被派向魔域各地，可以往从来都不包括不越山。”
我也认真地看着他，并不接话。
支离吸了口气，又背过身看向九头鸟来的方向：
“魔尊抚礼，三日后将于荒城大婚，特邀全域前去观礼。”
魔尊大婚，确实是件大事。
“你可知新郎是谁？”
我挑眉，这咬牙切齿的语气，似乎不太妙。
“我儿子，”
支离回头看我，眼中酝酿着一场风波。
“落江。”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支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