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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往事 ...

  •   第一次见到她是一个意外,她独身一人来这里上坟。

      以前这里并不是乱葬岗,只能算得上是荒郊野岭。

      她是一个很独特的姑娘,虽然穿着寒碜,但却爱笑。

      就连上坟都是笑着的。

      她笑着对坟冢说道,“爹爹,今天主人家有事,让我多留了一会儿,我来晚了,您可莫要怪罪。”

      说着,手里不停的摆上吃食酒水。

      此时已经金乌西坠,夜里刮起丝丝凉风。

      她甜笑着道,“我给您带了您最喜欢喝的酒,黄纸也足够,您不用担心在地下花钱。”

      拿了黄纸扔到眼前的烧火盆里,她淡淡的和父亲说着家长里短。

      住在隔壁豪华坟冢里的齐笙幽幽的醒来,懒懒的打了个哈欠,小拇指掏掏耳朵。

      哦,好像有人在说话。

      咦,这调子好像有点不对?

      江招娣惊恐地看着上方把她扑倒的人,他什么时候跟来的?!

      “你你你干什么?你放开我!救命!救命啊!救命啊!”

      双手推搡着觊觎她好久的马夫,姜招娣心肝俱裂。

      为什么会这样?

      救救她啊,谁来救救她?

      马夫猥琐地眯起眼睛,粗暴地撕扯着姜招娣的衣衫,“招娣啊,让你跟我好你不跟我好,这下你还不是我的人?”

      “没想到你还挺会选地方的嘛,这地方荒无人烟的,也适合咱两好好快活。”

      马夫喘着粗气,等不及的就要亲上她的细颈。

      “哐!”的一声,马夫的震惊地回头,一个黑影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这里居然除了他俩还有人?明明刚刚还没有……

      姜招娣懵了,说实话,齐笙刚刚那股几乎把马夫头打掉的架势吓得她的腿都在抖。

      她现在应该说什么?谢谢恩人的救命之恩?还是扭头就跑?

      可是她腿软,她站不起来,她只能往后缩着抱住自己的双膝做最后的抵抗。

      不知不觉,眼里的积蓄好久的泪无声的流了下来。

      江招娣像是被吓破胆的小兔子,好像现在随便的一声乌啼都能把她吓死。

      齐笙将捡来的长枪抗在肩上,要不是他今天不懒得见血,这人找死了千八百回了

      嗯?地上这姑娘怎么不动弹,看着他做什么?

      天昏下来了,齐笙的眼神不怎么好使,他流氓似的蹲下来,杵着长枪,把脸支到江招娣面前细看。

      嗯,小姑娘挺耐看,就是哭花脸了。

      伸手擦擦江招娣的脸,他丝毫没有觉得自己哪里做得不对劲。

      “别哭了,再哭就不好吃了。”

      江招娣:“……嗯?”

      终于回过神来,江招娣惊慌着就要跪下给他磕头,可是她忘了齐笙为了看清她长什么样,就杵在她的面前。

      “碰”两个大脑门撞了一起。

      江招娣疼的眼泪花又出来了,她手忙脚乱的就要给齐笙道歉,抓着他的袖子支支吾吾地说着胡话。

      “大人……谢谢您……您的救命之恩……小女子……无无……”

      “无以为报?”齐笙接道。

      “不不不是,只要恩公坦言,小女子衔草结环,也定会报答公子恩情。”

      夜风习习吹过,今日的天黑的格外慢,也黑的格外早。

      马夫没有死,但齐笙却让他生不如死。在他的意识里,天永远是昏昏沉沉,亮不起丝毫颜色。

      齐笙掂着手中的银两,突然想去看看这世间的颜色了。

      要不然守着这么多金银财宝,却困守在这墓葬之地,岂不是暴殄天物?

      嗯,那好,等明天江招娣来了,就让她带自己去城里逛逛吧。

      也不知道她明天会不会来,书上都说不守信诺,失信于人的特别多呢。

      依旧是傍晚,齐笙迷蒙着睁开眼睛,他好像计划今天要出去玩哦。

      从小门里出来,齐笙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坐在坟头上吹风。

      哦,江招娣还没有来,她难道是怕被自己吃掉吗?

      其实他不怎么喜欢吃鲜人肉的,他喜欢啃那些陈年老骨头,有味道够劲。

      嘿嘿,想得他都馋了,他得再找个死人啃了,可是那个豪华墓葬里的人已经让他吃差不多了。

      他想换个口味。

      晃晃悠悠的路过江招娣昨日个上坟的墓葬,他嗅了嗅坟土的味道,嗯,刚死没几年,这是香香脆脆的时候,要不要吃他呢?

      闭着眼睛吹了吹夜风,唉,还是算了,要是江招娣知道她爹让自己啃了,怕是又该哭了。

      真是,这小姑娘怎么不守信用呢?

      迷迷瞪瞪地不知道想些什么,齐笙又回到自己的豪华墓葬里啃骨头了。

      江招娣哆哆嗦嗦的回到张府,到现在她还心有余悸。

      她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进到张府的大门,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回来的。

      她只记得差点被侮辱时的画面和齐笙的脸庞。

      二者交相辉映的在她的脑海里回放,似是永无止境。

      王府是个宽厚的人家,给她专门请了大夫,也专门配了汤药。

      可她的病情就是不见好,一日又一日的发烧胡话,一日又一日的噩梦如潮。

      她好像差点就陷入了和马夫一样的梦里,永无止境。

      今日的太阳不错,江招娣昏沉的梦终于见了破晓,她还记得自己答应齐笙的事情。

      齐笙说让她第二日再去找他,他想请她帮自己办些事。

      可是,这都过去几日了啊……

      挣扎着下床,平日里和她颇为要好小姑娘赶紧跑过来侍候,江招娣疑惑地看着她。

      还不待她问,小姑娘就倒豆子似的巴拉巴拉全都说出来了,“招娣啊,你是怎么入了三少爷青眼的啊,这几日三少爷总是明里暗里打听你好了没有,就连大夫和汤药,三少爷也都是亲口吩咐过的。”

      江招娣的脑袋还是懵的,她低低地问道,“三少爷,是谁?”

      “三少爷,就是那个上京赶考的三少爷嘛,哦,我忘了,你来的晚。三少爷呢是年十四时就考上了秀才,然后去京城求学八年,这次可是中了功名回来的呢。”

      小姑娘嘀嘀咕咕的如数家珍。

      “哦。”江招娣觉得现在还是去找齐笙要紧些,就要起身下床。

      小姑娘警惕的问道,“你要干什么去?”

      “我……”是啊,既然入了三少爷的青眼,她怎么可能出府去?

      磨磨蹭蹭的,也得五日左右,她才能出府呢。

      只希望恩人还会在那里出现吧。

      “我想喝水。”江招娣借口道。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这几日江招娣也没有闲着,她打听了马夫的事情,却没想到下人们都知道。

      据传,马夫是被吓疯了。

      听到此,江招娣没有任何其他想法的,她只想着是因果报应。

      抽了时间去见救她性命的三少爷,三少爷的确是一个彬彬有礼的人。

      一举一动都是书生意气,却也不乏刚硬手腕。

      在王府很少能见到他的,老是在寒窗苦读。

      三少爷穿着月白色衣袍,慢慢品着茶,他也没说让江招娣站着或是跪着回话。

      只询问了几句便放她走了,一旁跟了他许多年的小厮上前来打趣说,“少爷,可是要收做通房?”

      三少爷摇头吹茶,似有似无地说道,“钓鱼的饵还是好好的供着吧。”

      第二日一早,江招娣告假,拾掇好了衣衫去乱葬岗找齐笙。

      密密麻麻的野草疯长,江招娣不由抓紧了自己的袖口,一连往后张望了好机会,她才确定这次真的没有人跟踪她。

      可是还未喘口气,就被大石头绊倒在了地上。

      江招娣哎呦一声跌倒在草堆里,脚腕上是隐约顿顿的疼。

      她觉得她一定是和这地方犯冲,来一次受伤一次,就不能好好待一会儿。

      盘腿坐在地上揉着脚踝,她心里有点不踏实。

      且不说距离那日已经过了很久,单就恩人也没有说怎么联系她,只让她来这荒郊野岭来找他,难道他住在这里吗?

      而且他到底想让自己帮他做什么?

      若同样心怀不轨,那她岂不是自己过来送死的?

      心里开始后怕,揉着脚腕的手也不由的挺了下来,若是他对自己出手,该怎么办啊?

      背后猛的被凉风吹了一下,江招娣一个激灵缓过神来。

      她这是瞎想什么啊,恩人既然救了她就一定不会做和马夫一样卑鄙的事啊,而且恩人长的也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怎么着也不像是坏人的。

      江招娣无奈的摇摇头,她还是先去那日里遇到恩人的地方再说吧。

      野草铺地,清风漫舞

      豪华墓葬里,抱着头骨流口水的齐笙呼扇了两下耳朵,怎么听见有人说话呢?

      “恩人,恩人!”江招娣大声叫着齐笙,眼里的不确定更甚。

      恩人真的在这里吗?

      齐笙翻了个身睡觉,身下的金珠子略微硌腰,抖落抖落耳朵,那传进他耳朵里的声音更清晰了。

      恩人?恩人是谁?

      迷瞪着又趴了一会儿,嗯,算了,还是出去看一看吧。

      在偏僻的地方化成人形,齐笙打了个哈欠慢腾腾的往前挪。

      人呢,刚刚他还听见有人声的?

      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转悠了两圈,正打算回去继续睡回笼觉,不远处的地方却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然后,就是一个人的痛呼。

      只是这个声音怎么有点耳熟?

      小心翼翼的挪过去,入眼的的确是那个熟悉的身影——江招娣。

      江招娣原想着转身去另一个坡上的,可是哪成想一个不留意就滑倒了坡底。

      一开始微微传来钝痛之意的脚踝更是霎时间就麻木到没有了知觉。

      嘶……

      江招娣倒吸一口凉气,她的脚不能动了,一动就是钻心的疼。

      这可怎么办呐?

      正当时,头上投下一片阴影,有人来了。

      下意识抬起头,那人就像逆着光,一如在看向他最后一眼的时候,一眼便让她愿意放弃所有,和他奔向未来。

      可是,没有未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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