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仙尊重生后》岚旎

12、当断

　　姜潮：“师兄，我想……”

　　“想起还有些事，我走了。”苏问起身要离开，他多半已经猜到姜潮要做什么。但这鬼精怎肯放他离去？姜潮：“那行，正好我现在想去天书塔。”
　　苏问定身：“你去凑什么热闹？”
　　“我就得去看看，到底是什么苗子能值得我师兄这般厚爱。”姜潮耸耸肩，边往外走边笑嘻嘻道：“师兄有事你便先走吧。我自己去。”

　　苏问：“……”

　　甜63赶忙煽风点火：“跟上，跟上。宿主你可不能让他乱搞啊。”

　　脚长在姜潮腿上，人家说要去看看。苏问也没理由拦着，越是拦着反倒显得古怪异样。上一世没有这档子事儿，苏问怕姜潮生出什么幺蛾子，只能中了对方的下怀跟着去往天书塔。
　　姜潮行事风风火火，没有正形规矩向来想一出是一出。
　　苏问建议屏息隐身，那姜潮就愣是装作听不到，到了塔们姜潮直接直接破门而入，带着罡风和破门的巨响，显得他好不威风！

　　正在塔内的人们被惊了下，纷纷抬头来看。只见门光大敞，进来一位青衣男子，腰间挂着零零碎碎的宝器装饰，面容俊秀，乌发用一根木簪随意束着，额前垂落些许浮动的碎发。紧接着，随即出现在对方身后的是银靴白衣的无尘仙尊
　　这两人站在一处，纵然形象迥异，却又意外的融洽和睦。仿佛莲花碧水神笔图，一静一动也不为天工之美。

　　祁烬的目光自然也在往这处看。

　　门外天光正好，见到苏问的那一刻，少年的琥珀瞳孔像琉璃发亮。

　　苏问装作感知不到那热诚视线，因为避无可避，他侧过身同姜潮道：“看过了，可以走了。”

　　“走？走什么走！”姜潮目光扫了一圈儿众人，目光落在祁烬身上，见到那少年着熟悉，立马了然道“师兄啊师兄，你也别费什么流程了。连小蠢蛋的衣服你都给他穿，如此中意，直接收了他不就行了。”

　　苏问：“胡言！”

　　“我怎么胡言了？分明是戳中你心事，这译环不也是特意为了他才安排的！”

　　姜潮说话的声音不小，天书塔内大大小小的人皆是听了个清楚。祁烬闻言面色腾的一下像是火烧云霞，十分窘迫。从来天耀到现在，他清楚自己颇受恩惠，可从不敢将心思往那处想。

　　他是凡尘污泥，而对方是天上的云皑，所隔山河，根本不处于同一世界。
　　可……
　　可……

　　祁烬的手紧了胸口处的衣襟，那里有着他不想拿出示人的玉戒。对方将这般贵重的东西授予他，是不是表明……

　　‘好感度+3’
　　‘恭喜升级，上网功能已解锁。’

　　苏问不曾回头，反倒是对姜潮真的冷了脸：“你若是这般喜欢没规矩，这一试便由你来做督试。”苏问折身便走，拂袖间姜潮意识到触了对方霉头，连忙跟上去服软：“师兄好师兄，我就是一时嘴快。我……”

　　这督试的是苏问，姜潮寻思自己当着众人面这么一说，纵然是师兄有心偏爱也定然落不下脸了。
　　他这不是在拆台？
　　以他对苏问的了解，这人不管是什么都喜欢放在心理不说，总是装作‘公道’模样，凡事万分克制。总不像他这样无拘无束的。

　　师兄活的好生憋闷。

　　既然明着不行，他就暗着来……

　　苏问其实也没真的生气，现下他只是不想面对祁烬。离开天书塔，由着姜潮屁话连篇的哄，给对方一个台阶，今天这事儿也就算是过去。

　　但显然，苏问还是低估了姜潮作妖的能力……

　　·

　　午夜时分，黑暗如墨浸染在溯夕殿内，苏问斜倚在自己的方塌之上，随手拨弄着系统上满是文字的面板。

　　解锁的这个‘上网’功能，想不到竟这般有趣……

　　不仅能看异世杂文怪谈，甚至还能观赏各个世界的景象。甜63给苏问解释说这叫‘电视剧，视频’，当然还包括许多苏问无法理解的怪异乐曲。这些逗闷子的玩意吸引了苏问的注意力，短时间内令他忘了许多烦恼。

　　直到他心血来潮，搜了《魔世再临》。

　　‘啊啊啊，这个仙尊真是气死我了啊！是非不分，到底什么时候死？’
　　‘5555，祁烬真的太难了。碰上这么个师尊。坐着男主逆袭。’
　　‘仅个人意见，求别骂……我觉得师尊没错，这个时候论什么是非？比起男主，他首先是灵修仙长，总不能歪屁股的包庇魔人吧。不是男主先伤了同门的么……而且魔族以人为食，放出来真的好嘛’
　　‘楼上和反派是一类人吧！你看文了没，男主金丹都没了。而且他也不吃人啊，再说这本书讲的不就是魔族么，不要代入现实好不好。’
　　‘3楼肯定没看文，要不然就和苏问一样恶毒。’

　　苏问：“这般看来，本尊死了真是众望所归啊……”

　　甜63：“别看这个了，宿主大大，我们搜点儿除魔卫道的爽文吧，保证宿主看了顿时神清气爽。”

　　门外轻响，苏问感知到灵力浮动，刚抬眼还不等起身去看。先入耳的是姜潮那厮混蛋的声音“我师兄肯定是看上你了，这么好的机会别人求都求不来，你还不主动点儿！当无尘仙尊的炉鼎也比去下修界强啊。”少年挣扎声音还未灭“不行，求您别胡说了。仙尊会杀了我的！”姜潮叽叽喳喳道：“哎呀，小鬼你怕什么啊，别别扭扭的。我师兄他肯定不舍得杀你的，我给你兜底呢。”

　　“不行，真的……别……”

　　房门‘嘭’的一声被大开，屋子里怃然被推进来个人，大概是被推的狠了，祁烬进来的时候一个踉跄。再抬眸刚好和苏问对上视线。

　　祁烬满是慌张解释“仙尊，我我不是故意的！”他这样叨扰实在是太过冒犯，更何况如此深更半夜，对方尚且……衣冠不整。

　　苏问黑脸“本尊知道。”

　　姜潮这老东西，不作那大死是不是浑身不舒服！？

　　苏问从榻上站起，白衫柔顺的划过棱角垂落于地。此时又和白日不同，男人未着白日繁复的长袍外衫，也并未承带那威仪长冠，半头乌发只消一条银带束着，懒散随意。

　　房间内未曾掌灯，绮丽阑珊月色落在苏问颈间，没有衣衫遮掩的锁骨可见棱角，阴影勾勒出让人神迷的弧度。

　　少年屏息，视线不知究竟往哪里去放。姜潮给他灌输了太多无用的知识，尤其是那句‘炉鼎’……不由得让少年懵懂，此刻产生了些对未来旖旎的幻想。

　　无尘君越是走进他，他便越是能听到自己心中躁动不安的情绪。

　　甜63以为苏问又想杀人：“大大别啊，好感度刚上来的，别冲动！”

　　“哦？刚才不是还说让本尊除魔卫道？”苏问识海内言语间，已经走到祁烬身前。他打量少年不安和耳间那抹异样的红，总归是无可逃避“是你天道不允，并非本尊不想。既然规则已经如此，我这恶毒师尊也不妨再多虚伪一次。”

　　苏问开口仍带着疏冷：“不知姜潮那厮跟你说了些什么。但本尊还是希望你清楚，炉鼎之事，只是那厮玩笑话。”

　　他挑起祁烬那张让他爱恨难分的脸，此刻还是稚气未脱的少年模样。

　　苏问淡淡道：“本尊已有道侣。”

　　祁烬被看穿心思，一瞬间感觉脊骨锥心般凉，口吻都是心虚“我，我没有这样想。”

　　“你没这样想，当然最好。”

　　苏问敛衽，挥袖，屋内的石灯蹭的燃起 ，透亮光线将室内盈满明意。比起苏问的坦荡，此刻的光明更加让祁烬无地自容。那点儿绮梦还未等生根发芽，便被践踏碾碎。

　　苏问知道。
　　就因为知道，才更要当断则断。

　　祁烬……
　　留于皮相的喜欢，于你总归是恶果。

　　苏问寻了椅子坐下，幽深目色看向少年不多言语，男人葱段般的瓷指轻叩桌面，一下一下，直到祁烬的模样终于算是从平静，苏问才再次开口：“那日在天书塔前，本尊知道你在说谎。”

　　“那日帮你。算是本尊心血来潮。但留你在此终归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尔等清楚是自己魔人，待在灵修界有多大风险。”

　　祁烬猛的看向苏问，瞳孔微缩。满不敢置信，那一瞬间他甚至想逃离这个房间，奈何根本挪不动步子。

　　“怕甚么。”苏问见这厮犹如受惊之兔，嗤笑道“你现在不是还好好的站在这里？将你母亲的姓氏和八字告诉本尊。是生是死本尊都会给你一个交代。届时你便回到下修界，永远不要再出现天耀和本尊面前了。”

　　祁烬：“……”

　　苏问笑：“你可以不信。不过本尊并不打算给你其它选择。”

　　来到灵修界是为了什么，祁烬心中从未忘却。就如同对方所说，现下他身份已然暴露，根本别无选择。
　　少年的目光犹如燃起一簇火，他已立于此般境地，还有何不敢堵？

　　可对方种种好意毫无来由，莫不是只想戏耍于他……

　　苏问伸手，微光凝成一张薄纸，桌上浮现笔墨。他将纸张向前推了推，示意祁烬过来“写在这里，本尊明日便去寻。”可待祁烬挪着步子走了过来，却只是盯着那笔纸发呆。

　　苏问:“真忘了？”

　　祁烬摇头：“不是，我只知道母亲的生辰和姓氏，八字知道的并不全。”

　　“无碍。”苏问的声音渐渐开始温和“只有生辰和姓氏也可。”许是视线太过明亮，室内盈满了让人安心的香溢。某一瞬间，气氛恰到好处的让苏问习惯性的拿起笔端递给祁烬。

　　做出这样动作的苏问一时也未反应过来。直到少年一言不发。像是受到了什么羞辱般赧的薄唇紧抿，视线直勾勾的。

　　苏问才恍神……想起祁烬不识字的事。

　　他现下还未教过祁烬习字。

　　“罢了。”苏问轻叹，道“你说便是。”